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爱情有时也玩黑色幽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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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６）
唐老先生的手术很成功，且不说李志归是个怎样的人，独独技术方面还是让人竖起大拇指的。
陈思辰没有去医院看望唐老先生，倒不是刻意躲着李志归，而是悲凉的星光夜晚打倒了体弱的他，回家他便发起了高烧。
也不知是心伤还是神伤，短短两天时间便脱了形，钱鑫皱眉说：“这里风水不好，我们回家。”说完起驾回府，自己一番好意带着思辰去三叔店里输液，却被三叔骂了个狗血，指责自己没有好好照顾思辰。
钱鑫觉得委屈，天知道他有多么关心思辰。大晚上的陪他哭陪他笑，还给他唱歌听，这么好的哥们哪里找呀。
思辰的手腕转好，却依旧呆在钱鑫的猪窝里面。钱鑫也落个省心，回家热菜热饭的，还有人给交水电气费。
一切好似都恢复正轨，唯独一样变了，那就是钱鑫再也没有与思辰同床共眠，他以自己打鼾会影响睡眠为由，搬去了客厅，当起了厅长。
只是，每次思辰起夜他都会惊醒，跑过来帮忙。久了，思辰便有个习惯，一个晚上总会起来两三次，钱鑫也不嫌麻烦，一有动静，便会跑进屋抱着思辰去卫生间。
思辰没有问原因，也不需要问，有些东西朦朦胧胧的挺好，打破沙锅问到底不见得是件好事。
猎豆计划慢慢来，急不得的。
感情这种东西要慢慢沉淀，量变到质变才能更坚固，更长久。
思辰的生活突然变得繁忙起来，上班，下班，还要买菜，做饭。他本是个需要接受照顾的人，现在却变成照顾别人的人。钱迷豆也突然繁忙起来，基本上天天加班。思辰经常在楼下等待时，都是小唐赶回来背他上楼。
思辰觉得，钱迷豆在躲着他。至从知道他性向之后，钱迷豆就常常加班了。
小唐将思辰放在沙发上嘱咐道：“我去拿轮椅，马上回来。”说着跑下了楼。
思辰心情低落，盯着双腿发呆。这样的身体基本上没有什么胜算，趁着沦陷不深，还是早些脱离出来的好。
他突然后悔将自己的真实一面暴露出来，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打死也不要承认。他突然怀念钱迷豆温暖的怀抱，温柔一抱；怀念那轻轻的一吻，吻干脸颊的泪水；怀念宽厚的肩膀，安全的依靠感。
可是这些东西好似离他越来越远，基本上只能依靠回忆安慰自己了。
小唐扛着轮椅累到‘哈赤哈赤’的，气喘道“鑫哥真是厉害，我才发现他的臂力惊人。他可以背着你，一手拖着轮椅，一口气跑上五楼。真不愧是我党内部优秀人才，今年年终奖金有望了。”
思辰拖过轮椅拉近，问道：“什么奖金？你们要涨工资吗？”说着将身子移进轮椅里面，调整了坐姿，望着小唐。
小唐眉飞色舞道：“你知道吗，今年比武大会可是有奖金刺激的，个人前三名和集体前三名听说奖金丰厚，获奖的单位年终都有奖励哟。”
‘哦’思辰点点头说道：“我说钱迷豆上班怎么这么勤快了，每天回家都累得嘴歪，吃了饭倒头就睡，原来是有刺激点。”
小唐笑道：“那是！鑫爷可是我们最为看好的，现在所长亲自特训他，魔鬼式训练呢，常人哪里受得了！”
两人闲聊了一会，小唐便有事离去。思辰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已经下午六点半。估计不到九十点，钱迷豆是回不来的。
