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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望之出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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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家门之后,商容扫视了一下整间屋子,发现承影在胡说,明明就很干净嘛。
“你的房间没动。”
承影突然在身后说:“可以继续住在那里。”
“哦...”
商容径直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承影你在客厅里等就好了,我先给你弄点吃的东西。”
“嗯。”
承影唇边又绽出那种似有似无的笑意,走到沙发前坐下:“走之前那个鱼不错,再炒一个。”
“哈哈!”
商容颇为得意地说:“等着!”
要说他别的本事没有,烧菜煮饭那可是一流。
从小没有爹娘,嘴巴又馋,自然练就一身好厨艺。
很快,三菜一汤就上了桌。
承影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洗手池边上,看着商容。
商容赶紧过去,捉住承影没有受伤的那一只手,放到水笼头下面冲洗。
打上香皂,连指尖都仔细地替他洗干净。
商容觉得自己的脸好像又红了。
刚才摸着烂爪的时候都忍不住会耳根发热,别说现在这只漂漂亮亮的爪子了。
洗好之后,承影坐到桌前,动也不动。
商容一看,明白了,赶紧起身为他盛好米饭。
心里默默淌下两行泪,本来还觉得,只有一只手受伤,不过产生太大影响。现在看来,还真是一步都离不开。
承影刚动了一筷子,就停下来,说:“鱼。”
“...嗯?”
承影又重复了一遍:“鱼。”
商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想吃鱼...那你就夹呗...”
承影没说话,随手夹起一筷子,递到商容眼前。
商容一看,上面有刺。
“哦...”
商容起身走回厨房,拿来一个干净的小盘子,把承影的那一块鱼肉放在里面,反反复复地挑着。
他决定自己有点像幼儿园里的阿姨。
不同的就是需要照顾的小朋友气势很骇人。
商容害怕自己挑不干净,被鱼刺扎到的承影会立刻扇他几个大耳刮子,所以格外地细致和小心。
在这期间,承影就一直默默地盯着他看。
竟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
“第一次被人照顾...”
“...哈?”
商容抬起头来。
“第一次被人照顾...”承影笑了一下,又说道:“感觉还不错。”
“那是当然啦。”
商容又低下头去:“你那么强,怎么会需要别人来照顾?”
“那也不一定。”承影说:“偶尔也想尝点新鲜。”
商容顿时有了动力。
我挑、我挑、我挑...
整整一顿饭,自己都没吃什么,好像一直在为了承影而忙活。
吃完饭之后,给承影洗澡。
商容用一条毛巾围住自己的下面,就钻进浴室,豁出去了。
解开承影的扣子,从肩膀上把衣服褪下来。
承影垂下眼睛看着商容,浴室里的灯光很暗,商容看不清承影的眼神。
在解开承影裤子的时候,商容手都有点抖了。
他“嗖”地一下跳到承影的身后,两三下将面前的人扒光,从背后推进浴缸,然后也不敢多看,迅速扯开一袋洗发液,三两下就全倒在承影头上,伸出爪子,一顿疯狂的抓。
承影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扣住商容的爪子,扯下来,偏过头,阴森森地看了商容一眼。
商容又被吓了一跳,只好轻轻地洗。
承影好像很享受,靠在那里,到最后竟然慢慢合上眼。
不过,商容倒是觉得,这样也不错。
他感到难为情。
所以,最后商容只把承影露在水面外的肩膀和膝盖洗了一洗,就扯过毛巾,说:“洗好了洗好了!出来出来!快出来!”
承影倒也没说什么。
从里面站起身来,水珠一串串地往下落。
商容拿过大毛巾蒙住,开始乱擦。
几下擦好,扯过浴衣,又是“呼”地一下盖上去,前面打个死结,终于洗好了。
仔细想一想,好像也没洗什么,那到底为什么要脱衣服呢!
“商容。”
承影走到客厅,甩了甩头发,顿时飞出一串水珠。
商容只好又拿出毛巾来,替他擦干。
“天晓应该已经不在组织了吧?”
