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信者之血》内存不足

28、冷酷的出题者[补完]

　　就在大乱的时候，小城之外，大约几里远的荒野上，一群雇佣兵正在徒步跋涉，斜斜的向着小城的方向而来。他们身穿浅灰色的野战衣，胸口逢着一把黑色的镰刀图样。如果神眼看到，一定会知道这便是近年来崛起，颇受神舟营关注的非法武装集团——收割者。据说由一个神秘的男人一手建立，名为保全组织，实际上完全是佣兵行径，暗地里接受各种龌龊任务赚钱。

　　走在前面的几个背着笨重的大口径重机枪，个个身体健壮步伐稳健，那几十斤重的铁疙瘩缚在背上简直轻若无物。跟在后面的也不逞多让，腰上别的都是当时只能在军方看见的能量武器。肩上的包裹也是沉甸甸，不知道放了什么。一行人三十几个人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快步走在荒野上，整支队伍紊而不乱，隐隐有自己的章法。

　　“妈的……来这种地方也不给安排辆车。”一个火力手被地上的裂隙绊了一下，抱怨道，立刻就被一个男人踹倒在地。

　　“闭嘴！走路！”踹人的这个男人拿着军用M-67远程半狙击型步枪，身躯高大健壮，眼里满是戾气。他的右脸带有火烧的痕迹，因为怒吼而扭曲的就像一张铺设的不成功的蜘蛛网，只能从脸型上看出曾是个多么英俊的男人。

　　“是，老大。”火力手敢怒不敢言，拍拍屁股站起来埋头就走。

　　被称为老大的男人又将队伍从头到尾瞪了一边，才往前小跑了几步跳上一块凸起的岩石，拿起一个高倍望远镜望看出去。

　　随着焦距的调节，远处的景物不断的拉近再拉近，忽然一团高速移动中的黑影跳入镜头，被眼中忽然放大的景象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放下望远镜。

　　“老大，怎么了？”

　　“妈的……被那群婊 子骗了。”疤脸男人抽动着嘴角，抓紧差点滑出手心的望远镜再次看出去。如果不是有着强壮的神经，那一刻，他几乎以为自己看见了恶魔。

　　那分明是一条巨大的蠕虫，在镜头里一起一伏的爬行着，白白胖胖的身子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腺体，分泌出黄色的脓液。但是疤脸男人的注意力却没有放在它的身上。

　　“怪物……”

　　那条蠕虫的身上飘行着一个怪异的人形，有些像西方故事里的骑士，全身披着森白的盔甲，手执骑士长剑。除此之外，背后更是有无数质地怪异的线条交织成庞大的羽翼，展开在身后，足有三十多米长。
　　和那恶心的虫子比起来，姿态凛冽而美丽，假如……不是这次的任务目标的话。

　　“全队注意，任务对象出现，给老子准备起来。”男人从石头上跳下来，一边跑一边大喊道。

　　绝对是被骗了，果然不该贪图精良的武器就去和政府合作啊！一想起那个和自己交涉的，叫什么战青的科学家就忍不住手痒，什么叫做“处理一下实验室里跑出去的小玩意”这哪里是小玩意啊！？妈的，竟然让他们对付这种怪物，做完了这票绝对要杀回去操他全家！

　　只是几息之间，那两只怪物就已经肉眼可见。这样近看，更是感觉到它们的庞大，自己这些人站起来还没有那只蠕虫高，而那个盔甲怪物本身也足有两米，又是漂浮在空中居高临下。羽翼每次扇动都挂起一股旋风，夹杂着沙尘席卷过来立刻就在皮肤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这种骇人的威势，连饱经世故的佣兵们也被震住了。

　　“天啊……那是什么东西？”

　　只是无心的呢喃，却没想到真的回答了，那只怪异的人形扭头看过来：“X-9770——亡灵。”声音似男又似女，先在森白的面甲里回荡，再以一种金属样的震荡散发出来。又像是小猫用爪子刮着玻璃，让人一下子就烦躁起来。

