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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几乎是每个人,在看到她名字的时候都会这么说,“谢四真,你排行第四是不是?”
      她一开始都会解释说,“不是。只是恰巧叫四真。”
      到了后来干脆就点头,然后扮出一个惊讶的微笑,“是的,你怎么知道。”
      如果遇上究根问底的会问,“上面是哥哥还是姐姐?”
      她有的时候会打哈哈,转换一个话题。但是大部分时候会笑眯眯的说,“有哥哥也有姐姐诶。”

      她六岁的时候便会流利且面带笑容的说,“我有哥哥和姐姐,叫一真,二真,三真。我是四真。”

      谎话被揭穿的时候,妈妈问她,“宝贝,你为什么要说谎话?”
      谢四真说,“因为我说真话,他们还会问,真的吗,是这样子吗?”
      她甩嘴。
      没有人会相信她家里只有她一个小孩。
      也不相信她没道理的就叫四真。

      她第一次对自己说谎话是七岁。
      对镜子里面的自己说,“谢四真,你是一个美少女。”
      这是假话。
      她并不是什么漂亮女孩。

      她把这种谎话称做自我催眠。
      而她则是个中高手。

      十四岁进本市的贵族学校念中学,被别人笑是暴发户的时候。
      她笑眯眯的说,“真的吗?我不觉得诶。”

      她家的确是暴发户。
      十岁之前,她零钱罐里的总额从来没有超过二十块。
      她爸爸是做塑胶皮筋的。
      她的外号叫皮筋妹。

      十岁的时候爸爸买期货赚了一笔钱。
      开了一家塑胶厂,赶上本市的塑胶爆炸,每一笔货都赚到手软。

      她十四岁转到贵族学校念中学。
      第一天念书的时候,妈妈给她穿了一件满是蕾丝的裙子。
      还说,“我们家宝贝真是太漂亮了,真像一个小公主。”
      谢四真偷偷的撇嘴。
      她妈妈也是一个自我催眠的高手。
      催眠说她漂亮,她爸爸帅,家里的花草树木都比别人家里茂盛蓬勃。
      烫坏了头发前额头发被剃光,可以微笑说,“有吗,我怎么不觉得。”

      她穿蕾丝裙子去上学的时候,招来不少侧目。
      她还是可以微笑。
      上讲台介绍自己的时候,说,“我叫谢四真。”
      台下有人说,“诶,暴发户,排行第四哦。”
      谢四真点头,说,“咦,你怎么知道呢。我有哥哥姐姐,叫一真,二真,三真。”
      台下立刻笑做一团,老师也忍不住牵起嘴角笑,指着她的座位说,“你坐那里。”

      谢四真望了一眼。
      一个瘦瘦的男孩子,皮肤黑,手上戴了一条足有小指粗的金链子。
      她在心底呀的叫了一声。

      暴发户。

      她笑眯眯的将书包放下,坐下,伸手说,“你好。”
      谁知道那个男孩子居然撇了一下嘴,“暴发户。”

      谢四真觉得那个老师是故意将他们二人编排在一起的,以让他的生活有趣一些。

      那个男孩子叫江友常。传闻家里是中□□发财的。
      嗳,比期货也好不了多少。

      他手上,颈上常有不同款的金链。
      谢四真怀疑那些同学背后叫他金链,叫她蕾丝。
      他们极少交谈。
      他在桌中间划了一条分割线。
      他虽然穿金戴银,可是为人极其的小气。
      她曾经很客气的问他借一只圆珠笔。
      他咦的说,“你没有钱吗?”
      谢四真觉得自己教养极佳,还是笑,说,“现在上课呢,能不能借我用一下,下课我再去买。”
      他翻白眼,“不能。”

      谢四真的妈妈曾经很和蔼的问她,“宝贝,你进了贵族学校,是否要学什么才艺表演呢?”
      她睇了她一眼,叹气说,“妈妈,我压力很大,功课又多。”
      或者她的表情作的太真,她没有去学什么才艺表演。
      她不是厌恶。
      某个程度上,她喜欢钢琴,小提琴,大提琴,芭蕾,华尔兹。
      她只是不喜欢这些是表演。

      她喜欢的并不是拿来表演的。

      过新年的时候,班上有许多表演活动。
      甚至请了高年级的一个学长来拉小提琴。

      谢四真记不清那是什么曲子。
      抑扬顿挫,缠绵而有力。
      俯在提琴上的是一张年轻而干净的脸,拿弓的手白皙修长。
      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
      所有人都似乎入迷的看着他。
      她想问别人,他是谁,叫什么,念几年级,什么人。
      可是,她第一次觉得不敢问。
      那一张脸甚至比自己更好看,他看上去,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高贵。
      而她,应该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低俗。

      他拉完琴,放下弓,收入琴盒。
      然后望了一下大家,最后对她微笑。
      她没有看错,是对她微笑。
      “学妹,你能帮我把琴放回琴室吗?”
      他接下来还要表演钢琴。
      谢四真用双手捧起琴盒,脸颊有些烫,轻声说,“好的,学长。”

      你记不记得看过一个故事。
      谢四真在路上问自己。
      一个傻子,抱了一只金鹅,路过皇宫。遇见公主,公主对他笑了一下。
      故事是怎么说的。
      国王说,公主从来不笑,她对傻子笑了,所以她要嫁给傻子。
      那个写故事的人是不是就是那个见过公主笑的傻子。
      他爱上公主,希望她能嫁给他。
      所以这么骗自己。

      谢四真借着路灯的光看着琴盒铸的两个字。
      立夏。
      原来他叫立夏,名字也很奇怪。
      字是铸在琴盒上的,这个琴盒,这一把琴,应该是定做的。

      谢四真小心翼翼的放好琴。
      看了一眼,忽然莫明的有些哀愁。

      她默默的对自己说,“谢四真,你不要喜欢他。一定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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