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谪凡》夜风晨露

11、南风盛 二

　　谪凡距离病故，只差一口气。
　　这身子太弱了，薄薄的皴裂嘴唇没有半丝半缕活气，声音略带嘶哑：“吕仙……”
　　她躺在床上，没有爬起来的力气，满室的药味，夹杂着她身上褥疮的异味，混合出糜烂的，让人晕眩的怪味道。
　　魔镜、力大无穷、千里眼——都无法恢复她病弱的躯体。

　　我微笑中。
　　“生成这样，难怪那许季芳不搭理。”还不如长得中性身材扁平，在那许季芳眼里，大胸是丑陋的肿瘤！女子矫揉造作，化妆打扮是作假，每个月有恶心的月经，生了娃养儿女没自由，只知道缠着自家相公，除了生孩子没别的价值。
　　没药救的直男癌啊。
　　我把胳膊搭在她肩上，挑了挑眉头：“我找你，肯定是有事儿。
　　有那个讨厌的许渣在，你有机会接触儿子吗？
　　就算养好了，那个渣心心念念就是找个绝色龙阳，会关心你们母子吗？”
　　许渣把儿子丢给乳娘，放着谪凡在床上等死。

　　“你有什么要求？”她的表情毫无变化。

　　我明白那表情的隐藏意思：列出条件谈判吧！
　　“我的身份是太守之妻，可以弄到整套官方文件，把我们两个打造成寡妇，丢开无情的基佬，去远方逍遥吧！”我眉开眼笑，“把你那个魔镜借我用用，我接了个任务，需要用到。”

　　她平静地看着我，思索片刻，同意了。

　　问明白使用方法，我把魔镜收好，跨出门槛前，问道：
　　“你有做过梦吗？”

　　有一部科幻名著《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
　　超级计算机是年年月月天天不间断工作的，人工智能不需要休息，自然就没有“睡觉”和“做梦”。
　　谪凡如今把自己当人看，他闭上眼睡眠，能理解“梦”吗？能创造“梦”吗？

　　她显然茫然了：“这个身体浅眠。”

　　果然，没有梦啊。
　　我步伐不变挪着腿：“就当是安慰吧，你相公至少脸长得好看，我相公啊……一言难尽。”妥妥的反派，还是龙套系反派。

　　夜深人静，我来到尤瑞郎房里，用魔镜给他造梦。

　　尤瑞郎的爹，足有六十多岁了，开了家米店，原先的妻妾早就先他而去，只有妾生的这个儿子。
　　从小，儿子就好看，街坊叫他“粉孩儿”——因为肌肤柔滑，无人能及。多少美正太越长越残，他却一日比一日美，尤老爹不善经营，欠了不少钱，妻妾的棺材因为没钱，尚没正式下葬，他就把主意打在儿子身上。
　　建安郡里娶男妻并不罕见，以瑞郎的绝代姿色，肯定能收到大笔聘礼！
　　因此，爹把这个小男孩教的乖巧单纯：你要孝顺爹娘，将来得了聘礼，你嫡母和亲娘才能安葬，我才有养老钱和棺材本。爹一定给你找个富家翁……
　　教的瑞郎比起索取，更爱奉献，通俗讲：M。

　　我对瑞郎毫无怜悯，这就是一目标，必须攻略下来，才能拿到奖励。

　　【三生石上，旧日精魂。
　　此身虽异，此性常存。】
　　……
　　在幻梦里，他生而为女，父母怜爱，视为掌上明珠。

　　每隔段时间，我就去尤家，让尤瑞郎做梦梦见自己是女孩，从十二岁到十三岁，他完全相信自己前世是个女子。
　　太守老公这一年里进我房里几次，每次我都用魔镜，让他以为交~欢过了，而且还做的很不愉快，导致他玩书童逗戏子更频繁了。

　　男儿身女儿心，尤瑞郎又不能把心事说出来，于是睡眠质量很差，一脸疲态，眼底下青黑一片。
　　尤老爹又是请医又是问卜，生怕儿子丑了，降低价值。

　　借着一根故意丢下的金簪，我和拾金不昧好少年尤瑞郎攀谈起来，接着装作高人：“我曾学望气之术，你……你的精魂，是个女子。”

　　他如遭雷击，眼里沁出泪花，好一个如花似玉的人儿，给基佬看到一定狼性大发。
　　藏着“男身女心”的秘密，他太辛苦了。

　　我们经常会面，对于一个搁在现代，上初中一年级，三观正在建立中的少年，我是圣母，是指南，是理解关心爱护体贴他的吕姨……不，吕姐。

　　“你是个女娇娥，只是身子是男儿郎。”这么言之凿凿多多的灌输，他完全接受了。
　　他在别人面前维持着与以前一样的假象，和我独处，他是“瑞娘”，我准备了好多漂亮女装给他穿，涂脂抹粉，换个发型后，他亲爹都认不出来。
　　嘛，要是再给他点零花钱，简直像“包~养”……
　　瑞郎乖得很，我说什么都洗耳恭听，进度条，一年里就达到百分之八十。

　　谪凡那边，身体恢复的很缓慢很艰难，还要费神养娃；她那龙阳相公，有了子嗣，就放宽心绝不委屈自己，完全不碰她，对儿子也漠不关心，长期独宿。
　　许季芳不要女人，不代表不想男人，他自己长得帅，对另一半要求更高，现在是没找到能动心的对象。

　　“你赶紧锻炼身体啊。”我搀扶着谪凡走路，“这样废，跑都跑不远。”

　　“一年之内，我能做好准备。”谪凡反问，“你呢？”

　　“瑞郎还没邂逅你丈夫呢，等到他们相遇，我再来拆散他们。”我是有计划的。

　　“你执行任务的过程，会导致一对爱侣无法结合，你是否愧疚？”

　　你一个人工智能还跟我谈道德吗？
　　“我才不管他们将来多么情深呢！
　　我的奖励比世界更重要。”我自私自利的发言，顺便找了个拆情缘的理由，“这个地区男人都龙阳，不代表瑞郎就非要爱男人啊，非要和许季芳纠缠，将来断第三条腿就好啦？
　　我在拯救瑞郎。
　　没了许渣，这个世界还有很多选择。”越说越觉得自己很正义，“人无法选择自己的性取向，但是可以选择善良。
　　爱男人，爱女人，爱畜生……没关系的，只要别因为自己的爱，伤害他人。”

　　我阅读过很多系统文。
　　我讨厌系统。
　　凭什么系统用“我救了你”“完成任务维持你的生命实现你的愿望”“你是在帮助剧情人物”“你必须这样那样”……种种借口，绑定了，控制任务者做事儿。
　　现代社会，找工作最基本就是自愿啊，连“选择”的权力都被夺走，其它给的再多，我都不会喜欢。

　　“还有其它问题吗？”我问谪凡。
　　她是我将要掠夺、折磨、毁灭的人工智能。

　　她举起一只手：“你有信心完成任务吗？”

　　“定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