“...啊?”
承影一脸温和,竟突然问出这么一句吓了商容一大跳的话来。
“怎么不在?天天都在啊!”
商容本能地撒着谎。
天晓已经背叛了组织了,如果承影也要去找他的麻烦,那天晓的情况就真的不太妙。
“我今天心情不错。”承影说:“你最好跟我说实话,别让我自己去查。”
商容停下手,看着承影,终于说:“天晓他没有其他选择。其实,在天晓离开组织后的第二天,我就从这里搬出去了。你...你其实也没有吃太大亏...如果你觉得不高兴,就找我...找我好了...”
“你?”
承影百无聊赖地撑着头:“你的命都是我的,还找你什么?”
“我...我...”
商容想了半天,想不出。
“算了。”
看商容那一副呆样,承影终于结束了这个话题:“我就先收着。你的命,天晓这件事,还有以后的什么零零碎碎,都先攒着,让我慢慢想,怎么让你还...”
商容觉得有点怕。
不过,能拖一天是一天嘛。
过了两天,望之打来电话。
一出口就是把商容吓得不轻的一句话。
望之说:“商容,我,那个,我也离开组织了...”
“那你现在在哪里啊?!”
商容着急地问:“组织有没有追杀你?”
“还好...”望之说:“现在,大家已经都感觉到不对劲儿了...但是真正逃出来的,就只有我和海涯,别人都不想与组织为敌。哦,海涯就在我的旁边,他说...他说,那个,海涯,我可以说吗?”
商容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海涯大概是在问望之打算说什么,他忽然这么来一句,谁知道他想说什么。
然后望之就隔着话筒,非常大声地嚷道:“就是,你也离开组织的原因啊!你不是说,继续留在组织里,永远都不可能得知真正死亡的方法吗?”
海涯应该是觉得无所谓,毕竟人尽皆知。
所以,望之靠近话筒,神神秘秘地对商容说:“海涯呀,是觉得继续留在组织里,永远都不可能得知真正死亡的方法,所以决定和我一起出来,继续寻找答案!”
“......”
“商容?你怎么都不惊讶?”
“因为我在你问海涯的时候,就已经听见了啊...”
“商容啊。”
望之又问:“你要不要出来?那些昆虫里面,有一只特别厉害,咬死了好几个看守的人,逃了出来。组织的人找了好几天都没有找到。但是海涯说,它出来攻击人类的时间和地点是有规律的,他可以推测出来那只昆虫今晚会在哪里出现。刚刚海涯问,你要不要一起来狩猎它?”
“要啊要啊!”
商容忙不迭地点头说:“我最缺乏的就是战斗经验了!...哈哈,海涯真是好人!亏得你们还想着我!”
然后,商容就和望之约定了晚上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喜滋滋地挂断了电话,和承影请假去了。
承影听说商容晚上要和同伴一起去打虫子,倒也没阻拦。
“打完就回来。”
承影说:“不行就躲起来,给家里一个电话。”
“嘿嘿...”商容高高兴兴地把自己的衣服穿上:“我们有三个人呢...!不会有问题!承影你困了就可以先睡!不要等我啊!”
承影扫了一眼商容。
过了好几秒才说:“我当然不会等你。”
“哦...对...”
商容愣愣地看着承影,觉得自己嘴真笨。
他错把承影当成天晓了,以前,天晓每天都要等商容回来再一起睡。
可是承影不是天晓。
不过,商容很快就不再想那些无聊的事,蹦跳着一溜烟儿地就出了门,找望之和海涯打虫子去了。
海涯还是那样,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似的,总是有种特别忧郁的感觉。
他们将自己隐藏在一栋阁楼上面,静静地等,等海涯预测的那只昆虫的出现。
“海涯啊...”商容问:“你是怎么看出时间和地点上的规律来的呢...?就连组织都探查不到啊。你真聪明,哎,羡慕死了...”
“我也不清楚...”海涯说:“就是...总是觉得这种做事情的方法似曾相识...”
