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大东与煞姐的爱情故事》沈*枫

28、第 28 章

　　黎明的光淡淡地笼罩着城东这座古老的院落，
　　残旧的游廊在晨光中显得暗淡沮丧，正如人的心境。
　　老榆树在院中是一动不动的静，它是小柔小时候的伴侣，
　　我在它的身上荡过秋千，那粗壮的枝干里收藏了我数不清的童趣和这个家族的故事。
　　我抚摸着树干，默默地跟它告别，老树枯干的枝，伞一样地伸张着，
　　似乎在做最后的努力，力图把握罩护在无叶的庇荫下。
　　透过稀疏的枝，我看见了清冷的天空和那弯即将落下的残月。
　　一想到这棵树，这个家，这个地方已经不再属于我，
　　内心便涌起了一阵悲哀和颤栗。
　　拿着季姐给的机票，走向飞机场，看着机场的人员将通行的印鉴平静而冷漠地朝我的名字盖下去的时候，我的脑海里竟是一片空白，不知自己是否存在了。
　　盖这样的章，对那些机场人员来说，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但对我而言，意味着我要离开生活了二十年的故乡，只身奔向异国，奔向那片陌生的土地，在那里重新扎根。
　　这是命运的安排，除此之外，我别无选择。
　　家，如一叶单薄的小舟在疾风骤雨中飘摇。
　　我已经被生活推到了没有退路的地步！
　　小柔无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肚子，感受那个已经不存在的性命！
　　汪汪，那个是她为未出生的宝宝改的小名字。
　　她为此曾经兴奋、曾经幻想。
　　曾经以为拥有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家！
　　“宝宝没有了，你感到痛苦?”
　　然而，汪大东的沉默回应，却让小柔的心更痛。
　　错了，错了，真的错了……小柔伸手捣住哀凄的脸庞。。
　　既然，这个错是她一手造成的，那就该由她来结束，
　　也由她来为他找回他曾失去的快乐。
　　“真的那么爱她?”凝进那一双从不属于自己的黑色眼眸，小柔看似淡然地问出一句。
　　八年了，她花了八年的时间想得到他的爱，然而，他的眼光却从未为她而停留。
　　她挺直腰身，强迫自己坚强面对早已预知的答案。
　　“我……”他撇过头，不愿看她眼中的殇。
　　眨回眼中的湿意，黄小柔凄然一笑。
　　空气中有了沉闷的气氛，汪大东忍不住地转身往外跑。
　　“妈，爸，不是，汪伯父、汪伯母……我答应跟汪大东离婚。”
　　“你答应了?”汪大东父母愕然的听见出乎意料的答案。
　　他们以前不知道她怀孕了，就自以为是地迫她离开大东。让大东跟安琪这对有情人可以终成眷属。无奈小柔都是摇着头想办法避开，但是，她……她现在竟然答应了！？
　　“能不答应吗?”小柔轻摇着头。等了汪大东等了八年的时间，也让他拒绝了八年，现在他们之间唯一的牵连已经断了——应该够了。
　　垂下了头，她想让所有的殇恸全都往下沉淀。
　　“那你想要什么条件?我们尽量补偿你！”汪大东父母不相信她会如此简单的就答应离婚，侧看她苍白的脸颊，他们的心也扬起一丝不忍。
　　条件?教小柔双肩微微一颤。
　　条件?小柔抿紧双唇，紧握身前十指，直至指尖刺入细嫩的肌肤而泛出一丝血痕，而有了痛意。小柔悲凄一笑，她太自不量力。
　　看着她微颤削瘦的双肩，汪大东父母都紧拧了眉。
　　“不用了。”她望向的远方。这里，有着她无法承受的苦涩回忆。
　　要散，就散个彻底吧……抿着唇，小柔苦涩地垂下眼睑。
　　“大东，我可以问最后一个问题吗?”小柔拨通了大东的电话。
　　“小柔，不要胡思乱想。好好休息!”
　　“如果没有她，你会爱我吗?”
　　小柔内心凄然地等着一个足以判她生死的未知答案。
　　“我不知道。”
　　美丽黑瞳于瞬间起了蒙蒙水雾。
　　“我知道了，谢谢你。”眨回眼中的泪意，她挂了电话，走向窗外，感受冷清的风。
　　“再见。汪大东！”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她的情、她的爱也该停了。
　　我没有任何人可以依赖，甚至于连倾诉的对象也找不到。
　　如果你曾经摸火，火焰灼痛你的手指，
　　这种体验将使你一生不会再去抚摸这种橙红色抖动如绸的精灵。
　　我被这个世界抛弃了。
　　被曾经最亲密的人竟然如此恶毒而圆滑地欺骗了我，
　　自己还能够去信任和怜悯什么？
　　你还可以对其他的人有期待吗？
　　也许我是一个魔鬼。所以才没有人喜欢我吧！
　　那么厌恶我吧！那么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地方适合我！
　　小柔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地方，她笑了，笑得很灿烂！
　　她缓缓地拿着季姐给的机票，慢慢地撕烂它！
　　然后捧着撕成碎片的机票，站在高楼上，缓缓对它吹气，让它随风飞去。
　　行李也寄放在垃圾桶里。
　　最后小柔慢慢地向黄家的方向走去！
　　魔鬼适合呆的地方只有一个——“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