　　“老子管你是什么！火力手压制，突击自己找机会先给我把那虫子废了，有什么能投掷的全部给他砸过去不要舍不得！其他人随机应变！”

　　命令一下本就走在前面的几个火力手立刻开火，一边默契的分散开来成一个扇形将火力稳定输出。蠕虫和亡灵一下子被连绵的弹雨覆盖，停下了脚步。

　　几个突击手也都寻找着空隙，借助一些精巧的器械远远的将手雷投掷过去，炸的那只虫子满地翻滚。

　　见到这一幕，突然面对这种怪物的沉闷气氛一下子就被打破了。只有那个疤脸男人还是满脸的凝重，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啊哈哈哈，也就这样嘛。”队伍里一个体格相较有些瘦小的男人打的兴起，竟然抓起三个□□就冲上去想塞进那虫子的一个腺体里。

　　“阿山！回来！”疤脸男立即变了脸色，不过他也是干脆，知道拉不住直接就瞄准那个手下的小腿扣下扳机。

　　瘦小男人在距离那两只怪物还有十步远的地方应声而倒，他茫然的回过头，似乎完全没想到会被自己人攻击。

　　“低头！！！”男人大吼道，却已经太迟了。只见白光一闪，一颗圆滚滚的脑袋就飞了起来，脸上甚至还带着那种茫然，尚未明白自己的处境。直到咕噜噜的滚到男人脚下，双唇还在开合，似乎想问自己一直信任着的老大怎么会攻击自己。

　　这之后，战局顷刻之间就逆转了，那只怪物背后的羽翼化作幻影，每次掠过都收割去大片的人命。靠的近的那几个火力手转眼就死尽了，只剩下远处的几个还活着。

　　“妈的……全部退开，有步枪的换步枪，保持距离，边退边打。”男人怒吼道，几乎睚眦欲裂，这伙人虽然各个桀骜不驯，但是也辗转那么多年，风里来血里去一直挣扎下来的。有几个甚至是他一手培养出来，怎能不心痛啊。

　　城内，楼顶

　　“来吧……将你们的力量展现给我看看啊！”

　　暗红的狙击静静的出现在手中，在昏暗的光线里恍如沉睡的猛兽，眼看着就要醒来。神眼踩在高高的楼顶，看着脚下不断涌来的人群，密密麻麻，蝼蚁一般。有几个强壮的，也像他一样直接攀附着墙壁抢了上来。更多人只能冲入楼内，想办法慢慢的接近。这种程度的反抗在如今的他的眼中完全不堪一击，轻易就能碾碎了。

　　某种疯狂的，掌握了一切近乎君临的情绪让他将原本只是做个样子，就轻轻放过的打算抛之脑后，真正的想要相杀一场。

　　“神眼？”斗天使迷惑的站在一边看着他：“你想要……杀人吗？”

　　神眼猛的向他看去，微凉的夜风里，那个明明位于巅峰的男人用孩童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那样清澈而懵懂，眷恋而纯粹。

　　自己想要……杀人吗？

　　【军人的使命是守护】很久以前还是孩子的神眼初次参加神舟营的选拔，教官就是这样一边要求他们彼此相残一边这样大吼。那时候的自己还对外面的世界怀抱着满满憧憬，将这句话视为人生的信条，即使后来对那个自小生长的地反彻底失望，也没有想过要违背。那么，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了的呢？

　　被追踪者一路抓捕犹如丧家之犬，追寻着渺茫的目标，不知道未来在哪里的时候？

　　潜行蛛为自己而死，面对剑客压倒性的力量难以抵抗的时候？

　　还是筋疲力尽，连过去的搭档也怀疑，在冰冷的雨水里满身伤痕的去到废弃的通天塔的时候？

　　又或者……是阿纳尔残酷的立下力量的分野，和斗天使改天换地的一战的那种威势？

　　那时候，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出来，想要变强，想要获得足以匹敌那些人的力量，血脉中的野兽不断的叫嚣，想要立于巅峰，甚至君临！

