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盈断袖》清**昔

64、悲啼血

　　……海岛冰轮初转腾……
　　……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
　　……那冰轮离海岛……
　　……乾坤分外明……
　　……皓月当空……
　　……恰便似嫦娥离月宫……
　　……奴似嫦娥离月宫……。
　　……好一似嫦娥下九重……
　　……清清冷落在广寒宫……
　　……啊……广寒宫……
　　……玉石桥斜倚把栏杆靠……
　　……鸳鸯来戏水……
　　……金色鲤鱼在水面朝……
　　……啊……水面朝……
　　……长空雁，雁儿飞……
　　……哎呀雁儿呀……
　　……雁儿并飞腾……
　　……闻奴的声音落花荫……
　　……这景色撩人欲醉……
　　……不觉来到百花亭……
　　……通宵酒……啊……捧金樽……
　　……高裴二士殷勤奉啊!……
　　……人生在世如春梦……
　　……且自开怀饮几盅……
　　如此的玉环，如此的月人，又是怎样的梦境呢？
　　有眼光的人似乎已经感觉到天地已然变了。
　　杜鹃悲极声声啾啼血，烈女伤尽句句断珠肠。
　　丁筠的嘴角没有预兆地流出一道鲜艳的液体，这红映在已苍白的脸上，说不清是妩媚妖娆还是残阳暮钟。
　　南宫傲自是也看到了这抹鲜艳，他定在了原地，往日的所有画面似是在眼前一张张翻转，那画上的都是丁筠，不是这个叫做皇后的女子，也不是脸色这样苍白的女子。
　　丁筠是自己眼中无可缺憾的女子，她的每一丝苍白都是自己难忘的绝美，而这美却为何偏在此时终化成了绝望。
　　而这绝望来自天意，也来自自己，不是吗？
　　“我的病怕到如今是难逃了，那和尚说得果然没错，我是个短命的人，有再好的灵丹妙药都无济于事，进宫以后我的颜再也难开，是这场天意的姻媒让我一日又一一日地接近死亡，这些你都是知道的吧。”丁筠没有理会自己的那道血痕，只是看着南宫傲的眼睛，在那眼睛中寻觅着他的动容。
　　像是一把长剑劈于水上，荡起阵阵波纹，南宫傲的心波终是动了。
　　“你以为我做了皇后就会快乐吗？以为这样也会使我的颜开吗？为什么你一直欺骗着你自己认为我时间久了和皇上就会恩爱无比做天下最幸福的女人？我恼过你，就这么看着我进宫而无所做，也因此而恨你，但当我进宫看到宫中的一切我不恨你了，因为我终于明白你也是无奈，无从选择和更改，我痛苦你也痛苦。”
　　“我总想着这就是我们的命，是我们两家的命，这样度过一生，带着对你的思念也便罢了，还是进宫不久就死了也就没有事了吧，可是你为什么偏偏要进宫来医我，又为什么是为了那般让人心痛的原因！我是因此才难受的你知道吗？你忍着痛狠了心把什么都砍断，”丁筠眼里的泪夺眶而出，她忍了太久太久，到这个时候她已经什么都不顾得了，唇颤抖着，“你好自私，好…无情。直到刚才你都不对你心里的谎言说出可以推翻的话，你让我痛苦，痛苦至死！”
　　泪融到了那抹红中，串成滴滴红珠，美煞旁人，悲煞旁人。
　　见丁筠泪流，南宫傲的眼也红了，手握得紧紧的，就算有佛在身，却无佛能驻心，因为那佛已没了位置，那位置已被这种痛填满，佛救不了他。
　　早该知道，她也早知道，自己到底骗了自己了些什么，又骗来了什么？！好多的泪，存了多少年，从丁筠被诏入宫到自己进宫，再到现在，这泪存了一斛又一斛，到如今又流到哪里，流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