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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最后的恩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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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伯利对李子木来说还是有些不同,也许是因为他创造了对方,也许是因为金伯利身上携带了老朋友熔岩浮岛龟的气息。
“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来到我的身边。”
金伯利已经泪流满面,“神,我得到您的认可了吗?”
李子木没有再说话,他只是安静地等待金伯利做出的选择。
之前一直想要侍奉在神身边的金伯利最终却拒绝了,他平复了许久的心情才开口道:“来到您的身边是我毕生所愿,但不是现在。”
他曾经向神许下的诺言还没有实现。
他不愿意在困难中退缩,也不愿意丢下自己的子民们在自然的风暴中独自求活。如果他是这样进入了神的国度,金伯利都会忍不住摒弃自己。
李子木沉默了会儿。
他明白了金伯利的意思。
“我并不在乎。”李子木告诉他。
繁荣的人类文明也在一场地球灵能复苏风暴中消失殆尽,地球之外,连庞大无垠的宇宙也终有一天会在漫长的时间中湮灭,一个泰尔塔文明的起落又算得了什么呢?
金伯利还是摇了摇头。
神可以不在乎,可他却不行。
“金伯利,这世上没有永恒的国度。一个文明不断发展,终究会脱离最初的轨迹,没有人可以一直把控它。”
就算是最初极具威严的王也不行。
“我可以。”此时的金伯利雄心壮志,神的再次出现与肯定让他的心志变得坚定无比。
李子木没有再开口了。
既然金伯利想要继续带领他的文明,李子木也并不强求。
金伯利久久没有等来神的声音,他以为神已经离开了。在原地虔诚地又等了许久之后,他才打算起身去告知泰尔塔的臣民们。
神又回来了!
在他们遭遇自然灾害近乎要文明灭绝的时候,又是神拯救了他们。
他站起身来。
一颗晶莹剔透的指甲盖大小的冰凌晃晃悠悠漂浮了过来,在金伯利惊愕的目光中,它落在了金伯利的身前。
金伯利立即明白,这是神对他的恩赐。
他再感恩祂的慷慨后,立刻激动地抱住了冰凌。
“好冷。”这块冰凌像是万古不化,他才碰到,手指那儿就感受到一阵刺骨的寒意。而在冰凌之中,一点蚂蚁大小的红色血液如同宝石一般熠熠生辉地闪耀着。
金伯利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这是...神的血液吗?
他的意识稍稍接触冰凌,金伯利就立刻感受到了一股磅礴且汹涌的力量。它不同于泰尔塔人也不同于巨兽,才刚刚接触,金伯利就能隐约感受到这一滴血液中蕴含的繁复庞大的信息。
神的生命纬度远在泰尔塔文明之上,神的生命构造自然也是更加的复杂跟难以破解。
“这就是神吗?甚至这可能不是神的血液,而是神统治下的其他强大生命的血液。”
金伯利看到冰凌里面蕴含的血液开始缓缓渗透出来,他赶紧让自己的意识与冰凌断开。断开后,原本不断外渗的血液开始一点点流回冰凌的中间。
唯他的意识可取出这一滴神血,金伯利立刻就明白了神的用意。
金伯利思索了许久,最终将这滴神血藏了起来。
现在的泰尔塔文明正在遭受神所说的自然灾害,紧要关头是度过这次劫难。神血的使用,应该放在以后。
但神时隔一百多年再次出现,无疑给此刻的金伯利打了一剂强心针。
厚重的宫门被打开,护卫队举着兵器看向缓步而来的初代最伟大的王。
一路出来,金伯利看到了倒塌的城墙,看到了无法燃起的火堆,看到了大堆大堆聚在一起取暖的子民们。
他登高挥舞手中用铁丝打造的长剑,“子民们,看到了吗,神并未抛弃我们。”
“神告诉了我,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它会有酷热严寒,这是一种自然灾害。我们的文明想要延续下去,那么就要学会抵抗天时,与天灾竞争。”
“我告诉了神,我说泰尔塔文明从不畏惧任何磨难,也从不惧怕任何竞争。这场自然灾害的磨难,我们终将度过!”
