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青艾叶

2、第一章

　　现在离我第一次醒来已经很久了。
　　大概。

　　期间是有人叫我的，
　　但是我没有回应。
　　别人一叫我就应，
　　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本来是想着待会儿吓他们一跳的，
　　但是没想到，
　　装着装着就真的睡着了。
　　很熟。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
　　我的身边没有其他人了。
　　夕阳从没有关上的窗户里透进来，
　　金红金红。

　　逢魔时刻。

　　和式的房子，地板是木制的，而且陈旧。
　　踏上去有嘎吱嘎吱的声响。
　　配合着外面树枝上停留着的不知名的鸟儿，
　　悲戚的叫声。
　　凉入骨髓。

　　这个房子被人粗暴的袭击过了。
　　我步上二楼，
　　面对街道的房间里散落着，
　　木头，
　　玻璃，
　　都是碎片。
　　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所有有形的物体，
　　最终会被毁去。
　　所有有生命的物体，
　　最终都会死亡。

　　一个身穿白衣的女性抱膝坐在角落。
　　看着我。

　　黑色的头发，
　　苍白的皮肤，
　　血红的眼睛。
　　用着金红色的光线，
　　在我和她之间竖起一道屏障。
　　很漂亮。

　　“死去的人终将得到安息。”
　　爸爸说。
　　“死去的人终将得到安息。”
　　妈妈说。
　　“死去的人终将得到安息。”
　　妹妹说。
　　“死去的人终将得到安息。”
　　我说。

　　“……”
　　她说。
　　不，
　　她什么也没说。

　　“看样子，
　　我是到了奇怪的地方。”
　　她依然看着我，
　　没有说话。
　　“那么，请让我留下吧。”

　　她没有拒绝，
　　也没有同意。
　　或许她不会说话。
　　我开始觉得她会是一个很好的室友。
　　至少不会像我从前的那个，
　　整日尖叫。

　　所以有时候，
　　我真的想把她的肠子拖出来，
　　塞进她的嘴巴。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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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室友白天好像有兼职。
　　但是，又没有固定的时间。
　　她的工作很自由。

　　每天早上起来，
　　都会发现她在看着我。
　　她有心理创伤，
　　我知道。

　　除了出门工作，
　　她一直看着我。

　　我一直让她看着。
　　然后照样睡觉，
　　照样生活。
　　曾经有人说我的神经异于常人。
　　其实我也是这样觉得的。

　　然后，
　　就再见了。
　　那一瞬间我的眼前一片刺目的白光。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
　　和式的屋子不见了。
　　再也不见了。

　　我其实有点想她。
　　这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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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边传来的是，
　　一点也不熟悉，
　　机械又冷漠的声音。
　　我忽然又想睡觉了。

　　但是没有睡成，
　　我的周围出现了很多人。
　　好像就是一开始在我身边吵闹的人。
　　有多，
　　有少。
　　很烦。
　　我现在开始很怀念很怀念她。

　　“你们很吵。”
　　我这样说。
　　感觉好像是一把剪刀，
　　插进了不断播放欢呼声的录音机里。
　　他们马上就变得安静了。

　　“你还活着。”
　　或许我该为这句话的后面加上问号，
　　还有惊叹号。
　　因为，他们的确就是用这种语气说的。

　　“我活着。”
　　“有什么地方碍着你们了吗？”
　　“我有什么远房亲戚死了？”
　　“遗嘱你们随便改好了。”

　　我突然瞪大眼睛。
　　血液以极快的速度循环。
　　“爸爸——”
　　“爸爸，我就知道——”
　　我尖利的叫着。
　　我知道这样很不好，
　　妹妹正在向他们道歉。

　　然后他们把他们拉离了我。
　　血色一下子在我的眼前蔓延。

　　他举起了斧头。
　　他砍了她，
　　砍了他，
　　砍了她。

　　气味浓重的液体铺满了地板。
　　我眼前的景象就像是梦幻一般。
　　所有的一切都在释放着光芒，
　　从微微小小的星光，
　　聚会成了银河。

　　我看见他们拉着他们。
　　他们只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法。

　　他们是，
　　林和是，
　　利维尔也是。

　　但是我已经不会再受威胁了，
　　我也已经不会再让他们受到伤害了。
　　从五年前开始。
　　从利维尔之后。

　　我又尖叫了一声，
　　扑向那个看起来是首领的男子。
　　狠狠地把他压在地上，
　　摁着他的脖子。

　　“放开……”
　　从喉咙口开始弥漫的血腥味。
　　“我叫你放开！”
　　从舌尖开始弥漫的血腥味。
　　“听见没有？！”

　　很美味。

　　我有一瞬间甚至不愿意让他答应了。
　　不过最终，还是恋恋不舍的放开了他，
　　然后张开双臂迎接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