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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问君能有几多愁(四) ...
号角长鸣,擂鼓阵阵,猎场如同沙场,杀伐之气浓郁。雨竹站在观猎台上,猎场的一切尽收眼底。按照惯例,第一箭必须由大辽天子射出,才能正式开猎。拔箭、扣弦、射箭,黑羽玄铁箭准确无误的射入猛虎咽喉,所有动作一气成呵,行云流水般顺畅,猎场上欢呼震天。连玄霜也忍不住感叹一声:“太潇洒了!”雨竹的眼神却依然与看一段木头没什么区别。倒是在看见左皇后萧菩萨哥时,她的眼中有了几分赞赏,火色猎装白色骏马,腰佩宝剑手执弓,与南国女子的婉约之美相比,这位北国美女别有一种英姿飒飒的矫健之美。
见到雨竹在看她,萧菩萨哥友好的挥挥手,对着观猎台高声道:“妹妹,一起来狩猎吧!”
雨竹回报以友好的微笑,摇了摇头:“我不会。”谁说后宫的女子就一定会斗得头破血流,雨竹认为与其浪费时间斗来斗去,还不如把时间花费在睡觉上更来得舒心。
隆绪狩猎的兴致正高昂,听到雨竹与萧菩萨哥的对话,他不由回首一望,高筑的观猎台上,雨竹玉立远瞻,月白色猎装在晨曦的金光中泛出淡淡光晕,衣襟上,一圈雪绒在微风中轻轻拂动,眉目如画唇若朱丹。隆绪沮丧的发觉自已是一个很没有志气的人,经历过昨夜的伤痛,他痛定思痛,本已决定狠下心冷落雨竹一阵,却在看见她的瞬间,所有决心全部化为乌有。他调转马头,来到观猎台下,向雨竹伸出手,“来,我带你去狩猎。”
雨竹还没来得及拒绝。一名契丹官员突然冲了过来,扑跌在隆绪脚下,“陛下,请为老臣与臣之小女作主。”一脸的悲愤欲绝,用玄霜的话来讲:象死了老爹一样。
“南平郡王?”隆绪疑惑看着跪伏在脚下的人。
“二叔?”萧菩萨哥也凑了过来,惊讶道:“出什么事了?”
大庭广众之下,有些事总是难宣于口,隆绪与左皇后萧菩萨哥不得不暂停狩猎,带着一干相关人等回捺钵处理南平郡王的事。雨竹没有多管闲事的喜好,便先回了自己的宫帐。
无意间,她听见影姬问:“媚姬,找到寿蓉小姐了吗?”
“找到了,原来在秦晋王爷的营帐中过了一夜。”媚姬低低的笑:“秦晋王爷这回麻烦大了,南平郡王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机会,岂能放手。”
雨竹掀帘而出,看一眼禁声不语的媚姬与影姬,道:“你们进来。”
经过一番询问,雨竹大致明白了整件事:隆庆昨夜喝得烂醉如泥时,恰巧被南平郡王之女萧寿蓉遇见,便好意送他回营帐,不料却被强行留下侍寝。若是一般的女子倒也罢了,以隆庆的身份,多纳一房姬妾算不了什么。但萧寿蓉的身份高贵,虽然之前被雨竹废去了郡主封号,毕竟还是平南郡王之女,当今太后的侄女,左皇后的族妹。若隆庆肯娶她为正妃,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萧家的女儿终究是要嫁给耶律皇族的,何况放眼整个大辽,除去大辽的国主,最有权势的人当数秦晋王与国师,而萧寿蓉本人对于隆庆的钟情也早已是众人皆知的事。问题的症结就在于,隆庆不承认自己做过任何越轨之事,坚决拒娶萧寿蓉为妻。
倚着软垫,雨竹沉吟了半晌,问:“秦晋王被送回营帐时,是否已醉得不醒人事?”
