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八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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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想起这些，就忍不住一阵心酸。奏真的吻变得温柔起来，顺着唇角一点点往上，细细舔去那些不断从眼中落下的泪珠。
“阿亘…”他的声音那么低柔，就像是落叶的絮语。情/欲消退下去，怜惜涌上心头。
“阿亘…”他轻轻的念着这个名字，拍抚着他，希望藉此能给予他安慰。但亘重新挣扎起来，他瞪着眼睛，凶狠又倔强，浑身上下就象长满了尖刺。
这段感情从什么时候开始，奏真自己也不知道。
也许是亘在岛上的那次哭泣，也许是祭典上的口是心非，也许是他抱着猫懒洋洋地坐在廊子上；又气又窘还不得不忍下去时殷红的脸颊；从噩梦中醒来后惶惶不安的样子…每一刻都铭刻入骨，情不知所起，待发觉已是一往而深。封存起他的一切以为这样就能慢慢淡忘，可怎么忘得掉？
他还记得当年与斑决战后，柱间回到木叶就病倒了，扉间曾有一夜去探望。黄昏时刚下过雨，檐角还挂着一片乌云，但在那云没有遮住的地方，月光是如此清澈，简直有些像秋夜的样子。水户为他们两兄弟端上茶后就退出去了，望着她的背影，扉间忍不住暗中叹了口气。今夜柱间的精神比白天好一些，可以坐起来看看窗外的明月。
“今晚的月亮可真圆啊...”他笑着说，却不知为什么，让人感觉不到一点高兴，反而觉得悲哀。
扉间沉默地喝着茶，过了一会搁下杯子。
“斑他...真的死了吗？”
“真的死了。”
从那天回来以后，柱间就这么一口咬定，即便根本没能从终焉之谷找到斑的尸首。于是谣言传得沸沸扬扬，有的说斑根本没死，而是带伤逃走，也有的说是柱间销毁了斑的尸首...但无论这些话如何甚嚣尘上，甚至是宇智波、千手或者其他氏族的人来探问，柱间自始至终都只用这一句话来回答，甚至是面对水户和扉间时。今夜这样问，也不过是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扉间有时觉得，斑的“死亡”，说不定也将柱间的一部分彻底带走了。
他从袋子里摸出一本书递给柱间。
“这是什么？”柱间接过来，与其说这是本书，还不如说是一叠手稿的集合，记录着一些基础的忍术。
“你觉得，在木叶建一所学校怎么样？”
柱间眨了眨眼睛，瞬间明白了扉间的意思。他笑起来，消瘦的脸上显露鼓励的表情，“按你的想法去做吧。”言语中，已经有了托付的意味。他在扉间手背上轻轻一拍，是如此的虚弱无力。
扉间忍耐住突然涌上胸口的难过，听见柱间又问：“除了忍术，还有什么呢？”
扉间沉吟着，他也是在这几天才突然想到了这个主意，“大概还有历史之类吧。”
“历史...”柱间望着月亮：“你说，以后的人会怎么看待现在这段历史？他们能看到什么？”
“也许会说这是一个伟大的时代也说不一定。”扉间开着玩笑。
柱间静静地看着院子里的紫阳花，那大而团簇的花朵里，据说藏着亡灵。
“但我看到的是...尘世的人心，可怜，卑小的...我的心。”
他静静地说，语气并不艰涩，而是平静至极，完全笃定，令扉间完全无法该如何劝解。后来柱间再也没有说过类似的话，不久之后，木叶的第一代火影就溘然辞世，临别之际，他对扉间说：“在那个山谷...替我和他立一尊石像，我没有打败他...我还想与他一战...”
他的嘴唇噏动着，似乎还有话想说，却没有再说下去，接下来，仿佛累了一样，静静闭上了眼睛。
接任火影的第二年，扉间按照柱间的遗愿，遣人修凿了他与斑决战的山谷，引来北上川的河水，又在岸边立下了柱间与斑的石像，以持着对立之印的姿态，隔着河水相望。
这些往事回想起来，犹如昨日一样鲜明，而在与亘分别之后，奏真也终于明白当年柱间所说的“可怜，卑小的...我的心”究竟指的是什么。当初柱间与斑胼手胝足共同开创了木叶的局面，却未料到当年的合作已经留下了祸根，千手与宇智波是百年来同登忍界巅峰的氏族，又怎么会愿意屈居于别人的羽翼之下。
柱间也许早已料到这样的情况，后来宇智波一族与斑决裂未尝没有千手一族的推动。他保全了足未稳的木叶，却将斑推到了悬崖的边缘。而由胜者书写的历史书上，斑必然也将会被漠视。
英雄注定拯救万民，但有时候，他们也会视万民如草荠。因为他们看的太远，就不会看的太细。胜利总伴随着一部分人的牺牲而来，如果说斑是失败者，那么亘就是完全的无辜者。即便有着再多人的赞誉与劝解，他对亘造成的伤害已无法挽回。有时午夜醒来，在暗影中恍惚看到亘的身影，他轻唤一声“阿亘”，才发觉完全是自己的幻觉。将近三年的相处，亘已经成为了他的一部分，看起来无泪平静，其实心已痛彻。这种感觉在后来越发痛切，似乎五脏六腑都被人抽走了。
竟有谁人见，花开满眼红，白云临旷野，早已一家空。
他曾前往净坊寺拜谒，法然上人只问他，既然知道自己的过错，在原地如此徒劳无用的后悔，又有何用呢？
于是他收拾行装，追寻着亘留下的一星半点踪迹，就像寻觅着雪泥里飘飘渺渺的鸿爪指印。但他也知道这并不是一段轻松的路途，亘的脾气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刚烈凛然，爱惜自己的羽翼甚至连认定的对手也同样重视，如果低声下气，反而会惹得他大怒。这一点和斑简直一模一样。但若不肯低头，又必然会激怒他。真是左右为难。
但这又有什么呢？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要能留下亘就好。他不怕花费百年光阴，只求有比肩的一日。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第八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