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共处一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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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半小时后。
航班即将落地上海，飞机驶入气流区，强烈的颠簸感使得秦宛州一阵眩晕。
“醒了？先喝点水。”身旁的温不言适时递了瓶纯净水过来。
秦宛州有轻微的晕机，睡着的时候还好，醒了后便开始觉得不舒服。
浅浅喝了两口水，恶心的感觉压下去了些，秦宛州侧身询问：“快到了吗？”
“几分钟前广播说还有半小时。”温不言又递来一个呕吐袋。
秦宛州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暂时还用不到这个。
“要吃晕机药吗？”
“不用，药吃多了不好。”
想起前几天刷软件看到的专家科普，说药吃多了会变傻，自己本来也没聪明到哪里去，秦宛州决定还是忍一忍雨过天晴。
很快，飞机在浦东机场落地。
下飞机后，为了避免发生类似的骚乱，温不言打算先给秦宛州订一间临时休息室，然后独自去拿行李，将其运到车库的后备箱里。
由于行李数量庞大，来来回回可能也需要一个小时左右。
然而天不遂人意。
“休息室订满了？！”温不言倒吸一口凉气。
世界上的有钱人怎么这么多，临时休息室的费用可不便宜。
“非常抱歉，由于休息室数量有限，一般都需要提前预约。”值班人员公事公办道。
“就一个人，真是有特殊情况，姐姐能不能给通融一下？”温不言试图软磨硬泡，卖力请求。
值班人员为难地表示自己没有这一权限，加上今天有地方人员来上海开会，确实休息室都已经被订完了。
“你们可以用我的休息室。”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温不言身后传来。
温不言转头看了眼，惊喜地喊了声：“你是昨天救人的那个……”
眼前这个女人气质清雅脱俗、遗世独立，宛若一簇悄然盛放在悬崖之上的槭叶铁线莲，看过一眼便很难忘记。
顾晏清轻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
……
关于现在的情况，秦宛州自认为并不是很明朗。
温不言确实给她找到了休息室，让她免于人群的骚扰，但此时她的面前，坐着陌生又熟悉的一个人。
说陌生是因为她们并不相识，说熟悉是因为她们这两天好像总是见面。
“谢谢。”秦宛州还是决定先道谢。
顾晏清微微颔首，几根别在耳后的碎发借此缭绕到额前，很快便又被拨回。
两人之间相隔着三米左右的距离，各坐在房间里的一侧。
看房内装饰应该是贵宾休息室，非常宽敞奢华，瓜果点心一应俱全，秦宛州心想。
总觉得不说话好像有点尴尬。
“需要我……给你签名吗？”秦宛州轻咳两声，试探性地问道。
也许对方是粉丝？公司里好心的前辈倒是和她嘱咐过，很多追星的粉丝家境都相对富裕，所以才能让她们尽情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例如频繁的日常接机和为爱发电剪辑等等。
不然以这两天颇高的见面频率和对方帮助她的理由，她着实是想不出。
“噗。”顾晏清一时没忍住，被嘴边的茶水呛了一下。
“不，不用吗……”秦宛州脸色泛红，仿佛有火在烧。
“我在双流候机的时候看到你了。”顾晏清的眼底有难以掩饰的笑意流转，“你坐这个航班的消息可能已经传开，还是待在休息室安全。正好房间订完了，我就和你的助理说，你可以暂时待在我这里。”
她还真容易脸红，顾晏清颇觉有趣地望着对方快要升腾起蒸汽的脸。
挺好看的，像落日时分的晚霞。
“至于签名，我平常不怎么看电视剧，身上也没有带纸笔。”
她的语气缓和平静，眼中的笑意也渐渐隐去。
“总之还是非常感谢你，帮了我大忙。”秦宛州赶忙应道。
“顺手而已。”顾晏清低下头，继续翻看手机上的讯息。
暑假马上就要过去了，她在学校有很多需要提前交代准备的事宜，手机群里的消息闪个不停，正在一一回复。
两人一时无话，默默刷着手里的手机。
“其实你合照的时候应该把手腕也拍进去。”顾晏清明澈的眼神中透出些许寒意，她迟疑许久，却还是说了出口，“这样即使有人想借此抹黑你，你也有反驳的证据。”
这也是她邀请秦宛州共用休息室的原因之一。她总觉得对方善良过了头，反而缺乏了一些……生存技巧？
直觉告诉她，如果再把这样一个人独自放在大厅等待，也许又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秦宛州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右手，腕上的红印已然消退，但还能依稀看清几道浅浅的指甲印。
“谢谢，但我还是希望把我最好的一面展现给粉丝。”秦宛州睫毛颤了颤，转而笑道。
和喜欢艺人的合照一般都会留存许久，秦宛州只想带给他们美好的回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顾晏清的眼神有些失焦，思绪有一瞬飘回从前。
