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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chapter 3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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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跟女生之间,为什么不会有友谊呢?
当任微微的同桌对任微微说:“哎,任微微,吴鉴说他最好的朋友是你哎?你是不是也把吴鉴当你最好的朋友啊?”
任微微看着同桌意味不明的捂嘴笑,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上课的时候,任微微的同桌又凑到她耳边咬耳朵:“我偷偷跟你说啊,班上好多人传,你喜欢吴鉴,是不是真的啊?”
任微微蹙眉,心尖像被一只手被扯住,挣脱又疼,不挣脱又压抑。
她大声对同桌说:“我不喜欢吴鉴。”
女生天性敏感,也许是心里作用,她觉得最近大家看她的目光,又似回到了从前那段对她非议最多的日子,但是比之从前纯粹的取笑,这次这些目光,更多了些什么。
她知道吴鉴很受女生欢迎,那个单纯的家伙没意识到自己是个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引人注目的行走的发光体。
任微微的自我保护,使她下意识的开始远离吴鉴,放学也以各种理由为推脱,不再去那个只属于他们的小长廊。就连跟他说话,也不敢直接站在他面前,每每看到他望向自己,脸上洋溢着兴奋朝她走过来,她没命的朝人少的地方闪躲。
幸好那段时间班上在准备运动会,吴鉴参加的项目很多,练习排的满满地,倒也没有更多的机会去和她一起玩。这些微妙,就这么不咸不淡的持续着。
终于到了星期六,吴鉴约任微微去图书馆一起看书,任微微在那里抱着一本《乱世佳人》如痴如醉的看了好几个小时,而吴鉴那几个小时也没闲着,抱了好几本做模型的书在那里研究。
任微微看书看的眼睛花,然后从厚厚的书页里探出头。
“嘿,你在研究什么?抱了那么多本,你看的完吗?”
吴鉴也看的焦头烂额,他说:“市里要准备少年组的科技比赛,我想选一个模型去参赛。我刚才看了这么久,觉得这个飞机不错,到时候可以拆一个电动玩具车的马达安置在下面,做成遥控飞机!”
任微微望着彩色画片上雄赳赳气洋洋的飞机,没有半分兴趣,的确,那些都是男孩子的东西。
她瞅了一眼那堆书,从中间抽出一本,缓缓的翻着书页。
花海之中躺着一座简单大方的木头小房子,木头小房子有烟囱,有庭院,有小阁楼。她的脑海里很快呈现出那样一副画面,于是指着小房子上打开的半扇窗子对吴鉴说:“住在这个小房子里的女主人,每天早上日出的时候丈夫已经出去打猎去了,她快到晌午时才起床,知道她的他中午不会回来,于是懒洋洋的下楼走到庭院里给鸡喂食,给马儿刷毛。因为她的他不在,所以她连吃饭也没有兴趣,就这么懒洋洋的望着太阳,看着它逐渐的朝西方移动。当太阳开始落山的时候,女主人才终于打起了精神,她麻利的杀鸡宰鱼,甚至在马厩里欢快的跳舞唱歌。然后她的他终于回来了,看到马厩里唱歌跳舞的妻子,沉积了一天的疲惫也荡然无存,他笑呵呵的给她伴奏唱歌,一直跳到月亮出来。到了晚上,他们一起喝了鲜美的鱼汤,星星爬上夜空,女主人和他的丈夫也爬上了屋顶。她数着天上星星打哈欠,哎哟,今天怎么又这么快就过去了呢?他一把拍掉她指月亮的手,明明担心她被月亮割了耳朵,却又不敢把实话告诉她,于是只有假装不高兴的说,哎呀,你这个笨蛋,刚才数星星又数错了,我怎么就娶了这么个笨婆娘。”
任微微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说过这么多话,她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以及跟蹦豆子似的连贯的思维,将吴鉴震的目瞪口呆。
任微微看着他眼睛瞪大,面如表情的模样,心里的似小鼓乱敲。
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他不会因此讨厌我吧?
她总是会在意对方心里的想法,总是把对方的快乐放在双方交流的前提上,所以即便对吴鉴那些关于天文物理方面的兴趣缺缺,她也强迫着自己能多了解点就多了解,能多喜欢一分就多喜欢一分。
就连吴鉴自己也认为,他跟任微微是天生的投机,却不知道那是任微微绞尽脑汁在配合他。
所以当吴鉴为任微微鼓掌喝彩时,任微微又羞又恼,还可不择言道:“你是故意取笑我是吧?”
