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落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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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瓜就这样在我们面前陷落下去，坍塌的冰面立即被枯烂的叶子覆盖，我和庄剑走在冬瓜后面，最直接的反应就是前去捞人，刚走了两步，承立不支的碎裂声细细碎碎的响起，庄剑拉住我的胳膊后退，行动敏捷，脚刚离了地面，那一部分冰面便陷落了下去。
“怎么办？”我皱眉，梦里面的冬瓜是会自己浮上来的，但这一瞬的功夫也该上来换气了，水底下怎么没有动静？
“我去！”庄剑将背包仍在地上。
这档口冬瓜上来了，顶着一头的烂树叶子，一张脸泛紫，估计是挨了冻也憋了气，两手趴在一块长形的冰面上喘气，一边气息不匀一边说道“呼……你们……猜……呼……我看到……呼……什么了？……呼……”
“水底下有什么？”我有某种期盼，希望我的梦是一种先知预感“是尸体吗？”
“呼……尸什么体！”冬瓜反驳“不是！我看见水底下有一座楼！”冬瓜一口气说完，继续泡在水里喘着气“我再下去看看！”说着，又要松手下去。
“等等！冬瓜你扛不扛得住？”那可是冰水，冰凉刺骨。
“扛不住也要抗！那座楼要是真的！咱们在场的所有人下辈子都不用忙活了！”冬瓜打了一个冷噤“妈的，你不提起我还不冷，你一说——真他奶奶的冻人！真不是人受的！找个石头来，我要沉下去看看！”
“这里哪有石头！先用这个！”庄剑将一把折叠铁撬和绳子丢过去“这个拴到腰上，有情况就拽三下，两短一长老规矩！”
冬瓜点头，一溜烟的消失在冰洞口，隔半个呼吸的时间，绳子突然被急促的拽了三下，我们赶紧把绳子收回来，冰洞口的落叶颤了几颤，冬瓜的脑袋从水底冒起来，高举着一只手吼道“走！危险！”最后那个字只说了一半，冬瓜似乎被什么东西拽住了一样沉了下去，只剩下半条手臂还在外面。
我心里一紧，几人合力拽着绳子往上一拉，冬瓜青紫的脸露了出来，跟着露出来的还有缠在冬瓜脖子上的乌黑色水蛇，紧紧缠绕着冬瓜的呼吸。
现在这一幕和我的梦产生了重叠，那么接下来，会有蛇钻进冬瓜身体里……
这绝对不行！
我想都没想，松开绳子‘噗通’一声扎紧冰水里，将所有人的担忧惊呼都抛在身后，藏短刀干净利落的一挥，冬瓜脖子上的蛇便断成两截掉进水里，鲜艳的红色晕染开来，更多青黑色的蛇影不断在冰面上翻腾。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冬瓜想要往上爬，可惜湿了水的棉衣太重，几次都未果，反而将周围的冰面压塌了不少，使得我们周围的水面越来越大，我趁着自己的棉衣还没被湿透仅存的浮力，将冬瓜身上的束缚全部割掉，伸手托在他的腋下，加上庄剑几人的拉扯，压碎了几大块的冰面之后冬瓜终于爬上去了，躺在烂叶堆里昏死了过去。
而我这边，重心引力开始发挥作用，身上的棉衣越来越重，似乎还有些冰冷的水蛇从裤脚和袖口钻进了衣服里，滑腻腻的在肌肤上游走着，庄剑担忧的眼神在眼前一晃而过，然后便是让人窒息的冰冷的席卷全身，刺骨的冰水从鼻子耳朵里窜进来，睁大的眼睛只看到一团团游走翻滚的水蛇。
我挣扎着想要往上浮，划水的双手无论怎么动作都会触及那滑腻扭动的蛇身，钻进衣服里的水蛇越来越多，我的四肢也越来越沉，呼吸不到空气，肺里像是要爆炸了一样，眼前的黑色影子越来越模糊……
在迷迷糊糊的一瞬间，我似乎看见一道金灿灿的光芒在眼前一晃而过，然后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托住一样，缓缓上升……
茂密的丛林中，一小队人正在前行，他们一人背着一个大背囊，穿着相同款式的改良军装，绑着绑腿，一路悄无声息的赶路。
“老大，咱们还要走多久？”其中一个小个子的年轻人忍不住问。
走在最前面那个络腮胡汉子停下来，转身看着大伞一样的树冠，嘿的一声笑“小子！别急，还早着呢！这才到雪山脚下的林区！还得翻过几座山才到地方！”
“小郭子，等咱们找到那东西就回去送你娘看病去！在这之前事主答应照料你娘，你甭担心！”另一个东北口音的汉子接口道。
一说到这里，小个子年轻人脑袋沉下去了，准是想起了家中的母亲，一张脸绷得紧紧的，用细碎的自己才可以听见的声音说道“娘，等着小郭子！”
一队人走到了丛林中的空地上，阳光将他们胸口的银色扣子映的雪亮，唯独那个小个子年轻人没有，络腮胡转头一看，吼道“小郭子，你的号牌呢？”