他将菜放在腿上，到了厨房，心里嘟囔：既然那小子这么辛苦，那就多做几个菜犒劳一下他。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得抓住他的胃，这句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枪声从射击室床来，回响声此起彼伏。
射击完毕，钱鑫摆了一个ＰＯＳＥ朝一旁铁着脸的所长说道：“老大，怎么样，枪枪中靶，厉害吧。”
所长点头微笑了一下，笑容却阴深深的。钱鑫揉了揉眼睛，只觉得所长的头顶冒出了一缕青烟，幻觉，一定是幻觉。
‘啪’，所长手上的教鞭砸在钱鑫的头上，怒道：“你看清楚，基本上都是外环，就你这个准度，真要是遇到坏人，还不知道你手上的子弹会飞到谁的身上！！！”
钱鑫抠抠头不屑道：“反正不会是我的身上。所长呀，你大片看多了吧，我们这里哪里会有枪战呀。你在这个镇上待了快三十年，到了退休也没见你老人家威武一把，你那神枪手的名号是白拉拉的浪费了。”
又是一个爆头，所长气的吹胡子瞪眼。朽木不可雕也，这是指导员说的，可是他偏不信，他就认定了，钱鑫这个怕苦怕累嗜钱如命的家伙是块料子。若是这个家伙能够顺利被选中进入市局，他也算是为福利事业做出一点贡献。只是那个时候，知道自己上当受骗的钱鑫会不会找自己拼命。
他握紧拳头笑道：“加油吧，小钱同志，为了奖金努力吧。今天到此为止，明天继续练习。”
钱鑫如释重负，松懈下来：“所长，我早说过我的特长只有跑步翻障碍而已，这种技巧的东西我一直很笨。”
他看着所长一张笑脸在灯下有些走形，脸颊止不住的抽搐起来：“所长，别这样笑，我渗得慌！”
所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快八点了，赶快回家吧。”说着转身离开，回办公室收拾一阵，返回练习场的时候发现钱鑫还在和守枪支的老韩说说笑笑，不禁在门口喊道：“嘿，小钱，还不走吗？”
“看吧，老韩，知道我为啥这么穷了吗？就是被这些人喊穷的，就不能叫我大钱或是老多钱吗？”
老韩哈哈笑起来，收拾好武器锁好柜子说道：“好多钱，时间不早了，赶快走吧，我要下班了！”
钱鑫挥了挥手往门口走去：“多谢了，老韩，我要是发达了请你吃饭。”
走到所长身旁，没大没小的拍了拍所长的肩膀说道：“看在你鞭打我们这么辛苦的份上，我请你吃饭！”
所长有些纳闷的看着他说道：“这么多年我只觉得你喜欢迟到早退，抠门到家，下了班撒开蹄子就跑？小陈今天不回家？没人给你做饭？”
钱鑫连拉带拽：“走吧，所长，就当陪我喝一杯，保证最后是我结账。”说完拉着所长向小南街的烧烤店走去。
这家烧烤店钱鑫经常去，店长大婶的烤五花肉超级棒，就是肥了一点。思辰每次只能吃上两三片，就觉得油腻。
“哟，钱鑫呀，今天下班这么晚？好久没来了。”烧烤店大婶笑眯眯说道。
钱鑫拿着菜单点了两份五花肉，还有若干其他肉类，顺带叫了两扎啤酒。
“小钱，休想一份烧烤糊弄我，明天照旧魔鬼训练，绝不手软的。”所长夹了一块烤肉，麻辣可口，很合口味。
钱鑫边吃边喝：“看你说的，我是那种有事求人才请客的人吗？”
所长瞟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难道你不是吗？
两人闲聊着，聊得甚欢。
不一会好几扎啤酒下肚，两人都有点醉意。
钱鑫笑道：“老大，你这样回去，师娘会不会让你跪搓板？”
“你看我是那种软蛋男人吗？”所长瞟了一眼钱鑫：“说吧，小子，你在苦恼啥？”
钱鑫微楞，旋即大笑：“姜还是老的辣，真是火眼晶晶，啥也逃不出你的眼睛呀。”
“我认识你小子不是一天两天，你小子还是开裆裤的时候我就认识你了。所以，你一翘屁股，我就知道你拉稀拉干。”所长颇为得意的说道。
