11、十一、 ...
-
摩根•唐茜前来“探病”，是在7963年6月29日凌晨，索非不在的时候。
听到高跟鞋踩出的规律有力的声音，女人醒了过来，便不再装睡。听到她在门外软硬兼施地“击败”了前来制止她的护士和研究人员，女人不仅莞尔。待那张尘封于记忆中的端正面容出现在眼前时，女人给了她一个没有温度的微笑：“不知市长大人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你是谁？与切诺欧帝斯•埃诺•雷恩是什么关系？”摩根•唐茜问得很是干脆。她没有问女人为何缠上莱伊•洛•维森，也没有问她的目的。因为这两个疑惑可以从她的回答中透出些许端倪，到时再问不迟。毕竟，一口气问太多问题等同于给对手逃避的机会。
女人没有给出回答。她只是说：“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那个男人和我究竟是什么关系。”
摩根•唐茜微微皱眉。她已从女人淡定的神态中看出：她无法从她口中问出任何东西。于是，她转换方式开口：“你若不说，我只有差人去问索非•靡伽尔了。那个无法无天的机械师想必会有什么令人吃惊的表现。”
“哦？”女人眼中透出少许讥讽，“但愿他会令你满意。”以唐茜的能力，只消一眼便能看出：索非与她关心的消息没有关系。所以女人并不在意。不料摩根•唐茜微笑了：“那我现在便请你协助，让那个男人加入军部的科研小组如何？”
“……你赢了。想问什么就说吧。”
终于得到了想要的回答，摩根•唐茜却未显露喜色。她只是以极认真的表情问：“你认识‘瑟拉菲•密娅’吗？”
女人轻哼一声，说：“这世上最靠不住的，便是名字。”
唐茜并不在意她的态度，继续说：“她是一个女人，7955年时，身高167cm，体重54kg，形体略似黄种人，有贵族气质，格斗技良好，身体的敏感点是脖子后方，乳间和小腹。”
“8年前么？”女人斟酌着开口，“为什么不多提供一点外貌特征？”
唐茜轻笑一声，反问：“发色、肤色甚至相貌，随时都改变得了。以你的工作经验，应当比我更清楚吧？”
“也对。”女人说，“你说的人，也许早就死了。我见过太多符合条件的人，只是不能确定她们的敏感部位。烦劳再给一点别的信息，例如她曾从事的工作，在哪里定居过？”
听到这个很正常的提问，唐茜却犹豫起来，但还是开了口：“她从事情报工作。”
“能从你手中逃脱的情报工作者么？”女人露出深思的表情，说，“那得是王牌呢……8年之前，那个女人正活跃着吧……”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话进行到这里，女人感受到唐茜锐利的目光，于是笑了：“抱歉，刚才我想到的人是‘芙莱蒂妮•休利特’。”
由于爆炸前那个无聊的会议，唐茜对这个名字的印象很深刻。她曾亲自做过一些调查，但没能找到切实的信息。于是，她问：“那是谁？做过什么？”
女人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的不过是流言。切诺欧帝斯知道的或许多些——他整理过芙莱蒂妮•休利特的资料。如果没有意外，文件应该还存在他的私人家用电脑里。”
话至此处，已不必做过多的解释了。唐茜果断地问：“密码！”
“是英文。C-U-I-N-Y，Cuiny，‘C’大写。”
“女人的名字么？”唐茜问，“不会是你的名字吧？”
“那个人的头脑可以用正常的理论来概定么？”
唐茜因这句话大笑起来。她说：“如果不是立场问题，我会很喜欢你。男人那种生物在某些方面愚蠢得很是可爱，能让你完全不能想象这会是同一个人做的事哦。”——后半段的论调完全是当时的“瑟拉菲•密娅”所教。
女人也笑了笑，然后问：“唐茜小姐觉得‘索非•靡伽尔’这个人怎么样？”
“切诺欧帝斯•埃诺•雷恩亲自出马都解决不了，也算是个人物。若他效力于什么组织，会很棘手。”最后一句话中隐隐含笑，却带了几分毫不掩饰的杀意。
这一刻，女人第一次庆幸有“斯琼•切诺欧”这个人的存在。至少有他在时，某些势力不会贸然对索非出手。也许，这很值得深思呢，女人想。
一直站在离床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的摩根•唐茜，看了一下手表，似乎是决定离开了。她对女人说：“你这样的人才实在不该玩火自焚。”然后，高跟鞋踏出的整齐有力的声音就这样远去了。
“玩火自焚么？”女人自问道。她已经烧到尸骨无存了。可是，摩根•唐茜似乎没有好到哪里去。她知道摩根•唐茜一直在找瑟拉菲•密娅，却又不急于找到。唐茜在等那个女人主动找她，因为，离别时她给出了这样的承诺——“瑟拉菲，如果是你的话，即使要我毁掉这个世界，我也会尽全力去做。”
同样意义的话，已有很多人对女人说过很多次。其中有些作为她的消息来源保持了联系，也有些被她葬送了一切，还有的就如唐茜这样的任务对象，任务一旦结束便被她搁置起来，永不过问。
没有人知道，即使花费数倍的精力也不动用曾经的任务对象，这一做法对女人而言，并非是单纯地为了存活下去而不得不遵守的定则，而是一种骄傲——即使不依靠曾经的心血，单纯只靠现在的努力仍能达成任务，可以向自己证明她依然优秀，依然，有着令这个城市留恋、依靠的能力。
7963年7月11日夜，女人自病房中“消失”了。一同不见的还有切诺欧帝斯的监控器上一直闪烁着的信号。
介入那家医院的科研人员在7月12日全线撤离，同时将存在的痕迹消抹得一干二净。
世界安静得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摩根•唐茜自上任后就时不时地为切诺欧帝斯找些麻烦，这些日子倒也没有变本加厉的迹象；莱伊•洛•维森从那日探病之后就没有关注过女人的消息；索非如往常一般，熟练地摆弄手头的机械，偶尔卖掉几张图纸或样品。他仍每天定时出现在斯琼•切诺欧的小酒吧里，只是没有再酗酒。
切诺欧帝斯•埃诺•雷恩惟有静观其变。他一直清楚：那个女人打定主意要做的事，谁也阻止不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