“听阿里虎说是这样,”媚姬回答:“寿蓉小姐将王爷扶入营帐时,王爷已经沉沉昏睡。他去为王爷拿醒酒汤回来,被王爷身边的韩子聪拦住,说是王爷把寿蓉小姐留了下来,不方便再入营帐。”
“是这样!”雨竹低低一笑,站起身,“这样的热闹我倒要去看看。”
“雨竹,”寒月焦急道:“你在辽国只是一个过客,何必为了别人若祸上身。”
“他不是别人,姐姐。”雨竹头也不回,走出了宫帐。
进入捺钵时,雨竹正好听见萧菩萨在说话;“二弟,做男人就该有担待,寿蓉妹妹在你的营帐中过了一夜是不争的事实,你总该为她一个女子的清誉想一想。”
“我并没有留她,更没有对她做过什么,她擅自留下与我何关,凭什么让我——。”隆庆愤愤的说,一抬眼看见雨竹,怔了一下,竟忘了说话。
“隆庆也该册妃了。”隆绪对雨竹招了招手,示意她来身边坐下,“且不论此事谁是谁非,朕今日就为你们赐婚吧。”
“不行——”,隆庆不顾礼仪的顶撞,“皇上何不自己娶她了事。”
雨竹“哧”的一声笑了起来,看见隆绪有些恼怒的盯着她,正了正色,道:“陛下,我们汉人有这样一句俗语,酒品佳,人品亦佳;反之,人品佳,酒品必佳。秦晋王的人品如何,陛下应该比臣妾更为明白,酒后乱性,非他品性。”
在场诸人闻言,神色各异。隆绪扫视了雨竹一眼,不置可否。隆庆感激的冲她笑笑,雨竹大大方方回他一笑。
一直站在萧菩萨哥身旁低头饮泣的萧寿蓉猛然抬起头,怨恨的盯着雨竹,尖声道:“娘娘说得对,秦晋王爷的确不是酒后乱性,而是心有所思,他在酒醉中一直喊着‘雨竹’二字,可怜我糊里糊涂做了别人的替……”
“住口。”隆绪把手中的青瓷雕花茶盏狠狠往地上一掼,“砰”的一声,青瓷碎成千万,茶水洒落一地。诸人齐齐跪落在地,除了雨竹。她虽也屈身成下拜之势,双膝却并未着地,仰着脸,正视隆绪。她看他的眼神,既使是笑的时候,也不能掩饰眼底的冷漠。隆绪想着,觉得有些悲哀。许欠,他深深喘了口气,平静下来,挥挥手:“都退下吧,隆庆与寿蓉的亲事,还是待回京后,交给母后处理较好。”
“皇上,请容臣妾最后一言。”雨竹毫不理会隆绪的脸色,缓慢而清晰道:“男人醉到不醒人事时,是无力行房的,〈唐典·医律〉第十七卷有载,陛下不防查阅一下,又或者多叫几名太医来询问。”
隆绪沉默,直直盯着雨竹的眼,雨竹回视他,坦坦荡荡。半晌,他的眼光慢慢移到了萧寿蓉的脸上,锐利的眼神,象利剑一般,直刺入心。萧寿蓉再也坚持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不住的伏地叩首,“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南平郡王,你自已去向秦晋请罪,无论他如何处置,你不得有异议.至于萧寿蓉——“隆绪向萧菩萨哥看去,“你的妹妹,你自己管教。雨竹留下,其他人都退下。”
诸人躬身退去,临出捺钵之际,隆庆担忧的向雨竹看一眼,她微微颌首一笑,含有让他安心的意味。另一侧,隆绪幽暗的眸一直凝注在雨竹身上,似乎要将她看个透彻般。
隆庆带着些许忧虑退出捺钵,不经意间,他瞥见萧寿蓉怨毒刻骨的眼神,心一惊,“请留步,”他对萧寿蓉道:“不要有伤害她的念头,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她分毫,哪怕是不择手段。”他似乎无意的瞟了萧菩萨哥一眼,重复一句,“任何人都不可以。”
萧菩萨哥讶然:“二弟,莫非你真的是……”
“这不重要.”隆庆打断她的话, “重要的是,我希望有心人能记住,除非踩着我的尸体,否则,决不能有害她之心.”
宽敞的捺钵里,只剩下了隆绪与雨竹,空旷得似乎连声音也能在里面回荡。隆绪坐在正中央的皇座上,离门很远,但他武功高强;雨竹不会武功,但她站在门边;所以他们两人都听见了隆庆的话。
“我可以象他一样的对待你,不,可以做到比他更好。”隆绪低语,从王座上站起,走近雨竹,伸手轻轻抚过她的长发,他爱极了这种温柔的触感。
“我不需要,陛下。”雨竹后退一步,笑了笑,“做人不能太贪心,我心中所能容纳的并不多。”
“你不愿意看见隆庆大婚?”他牵住她的手,让她无法再后退。
“我是不愿意看见他与我一样,被迫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尤其是终生大事。”
“哦,朕差点忘了,你说过朕配不上你。”隆绪舒臂将她揽入怀中,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有些暖昧,这样的气氛他喜欢,于是愉快的笑了起来,“那么,你认为谁配得上你,隆庆吗?”
