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一次致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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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肉强食的自然界中，越是兽中之王，越喜欢那种远离兽群，俯视苍生的感觉，人类也如此，因为上位者不会跟卑微者走在一起，而这个人，是王者中的王者，我们只能依稀知道，她在119年前在玛雅雪山神庙现身，78年前出现在黄金岛，最近的线索是49年前，她在极北之地帝国中央教堂出现过。”
——《梵特兰蒂冈教廷绝密手札》第1098页
如果我猜得不错，来到我面前的这一位，就是上述资料中提到的神秘巫婆。我对这位巫婆所知不多，真的，并不多。就连在那部原著小说里面，巫婆都保持着神秘的身份。
她曾经要求她年幼的学生——也是后来成为教廷宗教裁判所所长、出身于罗桐柴尔德家族的奥古斯丁——抓一群蚂蚁养在玻璃杯里。
那只玻璃杯里装满土壤，放进蚂蚁之后，用黑布蒙住整只玻璃杯，期间只需要投放一些面包或者奶酪碎末，等到巫婆说可以拿掉黑布，奥古斯丁惊奇地发现这群蚂蚁已经在土壤中构建出一个线路曲折的精致巢穴。
我还记得原著中的那段描述：
【奥古斯丁有点开始理解那只玻璃杯的寓意，他试探地问道：
“夫人，我在您心目中，是不是那只玻璃杯中稍微不一样地蚂蚁？您是站在玻璃杯外的旁观者。那么，谁是这个世界的创建者？神祗？拜占奥教廷和梵特兰蒂冈所说的上帝？那些面包碎末在您眼中意味着什么？”
“信仰。” 巫婆依旧只是选择回答她感兴趣的一个问题，“这才是我们人类最大的食物，这是神祗的施舍，我没有能力反驳它。但我有权力拒绝它。”】
——这位巫婆，她仅仅是玻璃杯外的旁观者，就连对自己的学生都毫无怜悯之情。这种无怜悯正是来自于她的本领，如果命运的轨迹过于清晰，生活未免索然无味。
我战战兢兢地跟着巫婆的脚步，这条黑色的通道不断向前延伸，明明周围黑暗到了极致，但还是可以看到巫婆黑袍上闪烁的魔法阵。就好像一个指示，令我不至于迷失。
“到了。”平板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通道的尽头是一片光亮，巫婆率先走了出去。踏出通道，我恍然发现这里并非我想象中的异世界，而是一个看起来颇为阴森的树林。
谢天谢地！我真怕一脚就跨进中世纪！我拍拍胸口，如释重负。巫婆站在不远处，冷漠的目光投注在我的身上，有审视，有探询，更有几分隐约的笑意。
我不由红了脸，巫婆似乎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难以相处。但我这样想还不到一秒，巫婆眼里淡淡的笑意已经收起来了，她说话了：
“异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我一时懵然。从这句话看来，巫婆知道我的来历，而且巫婆的性格果然和原著中描述过的一样，她是世界的旁观者、真理道路上的先行者，心之所系，唯有求知二字而已。
“您是一位占星师，难道推测不出来？”我好奇地问，实际上也是想要拖时间整理思绪，斟酌一下什么讯息可以泄露，什么讯息必须保密。
同时，我记得巫婆的学生奥古斯丁也曾经这么问过巫婆，不知道她会不会给我和他同样的回答，而巫婆平淡地回应了我的试探。
她微愣了一下，略一思忖，便说：“我的学生曾经问我类似的问题，而我暂时只能够给出和当时一样的回答。”
【“占星师只是个忐忑谨慎偷窥命运的小偷，而且关键是，这个小偷即使侥幸看到了他想要地宝贝，也不能够动手。占星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大，一个占星师面对的是宛如璀璨星辰般浩瀚繁密的命运。
“命运这个词汇也许在你耳朵中太过苍白空洞。那我跟你打个浅陋的比方，当你看到一个由九十万块多米诺骨牌堆砌而成的魔法阵。让你一块一块提取出来，你会觉得有趣吗？占星师对一个人命运轨迹地预测推演，稍有不慎，便会误入歧途，得出与事实截然相反的结果。
“那几位载入史册传的伟大先知，在我看来，终究不过是命运地傀儡，逃不掉宿命两个字。这些人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傲慢者，死后断然是要堕入炼狱底端的——对命运的挑衅比对教皇或者国王的亵渎带来的惩罚要严重太多。”】
果然，是和原著中一模一样的回答。
我心中的震撼，大抵和当初的奥古斯丁差相仿佛。我面前的这位巫婆，不知道活了多么漫长的时间，也不知道懂得多少深奥的知识，所以对万事万物自有一套独特看法。
如果说尤兰坦修女的教导具有强烈的迷惑性，那么巫婆本身就是一个不解之谜，她甚至不需要刻意展示什么奇异本领，因为她的一举一动便已经道法自然，蕴含玄妙。
我忍不住更加仔细地打量巫婆。在古板平淡的外表下，巫婆有一张无悲无喜的面孔和一种大冷色调中透着温暖底蕴的眼神。她的学生、占星师德黑撒曾经这么评论她：
【“老师是一位严谨而智慧的逻辑实证主义者，对她来说，这个世界就像是由纷繁复杂的公式所堆砌而出的，一切的奥秘都是可以通过实验、通过运算条分缕析出来。所以她不敬仰神祗，不畏惧魔鬼，她独自行走于漆黑的魔法通道，离我们愈行愈远。”】
越是回忆，越是心情激荡，我并不是纯粹迷惑于力量的人，所以我并不失望于这位名为“圣尔忒米斯”的夫人从来没有兴趣施舍力量给任何学生。
因为，这位尊敬的夫人，自始至终没有在意过力量这种毫无意义的东西。对她来说，深不可测的力量，仅仅是追求真理的道路上无意间的衍生物。
圣尔忒米斯夫人没有兴趣踏足俗世，她向来随心所欲，行走在史书的字里行间，却无人知晓她的起点和终点。在原著中，她才是最大的谜团。
《宗教裁判所》，这是那本书的名字，而我，终于亲眼见到她。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一次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