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交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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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孙晓馨终于来找郗悦了。女孩穿了一条很清纯的裙子，拎着一只名牌包包站在她面前，她身上那股子青春的气息让她有些失神，很刺眼。
六月初，已经是暖融融的时候了。抽芽的柳枝已经显出成熟的风姿，轻扬纤臂，一副魅惑撩人的姿态。女孩一身清爽，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隐隐夹杂着一丝不屑的意味，她说：“我要跟你谈谈。”
郗悦点头应允，跟她来到了学校外的一家奶茶店。店里人不多，三三两两坐着几对情侣。音响里放着流行歌曲，声音挺响，要是离得不近，说话声音还不太听得清楚。孙晓馨挑了一个不太起眼的角落，音乐声才算是有些远了去了。她看着郗悦的神情有些鄙夷，这是她预料之中的。
然而，可以猜到，接下来的一番话后，恐怕孙晓馨会更加鄙视她。
心里苦笑着，郗悦面上一片冷然，淡淡道：“你找我有事吗？”
孙晓馨是有备而来的，看了看郗悦从头到脚的一身行头，用一种高傲的口吻盛气凌人地说道：“我是孙晓馨，我来找你，是要你放弃捷的。”
郗悦愣了愣，这个小丫头看来还真是戾气十足，出口一点都不忌讳，年少轻狂放在她身上倒是贴切得很。她什么都没去调查么？就凭凌昱捷对她的态度就这么妄下定论了？放弃他？
她微微笑了笑，“你凭什么用这种语气命令我？你觉得，我一定会答应你？”
孙晓馨被郗悦的那抹笑刺痛了眼睛，捷提到她的时候的表情很是亲昵的样子。最近还抱着从她店里买来的一盆盆栽死活不放手，说什么要考进桐海大学和她一个学校。要是再这么忍下去，她就快要疯了。这个老女人，什么都是一般，凭什么能够得到捷的青睐？她孙晓馨到底是什么地方比不上这个老女人！她都读大二了！老女人！
“你都已经读大二了，捷才十八岁，你干嘛巴着他不放？”
郗悦依然一脸淡定，带了些揶揄的语气，慢悠悠说道：“才两年的差距，就算是十年的差距也能结婚。何况两年？”
孙晓馨气极，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不要脸！你不就是看上了凌家的财富么？你以为你是谁？就凭你这种身份你根本不可能嫁进凌家的。”
郗悦冷笑一声：“那又如何，我不放弃他，他会放弃我吗？”
孙晓馨顿时气焰低了不小，凌昱捷虽然平时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可是真的杠起来谁都没法改变他的决定。要是这个女人不放手，捷恐怕是会一直沉沦下去的。
可是她喜欢他，她不能看着他堕落下去。下定了决心，孙晓馨双手捏紧了手提包的袋子。她深吸了口气，说道：“那你要怎样才能放过他？”
鱼上钩了。
郗悦在此刻突然想起凌昱捷对她的好，那种明媚的笑容曾一度点亮她的生活。他痞痞的语气，他善良的心情，还有他不计较任何的那种纯真。此时此刻，她感觉她自己就像是一个刽子手，亲手一刀一刀把所有对她好的人凌迟。他知道后一定会心痛的，可如今她何尝不是陪着他在忍受这种刑罚。
想放弃么？
箭在弦上，不发不行。
她本来就是恶魔，不是么？
嘴角露出一抹森然的笑意，郗悦冷声说道：“你愿意为他放弃什么？”
孙晓馨被问住了。
她一直都没想过这个问题，可是年少轻狂的她却执着这一份她一直坚定的感情。她喜欢凌昱捷，她不可以失去他，为了他，她可以放弃一切。几乎不做什么思考，她大言不惭：“我有什么，我就愿意为他放弃什么。”
“包括生命？”郗悦的语气里有些讽然。
“对，包括生命。”孙晓馨想也不想，似乎生命在她的眼里不过是一种虚无的东西。
郗悦笑了笑，这个女孩也不过是个小孩子。生命，是她这么容易就可以说放弃的吗？她可知道一条生命背负了多少，一条生命，有时候足够毁灭其他人的一生。
如果，可以这般轻易放弃，她郗悦今天就不会安然坐在这里，做着伤害别人也伤害她自己的事。她只知道她不可以放弃，她心里的执念，无论如何，她始终都无法坦然面对。
“那么，用钱来交换凌昱捷，你是十万个愿意喽？”她说得好像很轻松，却让孙晓馨一怔，没过几秒，对面的女孩就满脸怒容。
“你……我就知道你是贪钱的烂女人！原来，你真的是看上了凌家的钱，好！你说，你要多少？多少钱你才肯放弃捷！”孙晓馨气愤地说着，声音也提高了八度。的确，她很鄙视她。
“我要的你给的起吗？你以为几块钱就可以买断了？我要的是一辈子都可以有钱，你给的起？”郗悦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语气冷淡不带一丝温度。
