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接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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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天大厦。
慕瀚宇紧盯着视频里左季泽那张欠扁的脸，语气冰寒：“还没消息？”
左季泽两手一摊，整了整皱起的衣服边角，一副无可奈何又拽拽的模样：“没有。所有线索都到某人那里就直接断线了，小子，我跟你说过，除了老爷子没人能够封锁我的消息网！”说到这里，对方气鼓鼓的，随即眼眸一转，邪邪问道：“我说，瀚宇，要不……你问问老爷子去？”
慕瀚宇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要是他能从老爷子的嘴巴里知道些什么，还用得着你左季泽去调查那个叫做郗悦的小孩？更何况，问老爷子，他没那份闲情逸致！
叹了口气，慕瀚宇斜靠在椅背上，一脸郁结神色。
老爷子这次难不成是铁了心给他下真招了？他慕瀚宇一个二十五岁的成功男人，难不成真要跟着老爷子闹腾，娶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回家做老婆？
笑话！
正想着，右边的电视墙上出现了慕老爷子的影像，说曹操曹操到，他冷眼看着那位一脸闲适地坐在真皮沙发里，点一支雪茄吞云吐雾好不快哉的老头，心里算计着，下次截了这条不用验证的线路，老爷子还真监视上他了？居然来突然袭击……
“爷爷。”没什么情绪，他看都不看他，淡淡一句。
“嗯……”老人应着，一面打量着自家孙子，一面暗自算计，好一会儿，沉沉开口道：“宇儿，接受那个女孩。”
他跟郗悦那丫头处了几天，是越看越满意——她不算是那种贪图富贵的人，什么内里外在的她似乎都无所谓，只凭感觉，依着自己的个性走倒显得年少轻狂。只是，她身上表现出的那种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淡漠让人觉得心疼，有灵气的女孩子，受了伤往肚里咽，一字不提，他一个人世里浮沉的老头子都有些好奇她的底线。
当然了，这个慕家的孙媳妇儿她是当定了！
他，绝不允许像傅清然那种女人留在他孙儿的心里，百足不僵。
“爷爷，我没说不接受她。”慕瀚宇冷冷回答，鹰眸中略有份狡黠意味。
“但是你也没说接受她。”知孙莫若爷，老头子见招拆招。
“爷爷，若不是你以死相逼……”他没有说下去，爷爷是他唯一敬重深爱的亲人，如果为了一个女人跟爷爷闹翻，实在是不值得。
“明白就好，这一次，你爷爷我还就以死相逼了，要是你不娶她，我就死给你看。”
他苦笑摇头，想着要是泽在这里听到这话，他一定喷水喷饭地来表示下激动和惊愕的心情。爷爷以往从来都是一副雷厉风行的老狐狸模样，无论什么事情都是层层算计，就等你往里跳，他从不手下留情也从不徇私，就连对他这个唯一的孙子也是严苛到某种极端。
幸亏他骨头硬，属于打到吐血都不吭一声的类型，从来，他都不曾说过一句累和痛，亦不曾想过要放弃，就算是在那个女人面前，他也是如此。
意志强大的男人，始终缄默如石。
只是……那女人……
截断了影像，慕瀚宇转动椅子，左季泽还在！
“嘿嘿嘿，你看看刚刚那老爷子的样子，像不像是一个怨妇？就是那种得不到爱就以死相逼的宫廷后母？哈哈哈……笑死我了，要不是我不小心忘记关了，这辈子都看不到这种场景，笑死了，笑死了……”左季泽笑得嘴角抽搐，趴在桌上乐呵得跟个小屁孩一样。
慕瀚宇只是冷冷扫了他一眼，并不说话。
确实有点像。
“不要这样嘛，老是一张黑脸，人家怕怕的……哎哟，对了！瀚宇，我跟你说，我见到那个女孩子了。身材一般，有点小肥，相貌一般，脸上有痘痘，倒是那张嘴伶牙俐齿的，不好对付。而且，品味独特呀，那丫头喜欢草坪……”
对方喋喋不休，慕瀚宇早没了耐性，皱了皱眉，语气冰寒：“行了。”
那边的人还没说完，这边的人就已经关了电脑，脸上结了一层冰，坐在桌前，点一支烟，修长的手指轻轻夹住，从嘴里吐出悠悠的烟圈。
郗悦？哼，这是老爷子故作神秘来吸引他注意力的招么？
偏不随老爷子的愿！
既然老爷子这么喜欢那女人，那他便随了他的心思，可要他喜欢上那小丫头，不可能。女人……曾经那么相爱，这样的甜言那样的蜜语，到头来，还不是死在一个钱字上？若他慕瀚宇如今不是什么慕天集团的少爷，多少女人会对他投怀送抱？
