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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李氏猫狼 ...

  •   第五章李氏猫狼

      褚九龄在官场的风评一直不错,无论处在什么位置,都能克尽职守。却又缄静少言从不与人争功,所以连穆旸都夸他诚敬。由于太多劳心煎肝,正方壮年,就已经一头白发。偏他又长了一副苦相,不讨人喜欢,风评虽好,仕途不过平常。好在他也不以为意,满足地窝在长安城南的陋室里,过他案牍劳形的平谈日子。

      可是自从办砸左唐的案子后,他就有些消沉,一直情绪低落,办事也开始丢三落四的,更加未老先衰了。门房递进名剌的时候,他正在书房里发呆,贴子捏在手心半天却没反应过来,还要管家提醒。

      虞璨进来,他依旧神情恍惚,让茶的时候连杯里的茶水都溅了出来。虞璨有些纳闷,也有些同情,想不到一次弹劾,就让一个老好人沮丧到这个地步。

      “褚伯父,陛下将左中丞的案件交予侄儿,侄儿心下实在不安,还望伯父有以教导。”

      “左中丞啊。”褚九龄心里抽搐,手心也冰凉。

      既是叔侄论交,虞璨也就开门见山:“当日伯父可曾怀疑过左中丞的死因?”

      。。。

      “伯父?”

      “噢。那是一剑横颈,伤口很深,我以为自杀没有那样的力气。”褚九龄神色黯然,看着虞璨的眼睛有着一丝悔恨,“哪里想到苗县令会弄假,花钱买了个凶手出来。”

      “小侄有点想不通,那位假凶手既然已经认罪,又为什么要自杀呢?他自杀前有没有什么异常?”

      “人的心理很怪。也许他一时血勇,应了下来。可是这股气一松,就怯了,所以一死了之。”

      “都不怕死了,为什么倒怕起三寺会审来呢?”

      “官法如炉,乡野百姓没见过几个官,怎么不怕。”褚九龄苦笑摇头,“那假凶手死以前精神有点错乱,一会儿说不是他,一会儿又说是他。最后竟会用蚊帐钩上吊。”

      “用蚊帐钩上吊?那岂不是很痛苦?”

      “现场并没有打斗的痕迹。”

      难道真是精神错乱?“伯父,您调查此案时,有否注意过中丞滞留东都的缘由?”

      褚九龄沉默了一下,“是有一名女子来找过左中丞,也确实有人证见他上过青楼。只是中丞他向有清名,我不愿使小人有机可乘,故此未载。或许是伯父无能吧,我并没有查到左中丞有什么一掷千金的豪举。”

      左唐在御史台供职七年,可以想见怨恨他的人有多少。李上林一回京,幸灾乐祸的人笑倒了一片,更不要说落井下石连死人都要作践的弹劾本章了。褚九龄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只是这样的人这样的情况,左唐的青楼之行更显得别有内情:“伯父以为会不会和左中丞到河北的目地有关?”

      褚九龄再次沉默,待得虞璨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却又说:“御史台记载的是左中丞去扬州公干,为什么中途转去德州,我也不清楚,所谓铜矿,是左姑娘的猜测。但是若无大事,中丞也不会转道。”

      虞璨心中一沉:褚九龄知道左唐去德州。然而为什么御史台记载的是左唐去扬州?御使大夫御使中丞无大事不外使。左唐出京,必是案件严重,牵涉到高级地方官员。虞璨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褚九龄隐瞒了事情的真相。他不说,自己也不能追逼着,又讨教了几个问题,便起身告辞。

      褚九龄送到门口。虞璨上了马,却听他低低地说了一句:“江湖多风波。大侄年轻,恐怕求全心盛。倘若遭遇不如意,只想想人非圣贤,谁能无过,但求问心无愧而已。”