“呵呵,”雨竹的笑容向来很美,尤其是笑得这么纯净甜美时,她很无辜的说:“陛下,原来您也这么认为!”手指一翻,一枚银针抵在了隆绪的胸口,迫使他不得不拉开两人的距离。
“雨竹,你想用激怒我的方法,以达到被废位驱逐的目的?”他修长的指勾起她柔美的下颌,噙着浅笑的唇角一沉,丝丝阴狠之色入眼,“你休想!”
因为要顾及萧太后的面子,隆庆对南平郡王父女没有处以重罚,仅是训斥了一顿后,限令他二人在日落之前必须起程回京闭门思过。狩猎仍在热烈的继续,并没有因为这个小小的意外而受到影响。狩猎的方式分为捕猎与围猎两种,小猎物由个人自行捕猎即可,大猎物则由众人围猎射杀。玄霜在观猎台上看得手痒,征得雨竹同意,也加入了狩猎的队伍。
一日下来,各人均有收获,玄霜得到隆庆相助,也捕获了不少猎物,她策马奔向观猎台,欢快高呼:“主上,主上,快来看......”
雨竹对于玄霜素来宠爱,自然不会扫她的兴,便下了观猎台,亲自为她清点猎物。都是一些小猎物,有十来样,玄霜不无遗憾道:“明天我一定要猎一只大虎来,用虎皮为主上做一件披风,这样,主上在雪天就不会畏寒了。”
一旁,隆庆笑道:“既然你有此心,明日的围猎,本王必定带上你。”
“王爷真是一个大好人。”玄霜雀跃,完全忘记了前一日对于隆庆的满,此时,隆庆在她眼中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好人。
“能如此心思单纯的活着真好。”隆庆对着雨竹笑。
夕阳下,雨竹笑意盈盈,眼波流转,灵动的双眸犹如黑色玛瑙石般荡起七彩色泽。没有了冰雕玉彻的冰与傲,沾染几许凡尘的气息,更多了几分柔和温情。隆绪刚刚收猎归来,望着雨竹,心中暖洋洋的,既使她从来不曾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从来不曾对他有过这般的笑容,他还是愿意看见她的快乐,在他身边快乐着。
隐约中传来破风之声,虽然细微,却逃不过隆绪的耳力,他脸色陡然一变,未加思索的向雨竹扑去。同时,隆庆迅速冲来,挡在了雨竹身前。兄弟二人形成合拢之势,将雨竹牢牢围在中心,毫发未伤。无数细小的钢针分别射入他二人体内,隆绪面呈痛苦之色,身形晃了晃,无力萎顿在地;隆庆侧即时面色乌青,身子重重向后倒去。
盔甲声铿然,万千黑羽箭簇同时射向暗器来源处,黑鸦鸦的一片,遮蔽了天地的光阴。凄厉的惨叫声过后,萧寿蓉形同刺猬的尸身滚落,一个精巧的锦盒,从她的手中滑下,浸透在血泊中。
雨竹望了那个锦盒一眼,“漫天花雨!”几近绝望的悲怆。
漫天花雨,中原武林中最霸道的暗器,快、准、狠、毒,盒内共装有360枚钢针,针针经过不同的毒药淫浸,机关一经启动,这些毒针便会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射往对方,形同雨丝,漫天笼罩,疾如风快如电,让人避无可避,故命名“漫天花雨”。钢针本身对人体并无多大伤害,真正致命的是针上的剧毒,被暗器射中之人,往往会在一刻钟内毒发身亡,没有人能在短短一刻钟内,判断出对方中了多少种毒,是哪几种毒,更无可能在一刻钟内解除所有毒素,即使是雨竹这般惊天绝世的医术。
寻寻觅觅多少年,她却又要再一次,眼睁睁看着他死在她面前,束手无策。雨竹向隆绪望去,脆弱无助,眼中满满的祈求与哀求。同样被暗器射中,隆绪虽然显得痛苦,但并无中毒迹象。顾不得运功逼出射入体内的钢针,隆绪从乌皮靴中拔出匕首,挥手划破左手腕,鲜血汩汩涌出,形成一道血线流入隆庆的口中。
“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隆绪冷冷的说,“他毕竟是我的亲弟弟,还轮不到你来求我。”
赫连辰砚与寒水柔闻讯匆匆赶来,看见这样的情形,两人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不置一词,分别左右守护隆绪身侧。鲜血不断流逝,隆绪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隆庆却仍然毫无反应。“皇上......”寒水柔向来冷静的表情有了轻微的波动,伸伸手,又无力垂下,她瞥了雨竹一眼,冰冷的眼底,一丝掩不住的厌恶一闪而逝。
隆绪凝视雨竹,问:“如果我与他只能活一个,雨竹,你会选谁?”