这世界，唯有现实是霸主。
深邃的黑眸紧盯着深红色的桌面，男人的思绪飘远了去，一个久违的名字渐行渐近走入他的脑海，紧随而来的却是一段段让他感觉到耻辱和心痛的回忆……狠狠掐灭了手里的烟，黝黑的眸子射出犀利的精光，他起身，站到窗前，修长的身影镌刻出蚀骨的寂寥和孤单。
“宇，我们毕业后就结婚好不好？我想……唔，早点就嫁给你，跟你过两个人的幸福生活。”
记忆里美丽的容颜，羞涩的脸，于时于今依然鲜明无比。
“好，清然，等我做出点成绩来，我要自己亲手给你一个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婚礼。”
那时他最爱她，心心念念想要给她他能给的最好的一切。
“傻瓜，我有你就够了啊，什么独一无二的婚礼，都没关系的。”
说得多好听！
“不行，清然，我要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慕瀚宇的妻子。总有一天，要全世界知道！”
浑厚的声音还依然回荡在耳边，誓言与承诺仿佛还是昨天刚刚许下的，可时间却不等他，才刚回神已经是三年汲汲而过，回忆在迥异的现实面前总是显得讽刺，却又极具杀伤力。
傅清然，若女人都如你这般龌龊，那我慕瀚宇，宁愿终生不再爱。
凌家别墅。
一个打扮雍容优雅的中年女人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化了妆，不浓不淡，有了些岁月痕迹的容颜上依稀可见年轻时候的美丽。貂皮披肩裹着，内里一条红色长裙，说不出的华贵，只是她秀丽的眉宇间略带了一丝忧虑。
坐在她对面的是个中年男人，指尖夹了根烟，面上是沉思的神态。看起来有些憔悴，倒是那份岁月垒砌的霸气依然，不算俊朗英挺，却有着人世雕刻的成熟魅力，而眉宇间，挂着一绺与对面女人相同的忧虑。
气氛有些压抑。
“建雄，你对慕天集团的那个年轻总裁怎么看？”女人皱起了眉头问对面的男人，心思百转千回。
“查过，是个狠角色，做事不留情，不给对方留退路，但是到底年轻，还带了些孤傲的稚气，可也是个强劲的对手了。”男人深吸了口烟，轻轻吐出，顿了顿，盯着烟圈看了会儿，他继续说道：“我担心的，是他背后的那个老爷子，慕百川。慕百川的手段商界可是闻名的，黑白通吃啊。”
“那这次慕天进军中国……”女人的声音里可以听出明显的颤抖。
“凌雅有可能会被当做跳板。”
这是他一直忧虑的事情，那个年轻总裁，二十五岁，自己手上的资料显示，这个男人是个不好惹的主儿——他可以一夜之间就让国外知名的玉埕集团化为华丽的泡影，竟然也能在半个月内就平了一条街上的买卖。
听起来已经是顶厉害了，可背后却还深藏着一个看似退出江湖的老爷子，老爷子年轻时候打过仗，心狠手辣，杀过人的角色，要不就是日日夜夜睡不着觉最后演变成神经质，要不就是心比顽石硬，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唉，若是竞争……怕是有一场硬仗要打，可要是……合作？
“建雄，我想，要不那个美国西部的开发案拿去跟他合作看看，是敌是友总归是要先搞清楚再说。”女人想了会儿，悠悠地建议道，刚好说出男人心中所想。
“嗯，再说吧。敌不动我不动，先看看慕天会有什么动作，到时再做决定也不迟。”
男人最后吐出一口烟，说完就掐灭了烟头。
女人点点头，张了张嘴，似乎还有话没说，但看了眼对面的男人却又欲言又止，一脸纠结的表情，眉头皱得深深的。
“秀雅，有什么话，你就说吧，都这么多年夫妻了，也没什么好避讳的。”男人起身，坐到女人身边，拥着她的肩膀柔声说道。
“建雄，那个孩子，我……我们对不起她，那孩子……我，我想补偿她。”女人说着，眼睛里早已蓄满泪水。
听了这话，男人深深叹了口气，谁也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想了想，他也是无奈地说道：“只怕是她不肯接受啊，你看看她那倔性子，要不是她……也不会……唉。”
他始终都忘不了那天的情景，那个女孩面对着自己，平静无波，似是透支了绝望之后的漠然，眼神犀利而不含杀气，那其中的冰冷却让自己这个比她大了几十年的人都有些寒意。
还记得那天，她冷冷说的那句话，那抹嘴角的笑意他一辈子都不会忘，太过阴森。
她盯着他的眼睛，诡异笑着，她说：“现在，滚。不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谢谢。”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