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得》大毛

27、冬雪篇（十）

　　皇甫冬宇因为短时间里内力亏空过快，再加上连续多日未曾好好休息，结果一病不起。内息翻涌不止，一口接一口的鲜血往外吐，后来还是女皇亲自出手，为她理顺了真气。后来，又开始发起高热，持续不退，整个人已经陷入了意识迷离的状态，首座太医叹息着摇头，说此次情形甚为凶险，好在和硕亲王的求生意志顽强，尘世间尚有放心不下的人事，这才一直与病魔僵持着。

　　上官安雪在冬儿昏倒的这一天一夜里不曾离开过半步，现在已经能张口慢慢吐字的他，被人搀扶着趴在冬儿的耳边，一遍一遍地唤着她：“冬……冬……”之前雪儿昏睡的时候，冬儿就是这样陪在自己身边的，这一次，换雪儿来陪你。

　　看着冬儿吐血过多而日渐憔悴的容颜，上官安雪用尚有气力的手臂紧紧地抱着她，泪，打湿了两人的衣衫。

　　上官府的书房内，至高无上的女皇此刻眉头深锁，听完首座太医的汇报，立刻问道：“爱卿的意思是，皇妹不是积劳成疾这么简单？”

　　“启禀陛下，确切地说，和硕亲王是由于过度耗费体力导致抵抗力下降，但是，这只是病情的一部分。另外还有一个连锁的病因，就是中毒。”

　　“此话当真？”

　　“启禀陛下，绝无虚言，微臣确实在和硕亲王的体内查验出毒素的存在，原本只有极少的分量，但是，因为虚散的内力无法压制，所以才会对病情雪上加霜。”

　　“既然是中毒，就一定会有解药。换句话说，皇妹有救，对不对？”

　　“微臣恳请陛下稍安勿躁，和硕亲王所中之毒，正是之前上官公子被毒哑的那种。微臣怀疑，应该是在近期的内功疗法期间，和硕亲王发现了上官公子体内尚有残存的毒素，仗着自己纯厚的内力在每一次治疗的时候，就抽出一点过到自己的身体里。”

　　“依照爱卿的判断，皇妹之所以中毒，完全是因为她自己托大，擅自吸取残存的毒素所致，而并非是有恶人故意加害？”

　　“启禀陛下，是的。”

　　“唉……朕这个傻妹妹啊……”

　　“启禀陛下，关于和硕亲王的解毒之法，望陛下圣裁。”

　　“哦？当初上官安雪的毒爱卿不是一手压制的吗？皇妹此时同样施为，有何不妥之处？”

　　“启禀陛下，诚如陛下所言，当初诊治的方法是将残余的毒素强行疏导到上官公子残疾的双脚之中，这样被挑断的脚筋恰好挡住了毒素的回流，可是，和硕亲王的筋脉未断，而她本人的内力又失掉了大半，这样无法将毒素长时间凝聚在体内一处，因此，疏导之法行不通。”

　　“爱卿有何良策？”

　　“启禀陛下，微臣建议，以毒攻毒。这种毒其实是江湖败类专门为残害男子所炼制，涉及到的药材皆属阴性，所以，有人称之为‘冷毒’。但是，和硕亲王常年习武，修习的内加心法乃皇家秘传，列为至阳，这样的身体对毒本身而言，并非是一个易于生存的环境，微臣认为，可以尝试利用毒性至阴的弱点，在原本阳性的环境中人为地添加一种‘热毒’，使得两种毒素在体内阴阳调和。”

　　“听上去倒是有可行性，风险有多大？”

　　“启禀陛下，理论上可行，但是，实际操作起来难度相当大。因为和硕亲王体内的毒素只有微量，施以‘热毒’的分量不可能与之等同，也就是说，即使逃过此劫，新植入的毒素也会伴随余生。当然，危害并不会太大，至于具体有哪些症状，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爱卿素有‘妙手回春’之美名，尚且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然而，也别无他法。好！朕就赌这一把，爱卿着手准备吧。”

　　“微臣遵旨。”

　　女皇负手而立，定定地望着首座太医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皇妹啊皇妹，你之前在这间书房里跟朕辞官，如今你身染疾病，兼中剧毒，想不到连老天都在帮你，朕真的留不住你吗？”

　　书房门外，上官太傅背着爱子，原本打算前来面圣，不成想歪打正着，听见了女皇与首座太医的一席对话。背上的雪儿从头至尾，浑身剧颤，泪流满面，冬儿……雪儿欠你太多，该怎样偿还这份浓情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