      “人非圣贤,但求问心无愧。”褚九龄的临别赠言仿佛别有深意。可是接下来要拜访的李上林却不容他多想。

      李上林本是瀛州饶阳人,和褚九龄一样出身寒微之家,但才学出众,少年时就被剑南道巡察大使引荐举入朝,成为太子舍人和崇贤馆直学士。当时太子穆旸性情乖张,行为不端,他还上过《承华箴》劝穆旸积小累微,去除邪佞。西京之变,九王争位,他转投穆昭,说服南内禁军反戈一击,立下大功,此后更是深得宠信,一路青云直上,授紫金光禄大夫,赐金鱼袋同平章事挤身六相。

      他擅长揣摩人心,知道穆昭心事后,更是曲意逢迎,汝宁王夫妇原本与他交好,却被他出卖。前朝遗裔柳慎行为人小心,素有才干,本来已经被他纳入门下。可是当他看见柳慎行日益得到穆昭重用,怕影响到自己的地位,竟然伪造证据误告柳慎行意图谋反,害他满门抄斩。这样一个“佞谀有类,邪巧多方”,阴险刻毒的人物自然不容轻视。虞璨脑海里思索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李府。

      比之褚九龄的寒酸和左唐府的简朴,李上林的府邸是完全另一番气派。高墙广厦,树木繁森,远远地就能看见鲜亮的朱漆大门和门前的一对石狮。

      李上林也在书房会客。他面貌甚美,一见到虞璨就满面春风地迎上来,不等他开口,先道:“贤侄啊,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左中丞的案子,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完完整整地告诉给你。”

      看他一副谦和可亲的样子,谁会想到这就是笑里藏刀的“猫狼”呢。虞璨心中不屑,面色依旧平淡:“在下洗耳恭听。”

      李上林一边吩咐家奴上茶,一边道:“招待贤侄,自然要用极品。这茶团还是陛下赐下来的,一直不敢用。贤侄来了,少不得破例了。其实呢,也是凑巧。苗县令掰出个子虚乌的流寇,把亏空的银两和中丞的死因都栽赃给他,还收买了一个穷汉来坐实,做的天衣无缝。哪知道天网恢恢,那个女子以为事情过去,竟然拿了官银来花用,被衙差逮个正着。”

      李上林叹口气,“哎,满朝谁不晓得左中丞廉洁,持身方正,可惜人非圣贤,谁能无过。那个女子刚刚招认官银是左中丞送的时候,我也不敢相信。几乎要问她诽谤朝官的罪。可是,证据确凿,五千两官银,被那女子挥霍了四千多,剩下的四百两都起出来啦。苗知县知道再也瞒不住,只得招了。”

      “左大人八月十四到达东都,十九日逝去,短短五天,就犯下这样大错,真让人不敢置信。而那女子也真厉害。李大人九月二十八截获官银,不过四十几天,那女子竟花去了四千六百两,她这是如何花的。想来苗县令和褚大人审理此案时,她听到风声,总不敢乱动吧。”虞璨眉心微微皱起,似在深思。

      李上林干笑一声:“青楼女子,本来就挥霍。更兼交游繁杂,也不知是送给什么人了。只可惜,左中丞这一失足,不单害了自己,也牵累朝廷啊。”

      虞璨见他三句话不离左唐犯过,滴水不漏地要把这个案子坐实,也不禁感觉这人才干。再谈了几句,也找不出任何破绽,知道试探下去终得不出什么结果,就要告辞。

      李上林却不让他走,一口一个贤侄,又是夸赞,又是推心置腹地教导,一副惜英怜才的样子。缠了虞璨良久,还要留饭。虞璨心里警惕,只好说:“李相盛情,本不该辜负,只是在下和舅父有约,不敢让家舅久等。”

      李上林见留他不住,示意家奴取来一个礼盒:“贤侄家世显赫,如今更中了进士,将来青云路上,前程不可限量。刻下离京公干,一点程仪,切莫推辞。”