学者在城墙下手舞足蹈地癫狂起来。
他会在神壁上的创世记中记录今天发生的一切。
‘尚且稚嫩的泰尔塔文明遇到了第一场严冬,它的风暴、冷雨击溃了大半个泰尔塔文明。
我们的新生的族人在低温中死亡,我们的城墙在倒塌。兴盛国度的子民们从大陆各地汇聚到王都,企图让伟大的王带领他们活下去。
可我们的城墙在倒塌,就连王也在寝宫之中愤怒与哀嚎。
泰尔塔文明奄奄一息,但最终泰尔塔子民的虔诚,王与神的羁绊让神再次向这个稚嫩弱小的文明投来了眼光。
祂搬来了两座神山,祂让高耸不见曜日的神山矗立在了大陆的尽头,它们阻挡了一切自然灾害对泰尔塔文明的摧残。神的帮助,最终让崩溃边缘的泰尔塔文明得到了延续。’
——《创世纪.神山》
“您镌刻的绘画越来越生动了。”兰斯洛摸着神壁上的痕迹,看着学者手都有点累颤抖的模样,忍不住笑道。
创世纪的记录在靠近王宫的神壁处,这里规划了很大一片的地方。除了学者、王以及兰斯洛外,其余泰尔塔人想要来看,都需要王的准许。
这也是为了防止有人破坏神壁,是很有必要严格规定的。
学者也看起了自己的记录,“这是我们泰尔塔人的历史啊。”
兰斯洛感慨地点头。
这次真的要感恩神明的及时出现,如果不是神搬来了神山,恐怕泰尔塔文明真的要毁于一旦了。
有了神山阻挡暴风暴雨,现在泰尔塔人居住的大陆暂时恢复了安定。不过这个白曜日比起以往都要寒冷很多,加上之前死伤太多,恐怕这几年都要进行灾后重建这项工作。
发展文明的事,需要等一等了。
这是金伯利这个王要忙的事,兰斯洛也没什么事,所以就留在这里跟学者一起擦拭神壁,或者修复一些镌刻痕迹有一点损坏的壁画。
一直到某一天。
看着一幅幅的绘画,兰斯洛无意识在地上模拟着画了一幅简单的画。他修修改改了起来,最后他向地上成品。它实在太简略了,不像画却又有点神似。
“学者。”兰斯洛叫他。
对方投过了目光。
兰斯洛低着头,又开始画画写写了起来,最终他画了三幅简略画。他指向这些简略画,“你说你镌刻的图案再简单一点,一小幅简略画就当成一个符号,一个符号代表一个‘意思’,只要文明确定下每个符号的意思,是不是能直接在神壁上用写的方式记录下来?而且用明确的符号的话,你在神壁上描绘一句话的意义将十分明确,必然能成功杜绝后人曲解画中意的后果。”
“你看,这个符号多几个点点点...从高处落下,大雨来自苍穹之上,上面就加一横表示是苍穹,这个符号就叫雨怎么样?”
学者极其认真地听着兰斯洛口中的话,最终他还有些不理解,越到后面学者就差要拍手鼓掌了。
他欣喜地拍着兰斯洛的肩膀,“太厉害了,对,就该这样。我无数次担心后人不理解我画中的意思,我死之后,必然是所有人都可以对我镌刻的画进行解读,不同的人总有不同的理解。”
“但现在,兰斯洛我听到了一个大好的主意!”学者兴奋得不知所措了,“你说得实在太对,我们要发明代表每一幅画是什么意思的符号,然后再把符号也镌刻在画旁边,绝对能防止任何后人曲解画所代表的意思了。”
这件事上,学者实在是迫不及待。
兰斯洛性子一贯慢吞吞,看着手舞足蹈大叫大嚷的学者,他依旧慢吞吞地开口,“如果您也认为是确定符号是好事,不如找个时间我们一起明确意思。”
这一切还得记录下来。
兰斯洛思考得更多。
等他跟学者研究出了更多的符号,他就要将这些去同金伯利说清楚,最好能说服他开始大力推行子民们对这些符号的认知度。
如果泰尔塔子民没几个人认识这些符号,那他跟学者费半天力气研究出来也没什么用。
兰斯洛跟学者忙碌了起来。
一连好几个月,他们都没离开神壁一步,可是时间不够,远远不够。真的开始做,兰斯洛才发现困难重重,但再有困难也困不住他要做这件事的心。
在神赐半年后,一心扑在符号研究上的兰斯洛见到了一个久违的故人。
霍伊回来了。
确切地说他是被人抬回来的,他身上的甲片都碎裂了很多,原本三颗跳动的心脏会给他带去源源不断的精力,现在心脏也损毁了两颗。
他躺在龟甲车中,是被泰尔塔人推着回来的。
“还活着。”兰斯洛难得离开了神壁去看望了霍伊。
他的身体受伤很严重,加上黑曜日的到来又有糟糕的自然灾害,一直都在昏昏醒醒的反复中度过,能坚持如此漫长的时间实在不容易。
同样去看望他的金伯利在门外摇了摇头,“不幸中的万幸,他从高山之上摔落,刚好有一支迷路走了很远很远的冒险家队伍发现了他。他们不忍放任燃火者死在不知名的山脚下,所以千辛万苦将他带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