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库银案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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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桥只觉得自己真是笨得够可以，立刻跳开去，瞪着玉潇涵，满眼戒备，慢慢地深呼吸，深呼吸，然后看着玉潇涵一字字道，“王爷，下官绝非断袖！”说着大胆而无惧地看着玉潇涵，但是如果他要强迫自己，似乎也逃不脱。
玉潇涵一愣又哈哈大笑，笑声如同山涧流泉，划过静谧夜空，磁性而华丽。
“沈大人，本王也绝非断袖，你信吗？”玉潇涵笑道。
沈念桥摇摇头。
“原来本王人品如此差，不值得人信任么？”玉潇涵故作忧伤道。
沈念桥听得他偷换概念，却也不来辩解，免得与他纠缠不清，到最后自己又着了他什么道。
“本王只是觉得好玩而已。”玉潇涵笑道，“而且男人的感情比女人来得单纯，至少我不被或者不被暗示要求忠贞，也不被要求给予多少孩子，更加不被要求我要有出息，要受人尊敬，要如何出人头地。”说完静静地看着沈念桥。
“沈大人，你要求我要很有出息吗？”玉潇涵轻笑道。
“不用――啊！这与下官有什么关系？”沈念桥窘迫不已，说话也不顺畅。
“所以，沈大人，不要娶妻子，再好的男人娶了婆娘，他也就是朽木一根，官迷一个了，不是一心往钱眼里钻，就是逼着你考取功名，或者位列朝堂，或者……哎呀，总之是烦死人了。”笑眯眯地看着沈念桥。
那家伙竟然真的似乎在思考，找个妻子是不是真的如此，玉潇涵几乎憋出内伤。
“王爷，虽然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是下官还是认为太片面。”沈念桥纠结了半天曼声道。
“沈大人我们边走，你边说？”玉潇涵笑着朝他伸手，沈念桥却快步走出去。
“赢取功名，光宗耀祖，报效朝廷，这些都是甚为人子、人夫的责任，如果一个男人自己先行想到了，便无所谓妻子施加的压力。”沈念桥斟酌字句，慢慢说道。
玉潇涵哈哈大笑。
“沈大人，好晚了，不如我们去玉锦楼吧，那里可是男倌女馆都有，走吧，我请客。”玉潇涵笑得清风霁月模样。
沈念桥脸色一沉，不悦道，“王爷，现在已经是十万火急，虽然找到了刘大人贪污的银两，可是几百万两还没着落，这只是夸父追日的第一步，太阳还远得很呢！”
沈念桥这几日急得上火，吃睡不好，满嘴起泡，可是没想到每次见到玉潇涵都是一副悠哉惬意的模样，带着淡淡的笑。
刚才见他谈笑间便找到了银两，觉得他确实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有担当之人，可是才有点成绩就沾沾自喜成这样，逛窑子，那是劣等人才做的下流事。
沈念桥不断地告诫自己要镇定，要从容，不要总是失去自我，没有了平日的形象，可是现在无论如何都忍不住想提溜着玉潇涵的耳朵大声地喊醒他。
“沈大人，不去便不去，本王知道你清廉奉公，不会瞧得上这样的行径，这样吧，我们还是回家休息吧，本王也困了。”
听他如此说，沈念桥便即刻告辞。
走了几步，玉潇涵依然跟在他的身后，便道，“王爷，您该往西走了。”
“本王自然要送你回家。”玉潇涵淡笑道。
一路无话，走得飞快。
到了门口，沈念桥连忙道谢，表达大家都累了，赶紧休息，明日还要早点起来干活。
“沈大人不打算邀请本王喝杯茶吗？”玉潇涵站在门口往府里看。
沈念桥一脸无奈，上下嘴唇如同被人拎住一样，喏喏了半天没发出一个声音。
“既然――沈大人不欢迎，本王――还是走了吧。”玉潇涵眉头微皱，转身离开。
看着玉潇涵独自一个人的身影，在月色里清俊而落寞，如同暮霭迷蒙的画底，其上一俊美无双的人物，整个散发出隽永而迷人的气息。
动了动嘴，却还是说出来，“王爷若是不嫌弃就来喝茶吧。”
见玉潇涵却没有回头一直往前走，心头想着他可能要回去陪小易了。站在檐下痴痴地看，几个下人面面相觑，看着他们似乎是犯了儍病的大人。
沈念桥的目光透过淡淡薄雾，一直落在玉潇涵飘逸的身影上，心里似乎有点失落，空落落的，又似乎有点期待，到底是什么自己却根本说不清。