钱鑫叹了一口气：“所长，公共场合，你又粗鲁了。”
“是呀，和你们这帮粗鲁小子混久了，我的确粗鲁了，哈哈哈。”所长望着钱鑫俊朗的脸庞，第一次在孤儿院见到他的时候他才两岁多。圆脸大眼很是可爱，他的身上除了写着姓名，生辰的纸条之外，还有两百块钱。小孩坐在地上玩着玩具，天真的笑着。他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也不会烦恼哀愁。他的世界除了玩耍，还是玩耍。那时候，所长还很年轻，人间冷暖见得不多，他还抱着小钱鑫痛苦的哭了一场。他还记得小钱鑫为他抹去眼泪，安慰他说：“叔叔不哭，叔叔不哭。”
所长疼爱着他，有时候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后来，他托关系帮助钱鑫上了警校，毕业时帮他分回了小镇。因为他知道，在钱鑫心里面，小镇就是他的家，唯一的家。
钱鑫打了一个酒嗝：“老大，还是你最懂我，最懂我的心呀！”还不等所长回答，钱鑫已经倒在他的肩膀上苦笑道：“老大，我抑郁了，这年头爱情也玩黑色幽默。过去谈朋友是先问别人有朋友没有，现在得问别人是不是同性恋。世道不同了，我跟不上主流了。”
“你喝多了吧？我送你回家吧。”所长拽着钱鑫起来，付了账往外走。
钱鑫轻轻推开他，夜晚的冷风让他清醒不少。算了，他是找错了倾述的对象，活了半辈子的老头子能理解多少呢？
其实他不是愁思辰是个同性恋，而是愁自己到底对思辰爱不爱。爱吧，不会不会，生活了二十几年，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直男。不爱吧，为啥看着思辰的小摸样他就觉得心疼呢？
爱吧，可是他喜欢女人前凸后翘的身体，他实在不知道要怎样和一个男人在床上找到快感，想着黄瓜和菊花的交锋，他就头皮发麻。不爱吧，为啥和思辰同床共枕的时候他竟然会有了反应，让他现在完全不敢与他近距离肌肤接触。
临走的时候，所长无意间的一句话戳痛了钱鑫的肋巴条。“钱鑫，你若是结婚我就当你的家长，不要担心一个人孤独。我和你王老师一直盼着你能结婚生子，生个胖小子。我还想当爷爷呢。你是个孤儿，所以你要把你没有得到的爱全部用在你的孩子身上，这样也能弥补你的缺憾。”
钱鑫突然恍然大悟，他这些年存钱不就是为了能有足够的钱能够养家糊口吗？什么是家？不就是有个贤良淑德的妻子，还有一个乖巧可爱的孩子？
思辰是个好人，坦白的讲，他对思辰的感情是复杂的，多变的。可是还不至于是那种撕心裂肺海誓山盟的。
也许思辰可以给自己一个温暖的家，可是他不能给自己一个可爱的孩子，而孩子在他的心中份量有多重，只有他自己知道。从小缺少双亲的关爱，他告诉自己，若是今后他有了小孩，他会将自己缺失的部分一起加倍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他突然理解李志归的决定，一个人终究要回归社会，不能永远活在自己编织的美好世界。思辰是个执着又天真的人，天真的让人心疼。
可是他不是！他是一个社会底层挣扎的小市民，他没有坚强的后盾，没有亲友的支持。若是他和思辰在一起，哪怕真心相爱，也不会有人支持理解的。王老师会对他多么失望，亲密的战友们会视他为怪胎，他们会远离他，就像躲避瘟神一样。
他害怕被人们再一次抛弃，他什么也没有，只有他珍惜的朋友们，他赌不起的。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爱情有时也玩黑色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