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5、chapter 15 ...
-
詹斯予描述一件事时,语言常常会用的不是很通顺,于是就必须配合动作一起。任微微背她的手舞足蹈逗的直笑。
“孟秋时挺好的呀,你为什么那么抵触情节呢?”
詹斯予说:“我知道他很好很好,可是吴鉴也很好啊,为什么你对他也有抵触情节呢?”
任微微说:“你应该都知道我们小学时发生过的事,我只是害怕接近他而已。”
“那么你是承认你自己是喜欢他咯?”
任微微一慌神,明白过来自己上了詹斯予的当,立马把脸一横。
“谁说我喜欢他了!”
詹斯予一本正经道:“任微微,要知道七岁的吴鉴跟十七岁的吴鉴不一样了,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一定会把你保护的很好。”
任微微轻描淡写道:“詹斯予,你太天真了,我当然知道七岁的过去跟十七岁的现在不一样,但我常想我们像当初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该多好。以前可以什么都不想的跟他在一起玩儿,每天都很开心,相互交换点心,相互之间给对方讲题,没有掺杂任何杂质的感情,该多好。但是现在如果在一起,就会面对很多不单纯的问题,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任微微的一席话说的詹斯予云里雾里。
“你指的是什么?”
任微微指着球场上踢球的吴鉴:“你觉得他优秀吗?”
“……”
任微微转过脸来,笑的有些古怪:“你知道有多少女生在觊觎着这个男生吗?”
詹斯予持续沉默,吴鉴只是在她眼睛是傻瓜,但在别的女生眼里一直都是儒雅温柔的白马王子。
任微微又指着自己:“那你觉得我呢?除了漂亮以外,还有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优点?”
詹斯予想说一句宽慰的话,喉咙却像被人用手卡住了一样。
“我讨厌那种得到以后随时恐慌失去的不安全感,在我足够强大以前,我绝对不要把自己推进那种无望的境地。”
“微微,你想的太多了。”詹斯予心情沉重的像装了铅块似的,这一句话说的毫无气力。
任微微红了眼眶,发抖的手去握住了杯子,滚烫的开水温暖不了寒气渗人的手掌。
很久以后,詹斯予才明白任微微那红了的眼眶,代表着詹斯予十六年来未曾品味过的苦味----自卑。
詹斯予有了推心置腹的女性朋友,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聪明的,理智的,漂亮的任微微。虽然她们时不时的交换着心中的小秘密,但詹斯予心中还有个不为人知的大秘密,一直没有对任微微合盘托出。
在小饭馆里偶遇叶雪真的那个晚上,詹斯予在回家必经之路上又遇到了游曳。那个家伙大半夜的竟然还不回家,两只脚缓慢的踩着脚踏车徐徐前进,而两只手却没有放在龙头上,而是腾空打直,成一条直线,作保持平衡状。
丑人多作怪!
詹斯予呲之以鼻,车头一转,脚踩踏板跟踩风火轮似的,直突突的往前冲。
游曳瞄了一眼逃的飞快的詹斯予,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随手将口袋里的牛奶掏了出来,放在头顶上。
前面又是红灯,詹斯予停下了车,游曳也跟着把车轮驶向与詹斯予平行。
他朝着她的耳朵怪叫了两声:“嗷嗷!”
“无聊!”詹斯予捂住耳朵,膝盖一曲,带着车轮朝前方滚动几下。
游曳见詹斯予不理自己,表情有点郁闷。好在他反应极快,眨了眨眼,继续顶着那盒牛奶,双脚踩地,带着自行车挡在了詹斯予前头。
詹斯予瞬间就怒了,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烧。
她推着车子撞了一下他的自行车轮子,恶狠狠大吼了两声:“无聊!无聊!”
车轮带动了踏板,缠住了他的脚踝,游曳一个踉跄向前一扑。
“喂!”她继而又担心,眼疾手快的去抓车尾。
游曳那一扑,只是害牛奶从他头上掉了下来,不过他身手灵活,在牛奶掉地前就把它抓住了。
他转过头来对詹斯予笑了一下,单手捂胸朝詹斯予做了一个请看表演的动作,然后又转过身去,朝后弯下了腰。
两手继续打成一条直线,他耸了耸肩,学着小海狮顶球的模样顶着放回额头上的牛奶。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詹斯予被他僵硬的动作逗笑,“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她朝前走了两步,拖着他的后车尾摇晃了一下,又羞又恼:“表演的这么难看,大庭广众之下你就不觉得丢脸吗?”