孙晓馨愣了愣：“你是什么意思？”
“说白了，一张长期饭票。”郗悦说得很直白，她相信这个女孩不至于太笨。
孙晓馨思索了好一会儿，说道：“那我每个月都会给你钱，只要你不再出现。”
郗悦冷冷一笑，对于她的建议丝毫不心动：“若是我放弃他了，你却食言了呢？我不会打这种没底的赌。”
“你……”孙晓馨指着郗悦的鼻子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她转念想了想，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那我把爷爷刚刚给我的凌雅的股份给你。凌雅是数一数二的大企业，给你股份和给你长期饭票没什么不同吧？”
孙晓馨其实还是有些心虚的，她是孙家唯一的宝贝孙女。孙家除了有那么点凌雅的股份以外，还有其他的企业，若是给她，大问题不会有。而且这百分之六的股份是爷爷送她的成人礼，她拿来交换捷，保护捷应该不过分。
当然，这只是她的以为，年少轻狂，轻易做出一个决定的时候，通常不会考虑到后果。孙晓馨便是如此，此时此刻，她心心念念要的都是凌昱捷，只是凌昱捷。
郗悦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夹杂着不易察觉的沉痛，她故作邪恶地说道：“好。股权转让书到手，我就消失。”
“消失？你怎么消失？你突然不在桐海大学了，捷会起疑心的。”孙晓馨冷冷一笑，对这个她认为的老女人，她是鄙夷到了极点。
“那你要我怎么做？”
“我要你从此不再纠缠捷，他对你说什么你都必须绝情到底，我决不容许你这样的人接近他，伤害他。” “好，成交。”
孙晓馨走后，郗悦就一直坐在座位上。就算是犹豫过，就算是挣扎过，她还是做了。她永远不会是什么天使，她只会是恶魔，这一辈子，她除了恶魔再也不会有其他的身份。
没过多久，欧阳萱提着一只小拎包匆匆赶来。她看到郗悦一副失去了魂魄的样子坐在角落里，顿时觉得一阵心疼。
“小悦，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她走到郗悦身边坐下，扶着她的肩膀，有些担忧。
郗悦眼神空洞看着远处，好久好久，她才轻轻说道：“我是恶魔，是一个被人唾弃的恶魔。萱萱，郗悦是恶魔，郗悦以后要下地狱的。”
不忍心看着这样的她，欧阳萱笑了笑，满不在乎：“你是恶魔，我就陪你下地狱好咯。我才不在乎什么天堂天使的东西，那都是放狗屁。小悦，恶魔吧，我陪你。”
这时，欧阳萱才发觉，原来她其实一点都不在意郗悦身后的那些人那些事。她知道，小悦也许在做着什么事情，让人鄙夷或者说是让人唾弃的。可是只有她明白，郗悦的心里亦是挣扎不已的。
也许没人会相信她是善良的，可她信。
“小悦，不管你要做什么，或者你决定了什么，让我陪着你。你若是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你愿意说，我就听。小悦，我离开你五年，这五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好像对很多都看得淡然冷漠。小悦，我不知道那些年，我……”
欧阳萱看着呆滞的郗悦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些许哽咽：“我是你一辈子的死党，这是一定的。恶魔就恶魔好了，就算是你要去杀人我也陪着你坐牢去。我们可是狐朋狗友，好事情……我还没那空陪着你玩，要是坏事的话，绝对少不了我的份的！小悦……你休想丢下我，一个人去负担……”
听着听着，郗悦突然就笑了，笑得凄楚苍凉，直到她留下眼泪。
“萱萱，我好累。”她沙哑着声音，泪流了一整脸。
欧阳萱也哭了，吸着鼻子拥着她的肩膀：“累了，我肩膀借你靠！你出嫁前，归我管了。不对……出嫁了之后我也要管！”
郗悦收敛了笑容，嘴角轻抿，露出一个真心的浅笑，带着些许的沉痛和心疼。
凌昱捷，对不起。
在郗悦窝进欧阳萱怀抱的那个时候，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影从她们的邻座站了起来。这里的座位都是有小小的木墙隔开的，每张桌子都是独立的。刚刚郗悦和孙晓馨谈话时，并没有注意到邻桌是谁。
那个人从她们的身边走过，他眼睛里都是难言的情绪，似是心痛似是疑惑，更多的却是震惊之后的复杂。他看了一眼郗悦和欧阳萱的方向，稍稍停顿，便匆匆离开。
他的手里，拿着一张设计稿，上面写着：霄越大酒店动工细则。
作者有话说
第112章 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