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紧咬不放（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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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熏从浴室里走出来，Liki把室内的温度调节得正好，她坐到电脑桌边。
熏把审讯的视频拖到一边，打开了案件的档案。虽然嘴上说着这种行为不道德，但不得不承认“借用”省去了很多行政上的麻烦。
反正也不是干坏事，她这样自我安慰。
证人和宜野座伸元的嗓音交替着，熏漫不经心翻看卷宗。很快她发现原本以为该保持空白的“现场遗留物”栏里赫然几字，标明了死者身边一支手杖剑，几枚散落硬币和碎酒杯的具体摆设。
只是寥寥数笔的记录，下面却留下了宜野座伸元大段的分析和推测。熏悬在半空拨动投影屏幕的手指就停了下来。
熏没看过这样的情报，也没听人说起过。是一系隐瞒了重要信息吗，卷宗后页还留下了刑事课二系和三系组长的印章。这么说，选择不公开情报是刑事课向高层请示后的结果。
本来只是极其普通的遗留物，如今看起来却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
手杖剑中的短剑和手杖本体分开了，硬币落在脚边，碎的玻璃杯在另一边。
明显不可能是死者的意图，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证物是凶手故意留下的。
他在隐瞒什么吗，或者……他想表示什么？
刑事课为什么要封锁这些细节？
……
凭远山熏这样的人，无法解答以上的谜题是情理之中的。这种事找谁商量好，看起来找谁都得不到满意答复的样子。不说出去的话闷在心里就是一个人的烦恼了，色相一定会浑浊到不可逆的程度去。
飞鸟的脸在咖啡的烟气后若隐若现。
“你也发现资料的不妥了？”
好一句开门见山，远山熏差点没把自己舌头咬了。
“你、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城之内给我看的。”
“哇她到底有多喜欢远程侵入一系的系统……”
“话说回来，这种事你也干得出来。”
“是城、城之内擅自……”
“无法无天的监视官呐。”森崎头也不抬。
是这样的吧……飞鸟昨天的气还没撒完这下铺天盖地就来了对吧……
飞鸟把咖啡杯放下，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文件夹，重重地拍在熏手上，“刑事课把此案相关的卷宗发过来了。”
熏快糊涂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听说是宜野座监视官往上面举荐的我们课，大概觉得我们越俎代庖也干得不赖。但这个案件还有很多亟待深究的细节。死者是谁，第一案发现场在哪，犯人为什么要大费周章以这种方式处理尸体，为什么要转播画面，掉落在尸体周围的东西是什么意思？”
“诶，刑事课他们公开了所有线索了吗？”
“仅是这个案件以后大部分将由我们处理才仅向安全发放了消息。”
“全权交给我们？！”
熏的一惊一乍森崎听不下去了，“刑事课今天有了新事件。”
“一个人员失踪的小案子，上头认为尽快解决就越快能回到这个案子上，他们总不能被一个案件束缚住。”飞鸟好心补充。
“刚才，城之内偷偷把一系资料都给你那事……”
飞鸟笑了，“当然是骗你的，最近课里都没什么生气呢。”
——好想打他。
*
第二天，高川组长代表生活安全课正式从刑事课手上将这次案件接手了下来，当他晃着手中的文书说到“多少年没这种感觉了”走进来时，熏明显感觉到气氛不一样。
这群人一直以来并不满足。不是作为一个社会成员，而是作为警察这样不满足的鲜活个体在蠢蠢欲动着。
“‘猎犬的嗅觉因此而苏醒’的感觉，没错吧。”
熏忍不住把这种想法告诉在旁的飞鸟后，这个可以说是她前辈的警察这么半带调侃地回答了她。
这就是所谓，猎犬的……直觉，熏斟酌下了定义。
“案件一切都不明朗时，尸源就至关重要。但奇怪的是，到现在都没有接到人员失踪的报告，如果没有他的ID或者清晰头像，就不能通过街头摄像机的人脸识别系统追踪他生前的动向。”
“颅骨修复技术呢，如果身上有治疗过的痕迹，去医院调查也可以。”城之内眼不离电脑屏幕
“很遗憾，遗体全毁。”