一双清澈而黝黑的眸子,反向望着她,他哑着嗓子说:“干嘛丢脸,反正我的主要目的只是逗你笑而已,干嘛要在乎别人的看法。”
说完,他费力的打直了背,将牛奶扔进詹斯予的怀中。
牛奶盒上还黏着游曳湿漉漉的汗液,詹斯予低下头,用手指掐去纸盒表面上的水分。她想,幸好晚上光线很弱。
她举起手背擦了擦脸,希望被凉风吹的冰冷的手臂能降低脸上的滚烫的温度。
一边守人行横道的大婶摇着棍子冲他们俩喊:“绿灯都亮了多久了你们两个还不走!”
“哦哦!”詹斯予手忙脚乱的忙应,明明知道隔的那么远的大婶跟本不可能听的到。
她将手头那只烫手山芋扔回给游曳,骑上自行车就跑。
牛奶再次落回游曳手里。
游曳握着已经被蕴的有些温热的牛奶,楞了一下神,但很快他跨上,紧跟着詹斯予追了出去。拐过几条弯,又绕过几条巷子,街上人影越渐稀少,每条街道形态各异的路灯,在黑夜中越来越亮。
他像是詹斯予多出来的一条小尾巴,怎么甩都甩不掉。
“今天你干嘛老跟着我?”当他们再次驱于平行时,詹斯予口气不善的问。
游曳好整以暇:“那你今天干嘛生那么大气?”
詹斯予口气平淡:“你那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
游曳假装手指插眼睛:“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表盘上的指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半,兜了好大一个圈子,詹斯予又回到了原点。
在大桥下,游曳抓住了詹斯予欲往桥上奔的车头。
“詹斯予,你今天为什么生我气?”
“你这个问题就跟你为什么每天都要送我牛奶一样无聊!”
“除了说无聊,你就没有别的话要说了吗?”他假意看不到詹斯予脸上的暴怒,伸出手指,抬起詹斯予的下巴,吊儿郎当道:“其实你可以换一个别的问题,比如说你可以猜一下为什么我今天很生气。”
“你生气关我毛线事!”她“啪”的一声打掉游曳手。
他追了上去,表情淡淡的:“我生气是因为我女朋友被别的男人抓了手。”
詹斯予已经完全被这个奇怪的人给搞懵了,她突然有种大事不妙的恶寒,别的男人该不会是指孟秋时吧。
詹斯予恼羞成怒,叫喊道:“谁是你女朋友?”
游曳露出一脸贼笑,两个圆圆的酒窝在晦暗的路灯下显得特别晃眼。
他说:“不是我女朋友干嘛收我那么多牛奶?”
……
詹斯予无精打采的趴在桌上,右手伸进抽屉,摸到一排大小形状完全不等的草莓牛奶。有的就是长方形纸盒装的普通牛奶,有的造型则比较奇怪,比如说塑料奥特曼或者是蜡笔小新脱裤子的造型。
那堆牛奶都是不同的牌子,还有几个上面印着詹斯予不认识的语言。
十三天,这些牛奶一天也没有重复,仿佛他们已经超越了饮料本身的功能,已经上升成为一种富有收藏价值的艺术品。
不过詹斯予更好奇的是她好奇那个家伙哪来这么多闲情逸致去搜集这么多牛奶。
自从第一次被偷袭之后,她每天晚上都会遇到他。
他会跟着她走一段,然后送她一瓶牛奶,虽然每次送的方式都比较奇怪。
十三天,她有些习惯了这个每天陪自己走夜路的家伙,虽然他们之间从来没说过话。
只是游曳之前在詹斯予心目中阳春白雪的印象已经完全被毁掉,毁的那叫个惨不忍睹,
“他不是和风坦荡,他是聒噪不定!”她自言自语似的叹了口气,然后把头深深的埋进臂弯里。
“你在说什么?”任微微偏过头。
詹斯予嘻嘻哈哈的打马虎眼:“哈哈,微微,喝不喝牛奶?”
任微微被她神叨叨的眼神盯的毛骨悚然。
“你家最近牛奶快过期了吗?”
“那怎么可能?”
任微微嘟起嘴巴,露出一副完全想不明白的表情:“没有,最近看到你每天都在喝牛奶,现在又要给我喝,好像是太多了喝不完要赶紧消灭掉。”
詹斯予再次哈哈干笑两声:“可是好像我真的一直都喜欢喝牛奶嘛,你要是不喜欢就算了,我自己喝。”
任微微倒没有说不,接过东西抽出吸管大口大口的喝了个精光。只是詹斯予的眼睛一直盯着透明塑料瓶上显现牛奶不断消失的线,心里竟然有种心爱东西找不到了的疼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