“真的没有。”他老实的摇头,眼睛再次瞪的大大的,那是急于解释真心的表现,他如此诚实的告诉她:“真的太精彩了,任微微,你好了不起!你简直是个天才,你以后一定会是个很优秀的小说家。”
“你看,你还说不是取笑我!”她急了,或许是因为长久以来都是否定,第一次受到正面夸奖,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不是,我是说真的,任微微,我是真心诚意的称赞你。你要是不信的话,你要是不信的话......”他的确是急于想象她证明什么,但是却没有做好万全的打算,美丽的承诺,说到一半,竟然没有下文。
她也好奇,要是不信的话,他准备怎么做?
“我就拿这次运动会打赌,”他望着任微微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遮盖在那对黑珍珠似的眼眸上,这份纯洁与美好,一直刻在他心里最深处:“两千米,要是两千米我拿到冠军,你总该相信我了吧?”
一个星期以后,运动会正式开始。任微微被吴鉴强硬的抓去给他加油。抱着吴鉴衣服的任微微,手里还拿着一瓶拧开的矿泉水。
她站在终点线的跑道外,隐在人群之中。沸腾的呐喊声,在枪声响起以前就已经此起彼伏,任微微受到这种异常热烈的气氛感染,纵然她是冷清习惯了的人,此时也感觉到心脏剧烈跳动,胸腔中烧着火,有好多好多话想说。
“啪”的一声枪响,所有选手像野马似的冲出了起跑线,速度快的周围的人还没分清楚谁是谁,他们已经从眼前消失,只留下一阵强劲的风。
任微微只追寻着那个红色的号码,3号,她站在操场中间,像月亮跟随着地球一样,紧紧追随着他的背影,甚至在他落后的时候,她也跟在人群中大喊他的名字:
“吴鉴,加油,吴鉴,加油!”
当吴鉴跑完第三圈时,速度才慢慢提了上来,相对于别的选手,他的耐力更强,现在正是发挥真实水准的时候,一时间,3号从第五一跃进了第三,与目前排名第二的选手并驾齐驱。
操场上再次响起了整齐而热烈的喝彩声。
那时候,任微微已经完全叫不出声来了,因为她紧张的心脏已经堵在了嗓子眼,连呼吸也变的急促。
“任微微。”
有人在身后拍了一下任微微,任微微转身,发现班长高雪站在她身后对她微笑。
“高雪,有什么事吗?”
高雪歪着头,扑闪扑闪一双大眼睛,温和的对她说:“是这样的,正愁找不到同学帮忙搬下矿泉水,你能帮帮我吗?人手不太够。”
高雪是班长,既然是为集体做事,任微微理应不该拒绝。任微微也的确没有拒绝,因为在她印象之中,高雪待人坦荡,为人和蔼聪明,所以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高雪帮她拿过吴鉴的衣服和手中的矿泉水,一脸抱歉道:“因为我得帮忙老师记录班上参赛同学的名次,所以走不开,我让张鹏带你过去,这些东西,一会儿跑完了我给吴鉴吧。”
任微微稍微犹豫了一下,想起吴鉴开跑预备前还忧心忡忡的跑来对她千叮万嘱,一定在他跑完的时候在终点等自己,但任微微转念一想,反正离跑完两千米还有几圈,搬矿泉水应该很快就可以回来了。
于是任微微将东西全给了高雪,自己则去找正在帮体育老师调整跳高架子的张鹏。
距离终点线还有三百米的时候,位列第二的选手至少离吴鉴有半圈的距离,胜利在握,班主任老师笑着拍了拍高雪的肩,对拐弯后出现在人们视线中的吴鉴竖起了大拇指。
但那时候吴鉴眼中已经看不清楚任何东西,他听到周围有很多人在叫喊,但是却听不到他们在叫什么,看到周围的人都围了上来,但是却看不清楚他们的脸。
耳边只有风声,还有自己接不上气的喘息声,喘息声越来越大,好像世界完全安静了,只有他一个人还能发出声音。腿早已经失去了知觉,只是麻木的迈着腿,朝着终点,重复着毫无意义的肢体行动,肺几乎要炸开似的,心脏也不安分的跳动,好似在警告他,再不停止,我就自动爆炸给你看。
那时候胜负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唯一坚持下去的信念,只是为了得到一个肯定。
当我们什么都不能做的时候,往往为了一诺千金,愿意赴汤蹈火再所不辞,拼尽全力,不是为了结果,而是为了一个肯定的目光。
最后他摔倒在人堆里,因为巨大的冲击力,压了好几排人下去。还好学校有先见之明,赶在学生乱开以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措施,将所有被压在地上的人分散开来。
他感觉到自己快要睡过去,但头皮发麻,脑子又很清醒,被人扶着一直不停地朝前走时,他听到一个声音说:
“三分五十五秒,这成绩不错了!”
吴鉴听到这个消息,闭着眼睛,开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