各种莫名的情绪涌上来，竟然是――希望他回头。
看着玉潇涵一直前行的身影，没有回头的意思，叹了口气，莫名地伤感。
就要转身回府的时候，却听到一声，“早点休息吧，明天一大早还要去大理寺，本王留着那杯茶明天喝，你别小气就行！”玉潇涵转身立在那里，夜风吹拂他绡薄的单衣，似乎要乘风化去，隐入飘渺雾气里。
心头一热，没由地一阵刺痛划过胸臆，朝着他笑了笑，“只要王爷不嫌弃寒舍的茶太差就好！”说着抬手挥了挥。
玉潇涵笑笑，看着沈念桥回府，抬头仰望幽渺的天空，淡星稀远，黄月悠悠，这是多少年第一次一个人在流云城的大道上欣赏月色。
一个人，似乎拥有了整片夜空，今夜，谁与共，把手言欢，举杯笑天同？只身淡影，飘渺云河，千山万里空，这一生，愿风流，数尽天下情悠悠，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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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潇涵却根本不曾返回王府，而是直接去了府库。万玹和千窕轮班休息，工匠禁军们也是三班倒。
当三间银库的地板都被掀开，挖出下面的花岗岩又露出下面的巨石碎石的时候，玉潇涵依然没有困意，紧紧地盯着那堆堆被挖出来的土冥思苦想。
“王爷，您来碗参茶吧！提提神！”禁军小头领提了一青花瓷壶并几个茶碗，让人用石板支了个桌，将壶碗放好。
玉潇涵抬眼看看他，抬手拍拍他的肩膀，“累了吧？小子们有什么吃的没？去――让人给他们准备点夜宵。”
“王爷，都准备了，这是您的。”那人说着帮他斟了然后退下去。
玉潇涵又将千窕万玹喊过来，让他们过来休息一下。
“这接近三百人，轮流干活，快得很，万玹，是吧？”千窕笑嘻嘻地和万玹说着一起走过来。
“王爷，还没有发现什么。”万玹没理千窕，而是走到玉潇涵对面坐在石板上。
“那是还没到。”玉潇涵打了个呵欠，端起参茶满悠悠一饮而尽，“让他们快点挖。”
千窕站起来冲着那些在干活的士兵太监工匠们大喊道，“兄弟们，都加把劲，破了案子，王爷请你们喝酒！”
听者莫不欢喜，笑呵呵地应着。
“千窕，什么时候你可别把你爷我给卖了！”玉潇涵瞅了他一眼，笑道。
“王爷，喝个酒我们还请得起呢！”千窕笑嘻嘻道。
“就是你也请得起，所以决定让你请。”万玹瞪了他一眼。
千窕朝他挤挤眼睛，“我请就我请，我请你还少？就是你不肯给面子。”
火把映着英俊的面庞，星眸闪灿，万玹瞅了他一眼，道，“我去别的银库看看情况。”
他一走千窕就开始和玉潇涵嘀咕，正说得起劲，听见万玹喊，“王爷，找到了！”
玉潇涵和千窕互相对视，然后猛得站起来，顺手将茶杯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冲进十八号银库，一堆人站在那里指指点点，叽叽喳喳，看见玉潇涵进来，立刻让开道路。
“王爷，看！”万玹喜滋滋地看着玉潇涵，手指指着北面墙角。玉潇涵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看之下不由得心跳加速。
此银库建好已经百余年，下面的土地夯实坚硬，青石板、花岗岩下面碎石子挖开以后，一个三尺见方很明显的松软界限，显然刚填好。
盯着那个被填好的洞口不由得笑起来，看着那些满脸喜色的工匠道，“继续挖，将这条地道还原出来，”然后又对那个领头的人道，“好了你们去叫第一拨人来，天亮以后再多找人手，争取尽快将地道还原找到源头！”
“是，王爷！”那人领命快步跑出去，让他们换班。
走出库房，抬眼看看天色，朦朦发青，便道，“千窕盯在这里，万玹随我去面君。”说着便又打发了个小太监快步跑去通报皇帝，说那事情有眉目了。
“王爷，这么早，皇上能起来么？还不到早朝时间呢？”万玹看看天色怀疑道。
“放心，皇帝比我们任何人都勤劳，他肯定起来了，不是看书就是批奏折，就是发愁生气担心他也是专门找时间的。”玉潇涵笑笑，水色的长眸在尚昏昧的晨色里分外明亮，本就俊美的脸因为兴奋而分外清朗。
进了内宫，小太监来报，让在御书房候着。
御书房尚有昨夜皇帝在时点燃的熏香味道，定然留到很晚才去歇息。
