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反扑》卫青城

5、生命代码5

　　夏子青订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等上菜的时间程云追一边看着窗外的十字路口，一边听着夏子青不停接电话，一会儿叫对方宝贝，一会儿叫对方darling，一会儿扮演小奶狗，一会儿又成了霸道总裁……

　　说真的，有时候程云追都怀疑夏子青有四个肾，要不然他怎么能这么游刃有余？

　　正值午间小高峰，炽热的阳光灼烧着车来车往的马路。

　　程云追眯了眯眼，无意中看见马路对面一个男人略显慌张地走进了24小时自助银行。引起他注意的不是这个人本身，而是在他进去之后，另外两个男人从红路灯右边的路口慢悠悠地跺出来，靠在电话亭那里抽烟，视线时不时地关注着自助银行。

　　夏子青接过服务员餐盘上的菜，殷勤地给程云追摆到面前，见程云追发呆，他顺着程云追的目光也看了看，没什么特别的。

　　“老大，你在看什么呢？”

　　程云追对着那自助银行抬了抬下巴，透过玻璃门勉勉强强可以看见一个男人正站在那里等待空余的ATM机。

　　夏子青歪了歪头，忽然道：“那不是余英博的姐夫刘奇吗？”

　　“你怎么认识？”

　　“老大你一定不看新闻吧，余英博在堵车的时候情绪崩溃这件事情都登上报纸了，本地的新闻类电视节目也报道过，他家亲戚有很多都露脸了。”

　　“这也要报道？”程云追心说现在的媒体都挺无聊的啊。

　　“余英博大小也是个本地名人，年轻企业家杰出代表呢，我在我老头子嘴里都听说过，说他发家特别快，几次风险投资都赌赢了，资产连着翻了好几番。”说着，他拿起手机搜索出新闻给程云追看，“余英博家里不是连办了几场丧事吗，媒体又翻出了他家贫穷时候的事情，已经把他塑造成年度励志人物了。”

　　程云追就着夏子青的手机看了几张图片，其中有一张是在余英博姐姐的丧礼上拍的，余英博和刘奇一左一右地招呼着参加丧礼的客人，余英博脸上有泪痕但精神头还不错，刘奇则是脸色苍白、眼神灰败，像是浑身力气都被掏空了似的。

　　夏子青莫名地“啧啧”了两声，程云追问：“你好像对余英博不太认可？”

　　夏子青嘿嘿笑道：“老大，你别看我人比较混蛋，三天两头气得我老头子上火，但是从小生长在这样的家庭，我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以我见过猪跑的经验来看，余英博的生意肯定不如表面上这样干净。”

　　“哦？”程云追挑了挑眉。

　　“是药三分毒，经商七分假，”夏子青两手环胸，语气里有淡淡的嘲讽，“谁的钱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哪有一夜暴富这样的好事。”

　　“说起来……”夏子青摸了摸下巴，话锋一转，“鸣鸿和警察局那边动作挺快的，这都跟踪上了。”以他的眼力自然也是看见了那两个跟着刘奇的男人。

　　“刘奇已经是余英博家唯一一个还在世的近亲了，而且他很了解余英博父母和姐姐的身体状况，自然要怀疑。”

　　“说起来，这个刘奇工作的地方好像就在老大你现在公司的楼下几层。”

　　“哦。”

　　夏子青见程云追兴趣不大，便止住话，开饭。

　　两人吃完之后，夏子青让餐厅给他记账。

　　程云追说：“跟你直接付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夏子青得意一笑，“我自己付花的是我的钱，而这种固定消费、日常开销，花的是我老爹的钱。”

　　程云追摇摇头，表示我们穷人不懂土豪的生活模式。

　　两人走到门口，夏子青突然拉了拉程云追：“老大，你看那个刘奇走过来了，他怀里拿的是什么？”

　　程云追脱口道：“去了银行当然是取钱……”

　　嗯？取钱？

　　程云追话没说完自己都觉得不对，现在的年轻人谁还会拿这么多现金，几乎都是电子支付才对。

　　两人说话的功夫刘奇已经走到马路这头来了，他接了一个电话之后从餐厅门口路过。

　　程云追和夏子青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于公于私他们都没权限管刘奇的事，于是径直朝停车场走去。

　　说时迟那时快，斜刺里突然冲出一个滑板人，戴着黑口罩和黑帽子，从身形上看得出应该是个男人。

　　程云追拉着夏子青往旁边一让，口罩男从他们身边快速滑过，目标直指刘奇——准确的说应该是刘奇那鼓鼓囊囊的黑色皮包！

　　刘奇本就精神不好，心神分散，一不注意就被口罩男得手了，皮包脱手之后他甚至还反应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大喊“抓贼啦！”。

