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之颂》子桑木

102、军用沙盘

　　户外的木槿花生得皎澈，散发着清淡的香味，吸引蜜蜂和蝴蝶前来逗留。

　　小王子圣命令一名女性小臣将玉盘当中的白狐旃裘进呈给王女大人。

　　子穆看着白若皓雪的狐裘分为上衣下裳，两边袖口圈着一团白狐绒毛，使她顿生欢喜之意，想把价值连城的白狐旃裘抱在怀里。

　　“阿穆，你看这一件旃裘漂亮吗？”子圣热切地期待小妹的回复。

　　子穆微笑地答道：“这一件由白狐皮毛制成的旃裘真是漂亮。”

　　一名女性小臣又将一盒项链进呈给王女大人，说：“这一挂赤豆项链是由小王大人亲自串成，有请王女大人过目。”

　　由相思子串成的赤豆项链犹似一颗又一颗正在跳跃的彤色心脏，充盈着生命的律动。虽然相思子有毒，但是可以装饰品的形式存在。朱色的相思子泛着柔和的光泽，诱惑着人类前去抚摸。

　　拿起那一串赤豆项链，子穆展颜说道：“多谢阿圣，这一挂赤豆项链真是我平生的见所未见。”

　　“此物乃南乡的赤豆树所结成的果实。”子圣带着灿烂的笑容问道：“不知小妹可喜欢？”

　　把赤豆项链挂在自己白皙的脖颈上，子穆垂首看了看赤豆项链，随后微笑地向小王大人说道：“喜欢。”

　　“阿穆，我们就要启程征伐人方，小妹可愿同兄长进行驾车演战？”望着小妹，子圣甚为迷恋小妹此时的粉腮飞红。

　　“要。”子穆微笑地问道：“阿圣，我们要同谁进行驾车演战呢？”

　　子圣略微思忖，说：“我邀请了小齐和小湯一起來切磋车技。”

　　“嗯。”子穆点了点头，说：“待我换一身铠甲再来同兄长进行驾车演战。”

　　小王子圣看着小妹起身，看着小妹轻快地跑进东间。

　　子穆很快就步出东间，穿起了贵重而华丽的铠甲，把一袭朱色的披风束在身上，表明要随从小王大人出征。

　　子圣站起身来，给予小妹赞誉之语：“勇武非凡，凤凰展翅。”

　　“阿圣，我们走吧。”子穆看了看玉盘当中的白狐旃裘，说：“这一件旃裘等到冬天的时候，我再穿上。”

　　子圣拉着她温软的玉手，说：“我期待小妹身穿旃裘的模样。”

　　“阿圣，南乡的气候真是炎热。”子穆运用一双明亮的银海瞄了他一眼，娇媚无俦，回应他道：“等回到北方，下起雪来，我就穿上你给我的旃裘。”

　　到达呆地，经过时间的沉淀，高大的蜜橘树所结出的硕果更为香甜。

　　姒圆和姒梦两名射臣奉王女大人之命采摘树上的蜜橘，等回到筱室之内，再将蜜橘榨成果汁饮用。

　　小王子圣和王女子穆皆以一身铠甲出现在呆地上，兄妹俩各自立在战车上随时备战。

　　小齐丰般和小漡湯通两名诸侯世子身穿铠甲，束上朱色的披风，立在各自的战车之上。

　　小王子圣对着他们发话：“阿般、阿通，今日我请你们前来，是为了进行驾车演战。我方为正方，尔方为反方。”

　　“唯。”小齐丰般手执盾牌紧握金斧说道。

　　“唯。”小漡湯通手执盾牌紧握金斧说道。

　　王女子穆眼里只有小王大人，说：“我们开始进行驾车演战吧。”

　　小王子圣点了点头，命令在他身旁的一名男性御者为他驾驭战车，控制套在白色骏马身上的左右缰绳，他与一名男性参乘共同作战。

　　以姒圆为御者，以姒梦为参乘，子穆则是以主帅的身份立在舆之左輢。准备就绪，立在战车之上的三人准备着对于反方的进攻。

　　小齐丰般与小漡湯通也早已准备就绪，两名诸侯世子作为反方，非常积极地扮演小王大人和徵子大人的对立面。

　　一时之间，四辆装饰繁琐的战车轰隆隆地滚动，两辆驷车对两辆驷车，金斧和金盾哐啷哐啷的声音回旋在蜜橘丛林之中。

　　返回桓宫的颢室，小王子圣把手里的金斧挂在阑锜之上。

　　一名女性小臣则是奉上木匜上的一爵橘汁，说：“奉徵子大人之命，给小王大人送来橘汁。”

　　“哦，是阿穆送来的饮料。”饮用了一口橘汁，随后子圣对着那一名女性小臣说道：“告诉徵子大人，送来的橘汁非常甘甜。”

　　“唯。”那一名女性小臣听罢便领诺而去。

　　在筱室之内，翛翛凉风吹动竹帘，镂空香炉依然薰燧着零陵香与山茴香。

　　子穆与姒圆和姒梦两名射臣在玩投壶游戏，金壶之内填满赤豆，防止投进金壶之内的羽箭会跃脱而出。

　　姒圆准备了九支羽箭，九发九中，她每次都将羽箭投入填满赤豆的金壶之中，赢得了姒梦和子穆的喝彩。

　　姒梦准备了十支羽箭，十发十中，她志得意满地看着金壶之内的十支羽箭挺直腰杆倒立。

　　子穆准备了九支羽箭，九发九中，笑着对两名射臣说道：“上一次是阿梦率先射中了大灰兔，这一次阿梦又多投了一支，等到征伐人方的时候，我会任命阿梦为参乘，作为我的护卫。”