“来了来了!”
望之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好像有些紧张地向下看去。
商容也急忙把脑袋伸过去,和望之一起,推推搡搡地挤在窗子那里。
那昆虫一路走来,看见街上没有人,显然有些失望。
商容知道,现在是战争时期,城市中还有巨型的变异生物,居民们早已被聚集起来,移居到地下。
“哇...”待那昆虫走进了一点,商容叹道:“这虫子真是...一看就比之前遇到的那两只要强很多...”
“嗯。”
望之说:“商容,你能不能向旁边让一让?我要跳下去了。”
“哦...!”
商容一听,赶紧把头缩回来,让出位置。然后就看见望之攀上窗沿,身子一闪,消失在窗口。
于是商容也急忙爬上窗子,跳了下去。
望之的技巧是一种比较特殊的水纹。
当对手被种上望之的水纹后,体内的液体就会受望之的控制。
望之想让对方的血液冲出皮肤也好,化学分解也好,都可以轻易地做到。
一开始,望之的能力比较弱,虽然有着这么拉风的技能,却总也用不好。
对方的闪避稍微强那么一点儿,他就无法击中对方腹部、头部等重要的位置。
不仅如此,还经常因为发动水纹的时间过长,而被对手抢先攻击一轮。
后来,和望之技能相似的天晓教会了他一些缩短发动时间等等的技巧,因此望之一直都很感谢天晓。
现在,望之试探着走进了一些,抬起右手,指尖上渐渐萦绕着蓝色飘忽的光。
对面的昆虫确实厉害,隔着这么远,居然就看见望之指尖上有微弱的光在闪动,停在原地,紧盯着望之的右手,静静等待。
最后,看见那道水纹急窜而来的时候,昆虫别扭地一拧身,竟然堪堪躲过。
然后,被激怒的它就拖着那巨大的身躯猛冲了过来。
这只变异昆虫虽然体形庞大,移动速度却极快。望之一个措手不及,只得向上方跃去。幸好上面有一棵树的枝桠,望之一手攀住树枝,轻巧地一翻,就登上了原先那阁楼的屋顶。
然后望之没做任何停留,又迅速窜了下去,将要攻个出其不意。
“费罗......!!!”
这尖利的声音把商容吓了一大跳。
他有点茫然:“是谁在说话?”
然后,就看见海涯的身影从面前一闪而过,扯住空中的望之,望之被他一拖,扑腾了两下,两个人都有些狼狈地砸在地上。
海涯甚至都来不及站起来,就抬起头,看着对面那昆虫,向前爬了两下,用有点脆弱的声音又说了一遍:“费罗...”
商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贯忧郁冷静的海涯。
到底怎么了?完全不像他。
“费罗?”
望之好像认得这个名字,也向昆虫的方向努力地看去。
“...费罗是谁?”
商容忍不住开口,向望之询问。
“就是...”望之看着面前的变异生物,说:“就是前NO.1的名字啊...海涯恋人的名字...”
“怎么可能啊!”
商容说:“那个...前NO.1...不是被我反噬了吗...?”
“嗯...”
望之没答话,向前慢慢地走动。
昆虫在原地没动,高度戒备着,准备随时应对望之发动的攻击。
在距离缩短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望之停下了。
“果然没错...”
望之说:“现在我感觉到了...不死者的气息...NO.1的气息...虽然很微弱,几乎等于0...但是,真的是他。”
这时海涯已经站起身来,恢复了原先的平静。
他看了看一脸茫然的商容,说:“应该是被你反噬后,残存的那一点点灵魂...”
“残存的那一点点灵魂...?”