　　但是这对吗？自己想要的，真的是力量吗？究竟在耳边一直窃窃私语的野兽是自己，还是那个渴望着平静的生活的人才是自己呢？

　　“我……不知道。”神眼茫然的说道，他伸手捂住疼痛不已的双眼，忽然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我不知道。”

　　“你要杀人，我帮你。”斗天使却没有那许多的心思，腥红的双眼滑向刚刚踏上顶楼的那个大汉。神眼还没来得及出声，斗天使就已经出现在那个大汉的身后。

　　锐利的指甲笔直的插入人体，双臂轻轻一震就将人从胸口撕成了两半。一旦开始杀戮，便不再停止，只是转眼之间几个抢先上来的就已经成了肉块。凌乱的铺就在楼顶上，散发出血肉的甜香。

　　不只是斗天使杀的兴起，其他人更是红了眼眶悍不畏死的向这里重来，斗天使干脆冲入疯狂涌来的人群之中，他的速度极快，动作也是残酷而利落，就像驱逐羊群的饿狼，几个起落又是一地的血腥，似乎觉得无趣，他又将视线投向了神眼脚下的莉莉。

　　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神眼根本来不及做些什么，只是终究还是烙在骨子里的信念占了上风，他下意识异能全开，正好看见斗天使向自己身边的女人扑来。
　　——要阻止他！
　　手上的狙击忽然变得柔软，如水滴一样融化了，却在滴落的刹那涌向神眼的手掌，沿着臂膀一路漫延。当神眼扭身挡在莉莉的身前的时候，背脊和斗天使的手爪相撞发出金属一样的铿锵。

　　这个时候，被打昏的女人也醒了过来，她疑惑不解的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男人：“神眼？”然后扭动脖子就想向四周看去：“出什么事了？”

　　“不要看！”神眼伸手捂住她的眼睛，但是布满了狂信者之血的手掌因为还没有异化完毕而凹凸不平，还是留下了一丝的空隙。他无奈的感觉到手下的肌肤明显的绷紧了，然后剧烈的颤抖起来。

　　“那是……什么？”她难以置信，盖在自己脸上的手掌宽厚而温暖，但是小小的缝隙之外却仿若地狱。那些自己熟悉的，亲密无间的人们被拆解成一块一块的血肉铺就在地板上。自己撑在地上的手被什么液体没了掌背，那样粘腻的，温暖的，让她从肺腑深处嘶声叫喊起来。

　　神眼不由的后退几步，背脊撞倒温暖的人体，他回过头，斗天使茫然不安的看着自己，眼神依旧是那样纯粹毫无瑕疵，却让自己犹如被灼烧了。

　　“莉莉！”天台的铁门被人撞开，那个总是一脸笑容的男人从里头跑出来。看见眼前的景象，立刻凶狠的瞪了过来。那里头满是懊悔和恨意，如有实质，择人欲噬。

　　神眼立即抓住斗天使的手，紧紧握住，死死抓牢。

　　“神眼？”斗天使根本无法明白手腕上的疼痛真正来自哪里，傻兮兮喊道。

　　神眼无法回答他，眼前的这个人不过是个孩子，难道还要去详详细细的解释一番生与死吗？

　　“我会回来，到时候……”

　　面对那些人眼中的仇恨，神眼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他咬牙转身，踏在楼顶的边沿一闪身就跳了下去。转眼就稳稳的踩在地上，这样的行为在小城的住民眼中看来不过是一种耀武扬威。一些人忍不住就想冲上来，但是立即就被拉住了。

　　神眼也不看他们，拉着斗天使就走。高处忽然传来一声女人尖利的悲哭，随后就是□□落在地上筋骨粉碎的脆响。神眼愣了愣，终是不敢回头。

作者有话说

　　抓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