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冰山的痴迷者》源浮梦

31、第 31 章

　　周末，比赛日，球场。
　　如同手冢前几天说的那样，他并没有上场，而是在一旁看完全程。
　　他们胜利了。一次简单又迅速的胜利。一如既往。
　　比赛结束之后，手冢没有像以往一样朝队友走去，而是来到我面前，问我一会儿想吃什么。
　　比赛结束之后的时间归队员所有，并不强制要求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只是一直以来都是那样，大家也就习惯了。突然间离开一个人，还是最遵守规则的手冢，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跟过去，然后投向我。
　　明目张胆或偷偷摸摸。
　　手冢不会想不到这些，他就是想要我出现在人群面前，要我和更多人产生联系。这样，当我再想和这个世界说再见的时候，能够阻拦我的人就会更多。
　　不过他也没有不管我想法的打算，毕竟他只是走向我，而不是将我带到其他人面前。
　　要不要和其他人交流，那是我自己的权利，没有人可以强迫我。
　　捶一下手冢的小臂，对他这种犯规的行为简单表达一下不满，然后叫他去和队友汇合。
　　“我在附近随便找点东西吃，你结束之后来找我。”
　　“下次和大家打个招呼？”
　　虽然我明白他主要是被我之前的表现吓到了。对于初中生来说，我的表现足够在他不大的世界之中落下沉重的痕迹。但是，他的这种行为真的很像是把对于自己来说非常重要的人介绍给朋友们——
　　我知道，我知道，朋友或者家人同样适配这套流程，只是，也可以是爱人吧。
　　这么想着，我点头，垂下眼眸。
　　“又不是不认识。”小声嘟囔着。
　　起码大石和不二是能说上话的。
　　“现在过去？”听到我的话，他顺势接话。
　　抬眸看一眼，手冢是认真的，他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会带着点强迫意味领着我去做一些事，不再一成不变地纵容我。
　　“不去，你快去，别在这儿烦我。”我也变了，以前的我是不会这样和手冢说话的。
　　我以为手冢会揉一下我的头以作安抚，但是他没有，他点一下头就离开了。
　　为了不和其他人的目光对上，我在手冢转身之后也立刻转身快步离开。虽然看不到其他人的目光，但是我落荒而逃的样子大概会给他们留下深刻的印象。
　　没事的，我安慰自己，我扭头就会把这场比赛忘记，他们只会更快把我忘掉。

　　随意找一家店走进去，意外吃到美味的炸物套餐，非常满足。
　　因为很对胃口，明明已经吃饱喝足，却还是忍不住又点了一份天妇罗拼盘。最后是捂着肚子离开的。再次感谢老板送的开胃饮料，我忍着难受，准备在附近胡乱逛一逛，消食的同时看看能不能找到卖礼品的店，给彩菜妈妈他们带点东西回去。
　　“高山同学？”正隔着玻璃看里面的装饰品，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看看，一道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回头望去，网球部的众人整整齐齐地站在那里，开口的是大石。
　　——一生可以很长，也可以很短。
　　感谢手冢。和他学了不管发生什么都能面无表情的技能，即便是现在就可以原地去世的程度，我还是很好地维持住了脸上的表情。
　　“手冢马上过来，他在打包东西。”大石解释道。
　　我这才注意到手冢不在，不然他应该会不着痕迹地引开其他人，让他们不要走这条路。
　　不着痕迹地吸一口气，我大概是非常轻微地笑了一下。
　　“你们也在附近吃饭？”一句废话，但是我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他们是因为热爱网球而聚在一起的一群人，我要和这样的人说什么？
　　我到现在都不确定自己对网球到底是怎样的态度。
　　其实应该是漠视，和其他所有运动一样。但是手冢喜欢网球，也会带着我打网球。真田同样如此。如果他们不喜欢网球，我就可以像是说不喜欢跑步一样说不喜欢网球，但是他们喜欢，那我无论喜不喜欢，就都不会太纯粹。
　　面对我社交意味非常明显的提问，和我比较熟悉的大石开口解答，并说早知道应该邀请我一起的。
　　我笑了笑，只希望他们忘记我前不久那近乎是逃离的慌乱步伐。
　　就这么不痛不痒地稍微聊两句，在简单的话题结束、即将陷入无话可说的窘境之时，手冢出现了。我和大石几乎是同时露出得救了的表情，又要装作没有看出来对方的不自在。
　　其实没有必要弄得这么尴尬，但是我还沉浸于先前逃离的氛围之中，而且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网球部的众人，毕竟我连怎么面对网球都还没有考虑清楚。

　　手冢非常自然地走到我身边，揉一下我的后颈。
　　“吃撑了？”他一眼就看出来我的不对劲。
　　我向他指一下店，说那家特别好吃。
　　我们一起在外面吃饭的时候，大多都是手冢负责安排一切，所以，他要记住我的喜好。
　　我们的相处非常自然，以至于我一度忘记这里还有其他人。在缩回手的时候，下意识去找手冢的手。
　　我忘记了是我的事情，但是手冢没有提醒也没有躲开，而是任由我牵手，然后在其他人重新出现在我的视野之中，我试图躲开一点的时候，紧紧抓住我的手。
　　我用胳膊怼一下手冢，想瞪他又觉得那样就太明显了，有些焦虑，脸上不自觉开始发烫。
　　手冢向他的队友介绍了我。
　　我开启强制冷静状态。反正只要我们表现成牵手是非常正常的交友行为，就不会引着他们往其他方向去猜测。说不定他们会觉得我脑子有点问题，手冢才会这么照顾我。
　　我宁愿他们这样认为。
　　一一打过招呼之后，在不二的提议下，大家按照原计划分开，各自玩各自的。
　　之后一段时间比赛非常多，这是他们最后能够放松的时间，所以商量着比赛结束之后大玩特玩。
　　反正手冢本来也不会跟着他们到处跑着玩，不如放我们两个自己玩去。
　　“要不我在这儿等你，你去看着他们？”
　　手冢的目光跟着他们的背影一路远去。
　　“部长在。”
　　“谁？”
　　手冢指了一个人，看起来不太像初中生。当然，手冢和他相比也好不到哪去。
　　“那你们之后还要集合吗？”
　　“想回去？”
　　“嗯，”我指一下旁边的店，“进去挑点东西就回去了。”
　　我今天来的本意就是看完比赛直接溜走，谁知道手冢会直接走到我面前问我中午吃什么。
　　他不仅是故意的，还背着我和彩菜妈妈说了我今天中午不回去吃饭。
　　可恶。这个人现在是越来越坏了！
　　“不集合，”他说着，推开店门，“想买什么？”
　　“随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