“那你的粉丝很幸运。”
她很快回过神来，真诚地说。
秦宛州报以微笑。
几分钟后，根据日常看养生频道的习惯和大数据的推荐，秦宛州正好刷到一则关于日常肠道保养的专家建议，因而联想到了对方身上的消毒水味。
她很讨厌去医院，自然也很讨厌消毒水的气味，但在这个人身上却意外的还好。
“你是医生吗？”秦宛州不自觉开口。
说来奇怪，她平常不是这么多话的人。
“嗯，我是校医。”顾晏清抬起原本微垂的脸，望向秦宛州。
不得不承认，秦宛州确实很好看，细软卷曲的长发在光线下泛着粼粼波光，脸部线条也比自己柔软许多，整个人看着缱绻温柔，又带着恰好的媚态，像古希腊神话艺术作品中所描绘的那颗鲜艳预滴的成熟果实。
顾晏清不自觉欣赏起对方的面容，很快又意识到这样并不礼貌，便又把视线偏移到了其他焦点。
“你身上的消毒水味很好闻。”秦宛州不好意思地笑道，“昨天就想和你说的，可是你走得太快了。”
“可能是实验室里留下的，我平常经常会去朋友的实验室。”顾晏清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平常上班就呆在医务室，下班就跑去实验室，早已经习惯了这个味道。
“味道很重吗？”她低头在袖口上闻了闻，随即皱眉。
“没有，很淡。”秦宛州摇摇头。
顾晏清又确认了两次，确定对方没有说谎后想起什么，两眼直直地看向秦宛州。
“我该怎么称呼你？”
顾晏清这才意识到自己连对方的姓名都不知晓。
秦宛州更觉丢脸，原来对方根本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自己先前还问她需不需要签名。
“我叫秦宛州。”
说完，秦宛州眼瞧着对方走近了些，随即视线内便出现了一张普鲁士蓝的名片。
“顾晏清。”
“很高兴认识你，秦小姐。”
顾晏清含笑注视着她，并未察觉到自己眼神里不自觉流露出的温柔。
“我也是。”
秦宛州脸上绽放出一个温暖的灿笑，眼底满是明媚的笑意。
……
等温不言处理好行李，已经过了五十多分钟。
手机铃声忽地响起。
“您好苏总。”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人名，温不言充分展现了打工人的卑微，以最快的速度接起电话。
“下午三点前回公司一趟。”电话那头是略显冷酷的女声。
“好的苏总。”温不言火速答道。
“嘟嘟嘟……”
电话那头挂断了。
现在是十二点不到，先在大厅给秦宛州买份沙拉，再从机场开车回市中心大约需要一个半小时，来得及。
又忙碌了半小时，温不言小跑到休息室门口准备接秦宛州离开。
推开门，只见秦宛州正坐在顾晏清身旁的座位，头伸到距离对方不到两个拳头的位置，拿着手机展示给对方看：“顾医生，麻烦你帮我看一下，我昨天看到这个专家说，每天生吃一个青椒有助于提高人体代谢是真的还是假的……”
顾晏清面色铁青，想必也是没想到秦宛州能有这么多匪夷所思的问题要问。
这种感觉和上月她去养老院爱心问诊的时候有些类似，眼前这个面若桃花、艳丽夺目的年轻女人，看着也像是会被保健品推销员盯上的受害者。
温不言狠狠无语住，平常还挺话少一人，怎么才一会儿就和人家聊得这么欢了，看把人家吓的。
听见开门声，顾晏清定睛看了看来人，长舒了口气。
救救我。
她明明没有说话，但温不言确定自己听见了呐喊声。
温不言太懂这种感觉了，每次开会自己也会对半途开门的同事投以同一目光，被带走的却总是别人。
“好了好了，苏总叫我们三点前回公司一趟，我们要赶紧走了。”温不言及时打断了秦宛州对顾晏清的骚扰，“还不快和人家说谢谢。”
想是养女儿也不过如此。
“谢谢顾医生。”
秦宛州本想再多聊几句，结果还是依依不舍地被温不言拖走了。
“路上小心。”
顾晏清释然地朝两人挥了挥手。
如果有一天有记者采访温不言自家艺人的三个优点，她一定会不假思索地说：我家孩子乖巧又听话。
毕竟在艺人和助理的地位中，大部分只是纯粹的压榨与被压榨的关系，像秦宛州这样小白兔似温顺的，极少。
两人找了条人最少的路，迅速上了车。
温不言掏出前面买的牛排色拉，递给秦宛州：“中午就将就在车上吃点吧，不然待会赶不上了。”
“嗯。”秦宛州显然还沉浸在刚刚的对话里没出来，回答得十分随意。
温不言透过车内后视镜瞄了几眼后座的秦宛州，正巧看到她两眼放空，手上的叉子好不容易叉中半颗西兰花，又从半空滚落，掉在脚边。
“生青椒能不能提高代谢就这么重要吗！”温不言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浪费粮食是可耻的，她要坚决批判这种行为。
“小温，你觉不觉得，顾医生长得还挺好看的？”秦宛州完全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味道也很好闻。
“……”
秦宛州中邪了，温不言非常确信。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共处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