　　夏子青略微皱眉，桃花眼中冷意一闪而过，“蹭”得一下如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

　　由于人行道上人太多，又有几名男子拔刀相助帮忙拦住抢劫者，夏子青险险地追上了，抬脚狠狠在滑板尾巴上踩了一下，滑板顿时后翻，口罩男整个人向后仰去，同时抽出了藏在特制裤子口袋里的匕首。

　　夏子青连忙扬起头，匕首尖在距离他下巴两厘米的空气中一划而过。

　　围观人群一看这抢劫变成持刀行凶了赶紧打电话报警。

　　口罩男急于摆脱夏子青的纠缠，随手挥了几刀边挥边往后退，瞅准时机转身就跑——然而程云追不知什么时候埋伏在了前面，轻轻松松地伸出一只脚就绊到了歹徒，与此同时夏子青摁住歹徒的后脑使劲往地上一掼——

　　歹徒整个人跟人行道来了个亲密接触，鼻子和上嘴唇咳出了血，捂着头直哼哼。

　　刘奇扑过来捡起掉在地上的皮包，急匆匆跟夏子青和程云追说了谢谢之后就想走，而负责看着他的两位警察却走过来出示了警员证，要求带众人回去做笔录。

　　本来是不想跟太近引起怀疑，两位便衣才站在远处电话亭那里的，没想到稍微一错眼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而且刚才他们还被混乱的人群挡住没能及时赶过来。

　　一听要去警察局，刘奇眼中的不安更加深刻，却也只能乖乖地跟去。

　　夏子青和程云追非常配合工作，反正事情的经过也很简单，两三句话就说完了。

　　做笔录的美女警察最后说：“谢谢你们的配合，我们这是走个流程，耽误你们的时间很不好意思。”

　　夏子青眨巴着一双桃花眼，语气温柔得肉麻：“一点也没有耽误，能遇见这样美丽的警花小姐姐是我们的好运才对。”

　　女警尴尬地冲他笑笑，赶紧进入最后环节：“麻烦两位出示一下身份证可以吗？”

　　两人从钱包里拿出身份证递给女警，女警在机器上刷卡，看见电脑屏幕上的显示却愣了一下。

　　这两个人的身份信息有大半是隐藏的，系统告诉她权限不够不能查看。

　　控制住想擦汗的冲动，女警微笑着送走两人，心里还在琢磨他们是何方神圣。

　　另一边，两位便衣正在向刑警二队的副队长汇报这几天明察暗访刘奇的结果。

　　“刘奇的同事、邻居和房东都表示刘奇是一个很温和的人，除了薪水不多所以平时有点抠门之外，还算是热心厚道的，不像那种会出去鬼混的人。至于他和余英博姐姐之间的关系到底怎么样，他们表示不清楚。”

　　贺柏依然低着头摆弄他的手机，闻言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刘奇这几天见过什么人？”

　　“没什么很特别的，就是照常上班……啊，7月4号那天晚上他去余家老宅见过余英博，我们守在房子外面，不晓得他们谈了什么，但是走出来的时候刘奇是气冲冲的。”

　　副队长插嘴道：“肯定是余英博气刘奇和他姐姐的事情，两人吵起来了。”

　　贺柏笑了笑，慈祥地摸了摸副队长的寸头：“二副啊，吵呢肯定是吵了，但吵架的原因不一定……”

　　副队长嘴角抽搐：“你叫我什么？”

　　竟然把堂堂二支队的副队长叫得跟个二哈似的，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不好意思，我老是记不清人名，”贺柏的道歉里完全没有歉意。

　　副队长懒得跟他计较：“现在怎么办，跟着刘奇好像没什么收获，还跟吗？”

　　贺柏瞄了他一眼：“你是刑警还是我是刑警，我是技术工作者，不负责统筹布局。”

　　副队长暗暗撇嘴，什么技术工作者，说的好听，不就是三天不洗澡五天不洗头十天不换衣服臭袜子乱扔脏纸巾乱丢蹲在阴暗小角落里沉迷代码无法自拔边泡方便面边抠脚丫的怪大叔吗？

　　“你这是什么表情？”贺柏皱眉道，“该不会以为老子是那种三天不洗澡五天不洗头十天不换衣服、臭袜子乱扔脏纸巾乱丢、蹲在阴暗小角落里沉迷代码无法自拔、边泡方便面边抠脚丫的怪大叔吧？”

　　副队长瞪着眼睛装无辜，那意思——我没有，我不是，是你自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