“如果不是火化级别的程度，牙髓即使残留下来一星半点，也能做DNA提取的。”
“验尸处那边正在努力。”
森崎抬起了一点头，“不想让警方第一时间查明死者身份，又大张旗鼓转播焚烧画面。”
“说明，他想让这件事被人知道，而不是将公众的眼光拘泥在死者身份上。”
“莫非他是做给某个特定的人或者群体看的。”
“姑且先这么解释吧。”高川一直在回答，有点口干了，“你呢，远山。”
远山一个机灵撑坐起来，“哈？！”
森崎啧啧嘴。
“哈什么哈，说你的看法。”
“应、应该是这样吧……凶手在现场不是留下了匪夷所思的东西了吗，一定是有指向性的，有提示性地留下的。”
她想要滑动屏幕把证物照片移动到屏幕最上层展示给大家，但划了好几次不知为何没有反应，坐她一侧办公桌最前的飞鸟主动起身过来帮助了她。
“飞鸟呢？”
飞鸟直接就在熏的电脑前浏览起了情报，“无户口人士。”
“有的是反先知系统的激进党，有的是没来得及被发现登记的无业游民，有的是因为区域系统数据调配遗失了身份的BUG，一旦他们不能提供原始的身份证明，要想重新找回ID是很难的。”
“哦？”
“数据性失踪，是区别于身份性失踪的一类。先知系统确定后，每年全国都会有上报案例。大多是政府工作失误，或者服务器维护漏洞的问题。”
飞鸟居然这么熟悉，熏有点惊讶。
“把新千代田区街头摄像头分布区划分成小块，即使不能通过ID识别再人像读取，被害人总是作为一个点运动着的，哪个区域进入和退出的人口数量不平衡，那么他就曾游荡在那里。”
组长点点头，其他两位执行官看起来也没有异议。
熏怯怯举起手。
“会不会有其他可能呢，比如……他的家人不在身边，没能及时发现报案什么的。”
“有这种可能性吗。”城之内不屑。
她的意思是，在交通如此发达的今天，全国范围内二十四小时就可以实现任何点与点的交换。
“我也快六年没和爸爸妈妈他们见过面了啊，就算有视频电话一类的，也会有来不及回复的时候。如果对方的家人想着‘啊他太忙了再等等几天’呢，就会出现报警不及时的情况吧。”
森崎说：“远山监视官这不是你自我介绍的好场合。”
“注意你的遣词，执行官。”
森崎不满望了飞鸟一眼，知趣地抱起手。
“所以说……这种情况呢？”熏等着组长的回应。
“嘛……也不是没可能。先从飞鸟的角度入手吧，其他的再是无政府主义者和反先知的激进分子。”
“了解。”
高川都拍拍手率先关闭了投影屏，这就意味着一次组内会议的结束。
熏默默收拾记录板，飞鸟无言地拍拍她的肩膀回到了原位。他的手刚离开远山熏的肩膀，生活安全课办公室忽然响起了几天才出现过的同样的警报声！
每个电脑前都自动弹出了同一张和以往显示器投影不一样的地图页面，上面用详细的点标明了地址，还有各种各样来不及让熏细看的数字在不停变动。
“文京区，区域色相变化异常，请监视官携同执行官立刻前往事发地点。重复，文京区区域色相变化异常，请……”
城之内敲打电脑键盘逐步关闭警报，高川组长正在核对终端和警报中信息，森崎抽开抽屉换了一副眼镜。
飞鸟抽身拿起放在座椅靠背上的外套。
“走吧监视官，有工作了。”
*
杰克森刚刚挂上电话，他需要提醒御堂将刚第一个牺牲者已经被警方察觉了。
“比我想的快了一点。”
“心理方面的书吗，您又换新书了。”
槙岛的手指正好遮住封面“西格蒙德•弗洛伊德”的名字，“人体结构最基本的是本我，是与生俱来的冲动，只按照快乐原则混乱又盲目地追求自我满足；中间是自我，它从本我中分离，充当了本我于外界联系的联络者和仲裁者，代表了我们常说的理性；最上则是超我，一来是社会道德对人的惩戒和规范作用，而来是理想自我，确定行为道德的标准。”
“自我为了解决本我和超我之间的问题时，会使用心理防御机制，适当使用，防卫机制可以缓解冲突，但如果过度使用，则会产生焦虑或罪疚，最终将因为压制心理落差而精神失常。”他若有所思用书脊抵住下颌。
“御堂将刚一样在网络中否定现实的人想要多少有多少。”
“不能这么说，在网络中迷失的人不过是逃避现实。如果如同弗洛伊德所说‘现实不过为梦的延伸’，并将梦想都寄托在网络中，并企图空守而不作为的人，才是否定现实。”
“无法回到现实的人可真可悲呐。”
“从梦中惊醒，意识到自己再无法回到梦境美好的人，也是可悲又可怜的。”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紧咬不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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