雨竹没有回答,也没有抬头看他。
低头,隆绪看见自已的手腕,在正流淌着鲜血的伤口上方,有一道浅白色的疤痕,是当年前为救雨竹所留下的伤痕。天长日久,皮外的伤痕已变淡,但是,有些伤痕却永远也愈合不了,越来越深也越痛。他有一种想落泪的冲动,失血过多,意识渐渐有些模糊,连钢针刺在体内的痛疼也变得麻木了。难怪总有人提醒他要“龙体为重”,原来“龙体不重”了,连人心也会变得脆弱。
“陛下,”辰砚突然跪下,“无论别人怎么选,臣希望陛下选自己。”
“陛下!”在场诸臣全部跪下,齐声高呼:“龙体为重。”
“你选谁,雨竹。”隆绪用汉语固执的问。
“我选对我最重要的人。”雨竹说着,在隆绪口中塞入一粒丹药,“但是,没有如果,你和他都能活。”
隆绪无声的笑,“过份的自信就是狂妄......”隆庆适时的发出了一声轻吟,隆绪又笑,“你是对的,在你面前,我总是错。”
辰砜迅速上前,手动如电,点住了隆绪的止血穴道。因为隆绪与隆庆二人体内刺入许多细小的钢针,辰砜不敢随意移动他们的身体,他先将隆绪扶起坐稳,准备就地运用功力助他逼出钢针。隆绪拔开他的手,道:“我自己来,你去帮隆庆。”
辰砜自知劝说没用,便命人将尚在昏迷中的隆庆扶起,除去衣裳,手按在他的前胸,凝神吐劲,细小的钢针纷纷从隆庆体内被逼出,洒落遍地,雨竹觉得自己仿佛也痛了起来。
隆绪刚一运力,尖锐的痛让他猛抽一口冷气,无奈摇一摇头,他苦笑道:“不行。”
寒水柔躬身下拜,“陛下,请准许臣为您效劳。”
“瞧瞧,多恭顺,”隆绪对着雨竹笑,“雨竹,你该学学。”
“是,”雨竹也恭顺的屈身下拜,“请陛下准许黑水宫主为你逼出钢针。”
“准凑。”隆绪英挺的眉飞扬,心情似乎很不错。
看见他苍白的脸孔,雨竹轻声吐出两个字:“谢谢!”很温柔也很诚恳。
隆绪面色一沉,冷冷道:“我最憎厌的就是这句话。”闭上眼不再理会她,他明白她是为什么而道谢。
寒水柔伸出手轻轻按在隆绪赤裸的胸前,感受到他的心跳,她又瞥了雨竹一眼。凝神运功之前,她想:如果没有了这个女人,这颗心是否还会如常跳动?
夜已深,也许所有人都去了隆绪的御帐守候,相比之下,隆庆的营帐显得有些冷清。辰砜走进时,雨竹正用沾染着药水的纱巾轻轻擦拭隆庆后背的针眼伤口,阿里虎捧着药盆站在她身旁,一脸的崇拜与信任。
“隆庆还在昏迷中?”辰砚俯身细看,见隆庆气息较为平稳,面色也已恢复正常,才略略放心,蹙眉道:“至今尚不能清醒,会不会——”
“我不知他什么时候能够醒来,但我知道他一定会醒来。”雨竹示意阿里虎把药盆端走,接过侍女递来的手巾拭手,“陛下好吗?”
“娘娘亲自去看看为好,”辰砜神情淡淡,“陛下也是血肉之躯,也知道痛。”
有什么不妥当之处,或错别字,请及时告知,我会及时更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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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问君能有几多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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