“嗯。”
海涯又说道:“像我们这样的不死者,灵魂并不会在同一时间全部都移到新的□□之中去,而是一个渐进的过程,一点一点地移动。虽然这个过程时间很短,只有几秒,但是在这几秒钟之内,灵魂其实被分割了。可能...在费罗的灵魂在还没有完全转移过去的时候,就遭到了你身体的反噬,因此,还有极微弱的一部分留在原先那个垂死的□□内,组织大概给这一点点的灵魂也找了一个容器。”
停了一下,又说:“但是,这部分灵魂实在太过微弱,失去记忆,没有意识,无法思考,更无法驾驭人类的身体,组织觉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就试着...找来一些不需要记忆不需要思考也不需要意识的低等生物,给他的这部分灵魂...当做容器,让他...继续为组织所用...”
海涯说完,便没有再看商容一眼,径直走向费罗。
其实海涯自己也明白,他已经不是费罗了。
费罗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抬起锋利的捕捉足,向海涯猛刺过去。
海涯侧身避开,费罗的捕捉足深深刺进沥青铺设的街道。
海涯完全不管不顾,继续向前走去,在距离费罗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终于停下不动。
然后就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他,口中喃喃低语:“费罗...你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你的眼睛。现在,你应该已经可以把我看清了...是吗?”
费罗抽回自己的捕捉足,那一瞬间,好像有点犹豫。
海涯便又走进了一些。
这一举动刺激了费罗保护自己的本能,它仰起脖子,尖利地叫了一声,之后猛探下头,张圆了口器,对着海涯就扑了过来,想要将他撕咬得粉碎。
海涯却像有些魔障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还伸出双手,竟然想要碰触到对方。
“海涯!”
望之大叫:“你清醒一点!他已经没有意识了!根本不认识你!”
“是么...”
海涯看着面前的昆虫,说:“那他为什么不动了?”
果然,就像海涯所说的那样,费罗在眼看着就可以杀了海涯的时候,竟硬生生地停在了那里。
由于停得太突然,巨大的身形还前后晃了一晃。
望之看着那像静止了一样的一人一虫,没有再说话。
“费罗...”海涯脸上绽出一抹笑:“在你的记忆深处,还是有我的存在,对吗...?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费罗又向前走了一步,仔细地看着海涯。
海涯摸了摸他的脸,说:“你的眼神还和以前一样。”
然后突然转过头来,对商容说:“商容,可不可以接你的刀用一下?”
“嗯...?”
虽然商容不太明白,但还是抽出最长的一把钢刀,掷给海涯。
海涯看着对面的费罗,说:“费罗...我送你到另一个空间去吧...靠着残暴的本能攻击人类怎么会是你的本意?”
费罗好像听懂了一样,惊慌地后退了一步。
他只是凭着灵魂里那一点点已经成为本能的意识,没有伤害海涯,但这并不说明他明白眼前这个就是他曾经的恋人。
海涯最后又摸了摸他的脸,突然一跃而上,翻上费罗的背。
费罗尖利地叫了一声,拼命扭动自己庞大的身躯,徒劳地想要将后面的人甩到地上。
海涯紧咬下唇,半跪在那里,看了看费罗的颈部,双手握紧钢刀,用力刺了进去。
费罗又发出一阵刺耳的叫声。
海涯握紧钢刀,又费力地横向划开。费罗身上的皮很硬,想要切开并没那么容易。
在整个过程中,费罗都在疯狂地跃动和挣扎。
海涯执拗地要一个人亲手了结曾经的恋人,额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最后,费罗庞大的身躯终于轰然倒地。
海涯却没有马上下来。
他喘着气,趴伏在费罗的尸体上,轻轻地阖上眼睛。
手里的钢刀也无力地掉落。
在海涯下来之前,望之不知从哪弄来了两桶汽油。
海涯很感谢望之,将其点燃。
火焰熊熊地燃烧,昆虫的尸体开始散发出这一类生物特有的味道。
海涯隔着火光,对商容和望之说:“走吧,组织的人可能很快就会到达了。”
平静的脸映着跳动的火焰,有种不知会去向何处的感觉。
商容一直都不敢说话。
如果没有自己,哪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别自责了。”
海涯又笑了一声:“我不会胡乱迁怒。”
过了一会儿又说:“能联系上天晓吗?我突然很想告诉你们,关于不死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