　　姒圆对着王女大人笑问：“我呢？”

　　“阿圆你就担任我的御者，为我驾驭车马。”子穆看着她说道：“四匹白马就归阿圆统领了。”

　　“嗯。”姒圆欢快地说道：“我一定会兢兢业业地为王女大人驾驭战车。”

　　从箭囊当中抽出一支羽箭，子穆很快就将那一支羽箭投入填满赤豆的金壶之中，说：“阿圆、阿梦，你们两个是我的射臣，我希望这一次征伐人方凯旋而归，我们能够继续共事。”

　　“会的。”姒圆微笑地说道：“王女大人，我们会继续共事的。”

　　姒梦笑如银铃，说：“王女大人的箭法高超，在战场上定能斩杀敌方。”

　　子穆俏皮地笑道：“阿梦，你真会恭维上司。”

　　姒圆笑意盈盈地说道：“阿梦跟了王女大人嘴巴也变得甜如浸蜜。”

　　子穆看到放置在金砖地面上的浮箭漏壶，箭舟托着标杆拾级而下，温暖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时间正在悄然地流逝。

　　一名女性小臣身穿厚重的铠甲，一改往常的轻盈装束，神情严肃地对着徵子大人说道：“妇苏大人要请您到棌室做功课。”

　　子穆看着她说道：“等到了巳时，我再前往棌室做功课。”

　　“唯。”那一名女性小臣恭敬地告退。

　　又有一名女性小臣走上前来，为王女大人呈上一副由翠珝所制成的硬弓由灵石所制成的羽箭，正是小王大人赠予王女大人的玉石弓箭。

　　看了看仍然烨熠生辉的玉石弓箭，子穆把玉石弓箭暂时放置在挂壁式紫檀木架上。

　　姒圆与姒梦各自坐在竹制席子之上，饮用着案几上的一爵橘汁。

　　跽坐在竹制席子之上，子穆也是举起一爵橘汁饮用，同两名女性射臣欢快地交流着如何攻击敌方。

　　步入棌室，一方军用沙盘出现在金砖地面上，生动地显露出人方战场的地理位置，将巑岏的山丘绵延起伏地展现，星罗棋布的水流纵横交错地纠缠，运用板栗所模拟的岱山则是突兀地屹立，夷国、蓝国、费国、鄫国、藜国、莘国，六个方国所仰望的岱山汇聚着一泻千里的水流，清澈明亮的水流一往直前地淌向东部海洋，各个方国所在的首都俱以籼糯捏造而成。众多山丘交错之间，有几处特别突兀的石块明码标价出它的价值——矿。

　　各个东部方国所出产的矿石是大邑商所铸造的金器来源之一，历代商王发动战争既是为了协和万邦也是为了夺取资源。此次征伐叛乱的东部方国顺便收取矿石，争取打造巨型金器以作纪念，以此来宣扬大邑商的显赫声威。

　　商王授与亚庇子陶和亚庇妇苏共同讨论军国大事，全副武装的君臣三人分了尊卑位次。商王授举起了一觯荔枝酒饮用，亚庇子陶和亚庇妇苏各自举起一角荔枝酒饮用，君臣三人各自的案几上空无一物，只留一个雀卣在上面等候主人的把盏。

　　子穆脱下木屐步入室内。

　　一名女性小臣轻声报道：“五公孙至。”

　　妇苏己扬望着女儿问道：“阿穆，怎么现在才来？”

　　“我跟两名射臣进行投壶游戏。”子穆将双手浸入金盆之中濯洗，随后以丝帕擦干双手，说：“我和她们还在一起饮用橘汁呢。”

　　“快进来吧。”己扬微笑地说道：“王上和你父在研究此次征伐人方的方案。”

　　“唯，阿母。”子穆恭顺地跪坐在母亲的身侧，母女俩共用一张案几，一名侍女为公孙大人端上一角荔枝酒。

　　“贤卿。”商王授含笑望向妇苏说道：“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讨论怎么驱使象群到达人方战场作战。”

　　己扬表露出思考的神态，说：“我们要命令来自鄎国的象倌驱使大象前往人方战场，必须是训练有素的家养大象。”

　　子陶替太室补充了一句，说：“而且还必须是久经战场的家养大象，我多次随从王上征伐人方，也看到莘国、夷国、蓝国、费国、鄫国、藜国，这六个叛乱的东部方国也驱使家养大象在战场上作战。”

　　商王授轻捊长须颔首说道：“贤卿所言甚是。”

　　己扬将自己目前所得到的消息报告王上：“我听闻斥候所探得的消息，这一次的六国军队由莘国带领，夷国在其余的四国军队方阵后面断後。”

　　“哦？”商王授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这一次的人方改变作战方案了，我们此次务必要在人方战场上赢得胜利。”

　　子陶神情严肃地说道：“姒姓莘国乃是西伯发所倚重的母国，王上务必要加大力度打击姒姓莘国。”

　　“铣侯上书于我，铣侯欲谋求有莘氏旧地。”商王授将一只大象模型放到绘有「莘」字的米制城池上。

　　子陶亦是将一只大象模型放到绘有「莘」字的米制城池上，随后将其左右摆动，说：“铣国乃是我商王室的母国，这一次征伐人方务必要让姒姓莘国覆灭，将有莘氏旧地归还给铣国。”

　　①【军用沙盘】用于模拟地理环境的军事工具。
　　②【铣国】己姓有莘氏，商王成唐的后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