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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秋季刚过一半,林叶尚未落尽,每日的萧萧寒风中却早带上了冬天的寒气。湖泊中的鱼儿亦随寒意逐渐减少,给姜承每天的捕食活动平添了不少烦恼。

      这天中午,他借着难得灿烂的阳光在湖泊间滑翔,伺机捕捉一条上浮的肥硕鱼儿。一个急速俯冲,眼见双爪即将箝住鱼身,一个久违的声音却突兀地在身后响起:“姜兄,你在准备过冬的储备粮?”

      与天敌尖利的长爪擦身而过,鱼儿惊魂未定地吐出一长串水泡,一个摆尾深深潜入湖底,将姜承犹有不甘的视线远远抛在身后。

      见他依旧紧盯着湖面,罪魁祸首毫无负罪感地提醒道:“姜兄,我们是鸥类不是鹈鸪,潜不下水去的,而且大白天的你也变不成人形。”

      “……”姜承只好收回视线,拍翅飞向斜生水面的一株枯树,向停在上面的同类打招呼:“夏侯兄,好久不见。”

      夏侯瑾轩抖了抖翅膀,愉快地说道:“每次见你你都在忙。”

      他们生得几乎一模一样,通身雪白羽毛,唯有嘴喙与尾羽的颜色各各不同。姜承黑喙紫羽,夏侯瑾轩则是红喙灰羽,乍眼看去,倒不如姜承花哨好看。

      但顾名思义,红嘴鸥一族本该是天生红喙,所以,姜承才是那只黑羊,异类。

      虽然红嘴鸥族长不肯承认,但姜承之所以远离族人在此独居,确实有大半因为样貌与别不同的缘故。

      “夏侯兄,你这次过来有什么事吗?”姜承问道。现在族里只有夏侯瑾轩还会惦记着他,每逢年节,不忘前来陪伴,告诉他最近发生的大小事情,并给他带来族里分派的物资……诸如此类。

      虽说每次夏侯瑾轩离开时都会叼上一个装满他辛苦采集晒制的鱼干果干超大包裹,但淳朴的姜承依旧认为这远不足以回报对方的深情厚谊。

      夏侯瑾轩踩在树枝上蹦跳着靠近姜承,蹭了蹭他的脖颈,颇为亲呢地说:“姜兄,你还记不记得今年春天我越冬回来时,和你说我发现了一座很不错的新城市?你看冬天就要来了,不如今年我们一起飞去过冬?”

      北方荒野冬季漫长且天气苦寒,耐不住严寒的鸟类往往会迁徙到相对暖和的地方,待开春之后再重回故土。但姜承他们并非普通鸟类,而是可以通过苦修获得法力,最终化为人形的妖族,体质远比普通鸟儿健壮,并没有越冬的必要。

      不过,天生体质较弱的夏侯瑾轩倒是一直坚持在每年冬季飞往温暖的南方过冬,就算随着年纪渐长,法术已有小成的他也依旧不改积习。近年来更以挖掘有美食美人的城市为乐,并且煽动了不少同样向往人类世界的同族与他一起迁徙。

      在面对族长质疑时,他总是有气无力地说:“我就是体质不好,经常头晕——啊~~我晕~~”

      做为他最好的朋友,姜承却是一次也没跟他同行过。就算以他们的速度,一来一去至少也要花费三个月的功夫。路上艰苦跋涉,肯定无暇用功。对一直刻苦修炼的姜承来说,时间成本未免太高。

      但夏侯瑾轩早打定主意,今年无论如何也要拖姜承一起下水——不,是上路。原因无他,族里的其他玩伴们在族长的禁令下都缩回了家,若再不说服姜承,他势必要孤身远行。对喜欢美食美人、热闹唠叨的夏侯少爷来说,这简直比到嘴的烤鱼飞了还让人伤心欲绝。

      “姜兄啊,”他将早盘算好的话娓娓说道,“不必等入冬,再过上半个月就要下雪了,天气一冷,我们的修炼就是事倍功半。就算你在家天天用功,辛苦三四个月的成效恐怕还比不上春夏时一个月的高。我说的那个南方城市可是相当温暖,非常适合修炼。而且也不算远,来回一趟最多两个月。减去路上的时间,我们可以在那里停留两三个月,等开春再回来。照这么算下来,岂不是比你枯坐在家有效率得多。”

      对数学最头痛的姜承盯着爪子来回数了几遍,才把这笔账算明白,不禁有点心动,但还是有点犹豫:“那里很多人吧,哪里有地方修行……”

      “放心,我去年就找到了一处好地方,不但白天有人喂食,晚上更是清静,一定不会误事的。”

      “喂食?”姜承虽然从没出过远门,但借夏侯瑾轩之口,对人类的事情还是略有所知:“动物园吗?”

      夏侯瑾轩豪气地一挥翅膀:“当然不是!我们绝对可以来去自如。”

      说着,他眼中露出又怀念又陶醉的神情:“而且喂食的很有几个美人呢。其中最漂亮的还是他……他总是穿着一身和我们的白色羽毛同样纯洁漂亮的衣服,可惜他从没穿过红色的……今年我一定要在他面前展现我引以为傲的飞行技巧,让他体悟到,红色也是相当美丽的!”

      一旁,姜承已被“喂食”、“清静”等美好的关键词砸昏了头,全未留神好友的碎碎念。他满怀憧憬地规划着即将到来的美好修行生活,幸福地苦恼着:“将来我应该早上吃三条鱼,修行到下午再吃四条鱼,晚上接着用功……不不不,还是早上吃四条鱼比较有力气……咦,那我下午岂不是只剩下两条鱼,晚上一定会饿……好像有哪里不对,等我数数爪子先。”

      一个小时后,各自怀揣美好心愿的两人,颈间各系一个姜承的储备粮大包裹,满怀期待地展开了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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