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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祸起萧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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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微露,岭西城侯府。
“甚么?!粮草不知所踪?!”城主周致戎从榻上一跃起身。
同榻的年轻女子被他举动所吓,不由白着脸扯过被子裹住胴体,瑟瑟发抖起来。
顶住城主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门外信者方硬着头皮领命离开。
周致戎见床上女子嘤嘤抽泣,十分不烦闷的骂道:“哭、就知道哭,除了哭你还会干什么?!这么多年儿子也没生一个,要你有什么用!滚,给本侯滚出去!”
女子心下委屈,捂着脸,顾不得衣衫凌乱跑出卧房。
议事厅内,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本来就不大的地方,此刻因为嘈杂更显拥挤。
“城主到!”一声通传,热闹的大厅顿时鸦雀无声。
只见周致戎迈着沉重的步子入内,面色阴郁往位上一坐,扫了眼众人冷冷问:“尔等有谁能告诉本侯事情的始末?”
无人回应。
他眉毛一横,拍案叫道:“薛楚苗,给本侯滚出来!”
一个老者被人群推挤而出。
周致戎见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由沉下脸询问:“你掌管钱粮,为何城中粮草不翼而飞?”
薛楚苗冷汗淋漓,面如土色道:“主上赎罪,老臣着实不知,昨日库房的粮草尚且丰盈啊。”
“不知?”周致戎笑了,“行啊!薛楚苗,居然说你不知道。”
下一刻,他粗暴地抓起案上茶盅用力掷出,厉声道:“难道满满几库粮草是被神仙施法变走的不成?!说!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
被茶水烫了手,薛楚苗的衣上茶叶斑驳。听闻他语,不由浑身一震,不可置信望住他道:“好处?!”
“不明白?”周致戎弯下腰,眯眼打量起他表情,“好,那就让你死个明白!”
蓦地揪起他前襟,狠狠问:“本侯问你,昨晚你在不在库房过夜?”
“在。”
“没听到任何动静?”
“不曾。”
“那粮草是怎么消失的?”
“这……”薛楚苗一脸迷茫,一脸无辜,“老臣真的不知道。”
“哦?”周致戎直直盯住他,“好,那本侯替你说!来报声称在你房内石床下发现一处密道,那么可以解释下,何故库房失窃时你没有听到响动吗?”
薛楚苗愣了,他昨夜确实在值勤之地就寝,但真的没有听到任何动静,而且出乎意料地一夜无梦到天亮,即便早晨醒来房间内也无任何异常。
近来战事不断,他每日定按时清点粮草,但刚睡了个安稳觉,噩梦就发生了:昨日充盈的仓库今晨却空空如也。
密道!对了,密道!
薛楚苗忽觉全身汗毛倒竖,有人趁他熟睡之际在他身下挖了处密道,并通过此密道偷盗走所有粮草,而他对此居然一无所知?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周致戎看他脸色大变,倏然松开手,破口大骂道:“好你个卖主求荣的东西,死到临头还不老实交待!说!和你接头的是何人?”
卖主求荣?!
薛楚苗顿时停止战栗,摆明了有人陷害他,而城主竟对他的忠诚产生怀疑,这使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主上这是怀疑老臣联合外人打粮草的主意?”心寒至极,他问了一句。
周致戎见他面露悲怆之色,不由更加肯定他与外人勾结,当下咆哮道:“都到这份上还不肯说,是想你薛氏一门永远绝迹吗?!”
“主上……”薛楚苗闻言老泪纵横,想解释,却终究没有解释。
随之,他一反常态凛色,淡定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罪臣死有余辜,但请主上念在多年主仆情分,莫要迁怒老臣家人。”
“你当真死也不肯供出同谋?”周致戎面色铁青。
薛楚苗重重嗑了一个响头,道:“望主上成全!”有主如此,岭西何以长存。
周致戎嘴角抽动了几下,狠不得亲手了结了他,绝情一摆手,便有几个侍卫上前将薛楚苗架了出去。
“主上请开恩!主上请开恩!”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这时鬼魅般闯进厅内,扑跪在周致戎足旁,拼命磕头哭道,“主上,你我夫妻多年,请主上看在妾身薄面饶了我爹爹。”
此女正是薛楚苗的爱女——薛子禾。
周致戎正在气头上,不由嫌恶地踢开她,道:“此事与你无关,给我回房去,瞧你这副德行,哪有一点城主夫人的模样!”
薛子禾犹如被冷水浇顶,凄然望他道:“无关?!他是我爹爹怎说与我无关,你要处死岳父,我这做女儿的难道连替父亲求情的资格都没有?城主夫人?!多好听啊,可任谁都知道我只不过是你的小妾,一个不会生养的小妾罢了……”眼神飘忽于众人间,声声控诉、句句带血。世态炎凉!居然无一人愿意替他们父女俩说句公道话。
“本侯再说一遍,这里没你的事,别跟这胡闹现眼!来人,将夫人送回房!”周致戎怒火中烧。
几个女仆上前欲搀薛子禾走,不料她竟大力挣脱众人钳制,复又跪倒道:“倘若主上不饶恕爹爹,那一并将妾身处死好了。”
周致戎面色更暗,看着当众给他难堪的妾室,咬牙问:“你确定如此?”
“是!”薛子禾一脸决绝,“如果主上一定要处死父亲,那就让小禾随父亲同去!”
周致戎双眼一眯:这样的薛子禾太反常,她怎么敢,违背她的天?
对峙片刻。
“哈哈哈……”他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笑得很是可怕,“好、好!好个孝顺的女儿,我成全你!”遂示意侍卫道,“将她带下去,让她亲眼看看父亲是怎么死的!”
薛子禾胸口一窒,腥甜血气涌至喉间,蓦然感到天旋地转。
时光荏苒,繁华,不过一场空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