      “李猫狼”惯于向人伸手索钱,他这程仪将来怕是要百倍奉还,虞璨不齿:“大人厚爱,在下不敢当。”硬是推辞不受。

      眼见着虞璨的身影消失,李上林脸上波斯猫一般的妩媚立刻收了起来,代之而起的是蛇蝎见了也要避之三舍的阴冷。他唤来一名家丁:“画像完成,即时送去洛阳。”

      虞璨的舅父是户部侍郎刘承桓,住处距此不远。虞璨沿着李府的高墙西行,一路见碎石铁棘爬满墙头。一会,墙里传出笑骂幺喝声,几个女子正在园内荡秋千。

      “呀,我的簪子。”一个不小心,李锦的碧玉簪子掉了下来。

      “已经断了,可惜,这朵青莲雕工精致得很呢。”

      “我花了三千钱爹才放手,才用了这一次。”少妇恨恨地跺着脚。

      “小姐,簪子没碎,镶好了还能用。”

      “断都断了,镶它干什么,拿去扔了。”

      吝啬的相爷找了个奢侈的女婿,小姐也跟着大手大脚起来。丫环暗道可惜,四下望了望,朝芍药圃走过去:“侍药,你过来。”

      “侍锦姐姐叫我?”小丫环反应迟钝,依旧抱着花盆站着。

      “真是天上掉馅饼也不会捡。”侍锦叹口气,走过去压低了声音,“你不是说你爹病了么。这根簪子是小姐赐给我的,不小心弄断了,我也不要了。你拿着,得空卖到玉铺去,碰到识货的,也能卖个一两千钱。”

      眼看小丫头接过簪子一溜烟跑了。李锦似笑非笑地看着侍锦:“我的簪子,你倒拿去做人情。一两千钱么,我也不要多,给你打个折,七百钱,拿来。”

      侍锦赔笑:“小姐是什么人,就是七十万,七百万都不放在眼里的,倒计较起这七百钱来。小姐倒想想,侍药这丫头傻头傻脑的,如果说是小姐可怜她,给她这簪子,传到老爷耳朵里,只怕又要跟姑爷算利钱。东西是小姐的,菩萨眼亮着,功德簿上还能不记小姐一笔? ”

      李锦果然高兴:“你这死丫头,倒会说话。”再想起父亲要钱的狠劲,又不由打个颤,“唉,显扬出门三个月,也该回家了。如果是赚了自然皆大欢喜,要是赔了,还不知道爹会怎么样呢。”

      断断续续的话语,由清风送出墙外。虞璨忍不住心里鄙薄:人说猫狼贪酷,连家人都不放过,果然女婿要算利钱,女儿要跟簪子也要花钱。正在不齿,却听呀地一声角门开了,走出个呆头呆脑的粗使丫环。

      侍药出了门,见路上冷清请只有虞璨一骑,呆了呆,追了上去:“公子,你要不要簪子?是玉的,只要两千钱。”

      一只粗糙的手伸了过来。黑乎乎的手心里躺着一支碧色通透的玉簪,质地一般,造型却颇为别致,只是令人遗憾地断成了两截。

      虞璨其实甚爱干净,只是见那丫头可怜,心下有些不忍,便低头看了看。一眼见到玉簪上堑刻的字样,不禁吃了一惊。

      侍药不时回头看角门,见虞璨不吭声,着急起来:“一千钱,一千钱好了。簪子是侍锦姐姐给我的,不是偷的。我爹病了,等着钱抓药呢。”

      “两千钱是吗?你拿去,早点给父亲买药。”

      将两截断簪拼在一起,隐约显出个醋字,底下还有十四个米粒样的小字。

      “昭元八年秋洛阳珍宝轩思夫人。”虞璨轻声念着。

      当年先帝赐给左夫人的所谓毒酒本是一杯醋;昭元八年秋,左唐取道洛阳赴德州。是左唐的遗物吗?虞璨回头,将视线投向李府的高墙。

      刘承桓是个心宽体胖的大胖子,一见到虞璨,就是一个狠狠的拥抱。虞璨虽然自幼习武,也被他抱得难受:“二舅舅,你再不松手,我可要喘不过气来了。”