让万玹找个地方靠着休息一下，自己在御书房静候，也不入座只靠在两室之间的雕花沉香木棱上闭目养神。习武之人，内力深厚，稍微静修便觉得精力十足。
不一会听到一阵急促地脚步声，还有起公公焦急的声音，“皇上，慢点，皇上小心脚下，皇上！”
“潇，真的找到了吗？”皇帝兴冲冲地，初始还快步走，后来忍不住便跑起来，一下去冲进御书房，起公公便赶紧将门口的小太监打发走，亲自站在门口。
看到玉潇涵清俊的面容时候，便一下子意识到自己太过兴奋，以致于似乎忘记了天子威仪，一下子顿在门口新换的那盆乌木材质的荷塘清月影的根雕处，那轮淡月处熏出的清香萦绕鼻端，让人心思澄明。
见了礼，玉潇涵调整了自己的方向，面对着皇帝，几句话简洁地告诉他在银库的发现。
皇帝点点头，难掩兴奋之色，“王兄，顺着地道，定然可以找到盗银源头。”
“是，皇上，臣已经加派人手，让他们轮番不停挖掘，争取早日挖到底端。”玉潇涵笑笑，视线落在皇帝那件大翻领的云绫单衣，领角微微地折了进去，想是走得太过匆忙。
“若是你帮了朕这个忙，你想要什么？”皇帝看着玉潇涵虽然笑得神采夺目，但也难掩脸上的疲惫。
“这是臣该做的，哪里能做点事情就讨赏？而且还没有结果呢！”玉潇涵笑笑，抬起右手指指自己左边颈下，目光却落在皇帝左肩处。
皇帝会意，抬手随意地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他们有别人所没有的默契，也会有别人想不到的隔阂，即使皇帝自己猜到他想要什么，可是他不开口便也不会主动给，而玉潇涵也已经不可能再肆无忌惮，什么都告诉皇帝。
皇帝抬眼看看他，笑笑，“那就等结束再说。封大人明日离京，你替朕送送。”玉潇涵点点头，“应当的，”然后看着皇帝笑，“皇上，臣还有个好事情，你猜！”
皇帝看着玉潇涵笑得凤眸弯弯，浓密的睫毛如同两把小刷子，竟然分外俏皮，心头一动，修眉微挑，眨了眨眼看着玉潇涵眼角一抹弯翘的睫毛如蝶翼，不忍转眸，只道，“王兄还要卖关子，天都要亮了，就不想休息一下？”
玉潇涵眼角的睫毛弯得更甚，“皇上，刘景湖家中的白银――”
“找到了？”不等玉潇涵说完，皇帝便打算他，急忙问道。
“算是，但是――不全是。”玉潇涵微微皱起修眉，充满歉意道。
“王兄，朕不是很明白。”皇帝看着他，说道。
“皇上，刘大人府上的白银，藏在正园门口影壁墙处有十万余两，可是其他却仍是不见，所以――臣本来打算找全了再上奏的。”就是怕皇帝过度欣喜，结果他还是如此，不过也是，如果能够找到几十万两白银，冀州的灾情就可以控制。
“其他的会不会被人已经运走了？”皇帝负手踱步，眉头慢慢地皱起来。
“不会的，皇上，臣和沈大人一直派人盯着，没有人进出过，所以也不可能带走半两银子。”玉潇涵盯着皇帝半低的额头，发丝顺滑而下，披在耳侧，因为太过着急，没有全部挽起来，只是在头上随意的用白玉龙纹簪子轻挑起一束发丝。
“这十余万钱交于户部审核记录，朕让他们先送到冀州几个郡县去，以解燃眉之急。”皇帝说完盯着玉潇涵看，被他看得有点沉不住气了，玉潇涵便要告辞。
“皇上，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臣还是告退了，他们还在银库，我想过去看看。”玉潇涵说道。
“潇，你几日未睡了？”皇帝盯着他，语气有点不易觉察的愠恼，虽然他是为自己，为朝廷办事，可是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又似乎有点恼火。
玉潇涵一愣，旋即道，“皇上关心了，臣每夜都有觉睡，方才在银库处还偷懒打了个盹儿。”笑了笑，又道，“皇上这些日来太过劳累，还是再回去休息一下的吧。”
“好，你也不要推拒了，便在这里休息一下好了。”皇帝不由分说，便让起公公去安排。玉潇涵知道再推拒，皇帝会生气，即使不说，但是会暗暗地生气。所以吩咐万玹也在外间休息一下，天亮去大理寺找孙大人问话，然后去拜别封大人。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库银案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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