年轻人低头一看，顿时惊讶“怎……怎么……不见了！……啊！……是掉了……”
“瞧你粗心的！”东北口音的汉子抢了络腮胡的话头，宽慰道“没事的！不就是一个号牌么！掉了就掉了！反正我们又不会遇见什么！用不着它！”
络腮胡一听东北汉子的话，哼了一声表示不以为然，又不好意思伤了和气，便故作严厉的吼道“小郭子，你去看看有没有吃的！”
和睦而平静的场面随后被血腥所取代，坍塌的冰面，翻滚的水蛇，求生的欲念，绝望的吼叫……
最后一切归于平静……
“我想要回家……”
“救我……”
“带我回去，我的妻儿在等我……”
“救救我吧……我好冷……好冷……”
“带我离开这里，我好冷好害怕……”
………………
我的耳边，是低泣一般的哀求声，我的眼前，不停的流转着那些濒临死亡的画面，我在哪里？这是怎么回事？
“季哥……季哥你不要吓我！季哥……呜呜……”
好像是三儿的声音，有些模糊，听不清……
“季宇，你给我醒过来！否则就算追到地狱，我也不会放过你！”
这霸气十足的威胁语句，只有庄剑才敢这么嚣张，在我的耳边，吞吐着温热的气息……
温暖从肌肤透进身体，缓和着四肢百骸的僵硬，是一种救赎，感官逐渐清醒过来，睁开眼，看见三儿的泪眼模糊。
“别哭！我没事了……”我的声音，自己听起来都觉得晦涩沙哑，于是伸手给他擦擦眼泪。
“别动！”一双手从我身后将我的手按了回去，我这才察觉到温暖的源头——来自庄剑赤果的身体。
庄剑的头搁在我的肩膀上，手揽住我的腰，结实温暖的胸膛紧贴着我的后背，我被他整个环抱在怀里，两具身体无比契合，肌肤相接，一如我们每个相拥而眠的夜晚，亲密无间。包裹着我们的衣物将他的温暖保留，驱散我的寒冷。
我恍然记起来，我是在冰水中昏过去了，但是我是怎么被救起来的？
“你是被很多具尸体托上来的！很诡异，明天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庄剑说，仿佛与我心有灵犀，我心念一动，他立即明了。
“很多具尸体？”我哑声重复。
“嗯！同样的服饰同样的标志！外套第三颗颗是银色扣子，所有的物资都还背在身上，估计那顶帐篷也是他们留下的！”
我骇然想起昏迷当中那亦真亦幻的梦境，那些话语似乎还回荡在耳边……
“我想要回家……”
“救我……”
“带我回去，我的妻儿在等我……”
“救救我吧……我好冷……好冷……”
“带我离开这里，我好冷好害怕……”
………………
我回忆起在长江边上那光怪陆离的梦魇，巨龟、骷髅大军、怪蛇……莫非，我真的可以通灵？我努力的回忆所有记忆中相似的场景，记忆追溯到某个时间段就搁浅了，那是我九岁之前被抛弃的角落……
竭尽全力去回忆也无果，索性找庄剑说说话“冬瓜呢？”
“醒了！正在暖着！”
“嗯！他怎么说！”
“从醒来他就一直在说，第一次掉下去恍然看到那冰渣湖底下有一片珠光宝气的建筑群，他第二次沉下去却遇到大批的水蛇从那片建筑群的方向汹涌过来，幸好我们拉他够快，否则他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水蛇淹没！”庄剑说，然后缓缓叹了一口气“那些托你上来的尸体估计就是这样死掉的！”
“那你怎么看？”
“不清楚！”庄剑在我耳边呢喃道。
“嗯？”我皱眉“什么不清楚？”
庄剑搂在腰上的手收了收，轻声道“不清楚冰渣湖底下的玄机！”
“有法子下去么？”
“没有！水很冷，会把身体冻坏，水里有数不清的水蛇，没有人过得去，而且，那水底下是否是个陷阱，还不得而知！”庄剑停了停继续说道“还是先去雪山深处吧！那里才是我们的目标！”
“好！听你的！三儿，有水么？热的！”我问，三儿起身给我拿水去，三儿刚转身，我耳垂就是一阵剧痛，忍不住低吼道“庄剑，你找死？”
“惩罚！你刚才让我担心死了！”某人语气带着某种小怨念。
“我没叫你担心！”我哼。
“我一厢情愿的要担心，怎办？”庄剑把鼻子埋在我的颈后，温热的呼吸撩起一阵不同寻常的酥麻。
“你他妈离我远点！”我胳膊肘抵住庄剑的胸膛往后推了推。
“嗯……”庄剑鼻音故作低沉，戏谑的轻笑“别扭，会着火的！”
“庄剑，你他妈再无耻一点？嗯？！”这档口，还拿我开玩笑，这人什么时候学的那么不正经了？
“好……”庄剑说着，温暖的手从腰上渐渐滑下，停留在暂时垂着头的某个物件上，轻笑。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落水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