      刘承桓呵呵笑着:“葡萄,你那小厮说你要来,我从昨儿等到今天,盼到天都要黑了,怎么才来。”

      “在李府耽搁了。舅舅说的一点没错,那个猫狼啊,真是个笑脸杀人的,一双眼睛里都长着爪子呢。”虞璨淘气地作个鬼脸,露出一丝少年心性。他自小在外家长大,和几个舅舅十分亲近。刘莫愁是刘鲲唯一的女儿,从小被父兄捧在心口。她被叛军戕害,刘家兄弟便把对妹妹的疼爱转移到她的遗孤身上。刘承桓更把他兄弟当成自己的孩子,疼宠得让自己的儿子都有些醋意。

      这时承桓的一双儿女也来了。刘玄默已经二十出头,去年入仕,当了个八品校书郎。刘华胥年方十一,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见到虞璨一双眼立刻如弯月般笑了:“璨表哥。”

      虞璨也颇疼爱这个小表妹:“梨儿,我在集上买了条穗子,配你那张琴正好,喜不喜欢?”

      “喜欢。”华胥欢笑着扑到他怀里,抢过穗子,随即想到两位表哥走了,不由扁了嘴:“可是阿珩走了,璇玑姐姐又在洛阳,都没人陪我学琴啦。”

      “好了,梨儿,别闹你表哥。”刘承桓说着,脸上却藏不住对爱女的纵容。

      “梨儿率真,舅舅又何必拘束了她。”虞璨笑着维护表妹。

      没过门呢,就知道护短了。一句话将刘承桓每一根毛孔都熨出了欢喜,浑身骨头也轻飘飘起来,“葡萄,你说李上林不是好东西,那个独孤守信更不是好东西,蛮夷胡种,竟然要我做冰人把他女儿许配给你。也不想想那个独孤秀敏成天招蜂引蝶的,那一点配得上我文武全才的小外甥。叫我一口给回绝了还不死心,竟然使出这种卑劣手段,找陛下来压你。陛下怎么说?”

      “陛下还没有答应,却也没有下旨赐婚。”

      “没下旨就是不想赐婚,独孤守信这回脸丢大了。哼,那枝箭也不是你射的,你就不理他,不问名,不纳采,把他凉在一边。哈哈哈,梨儿,过来,给爹亲一个。。。”敢跟我抢女婿。你武安侯再有钱,独孤秀敏再漂亮,却比不过我的梨儿。

      承桓越想越得意。他喜欢这个年纪见长,越发清隽有为的外甥,早有心把女儿许配给他。只是虞无忌觉得男未冠女未笄,希望过两年再说。但是在刘承桓的心中,虞璨早是他的佳儿佳婿。虞璨哪里不知道舅舅的心理,当下但笑不语。

      玄默见父亲在逗妹妹,将虞璨悄悄拉到一边说了几句话。虞璨一边点头,一边暗叹:表哥真是痴情,都多少年了,还忘不了韩颖芝。从前自己替他掩饰功课,如今更要做起柳毅来。却又想起一事,压底嗓音问:“韩昭度不是早升了淮扬盐铁使么,怎么颖芝又回去洛阳?”

      刘承桓却听见了,面色一沉:“枇杷,你还不死心吗!姓韩的现在是节度使夫人了,跺一跺脚,整个淮西都要抖三天。”他与韩昭度争盐铁使一职落败,正心中不平。

      玄默咬着牙,十分不服气:“当日不是爹反对,颖芝早就是刘家的媳妇。”

      韩颖芝嫁给了吴少阳?虞璨一愣,此时却无暇多想,面前这一对父子已经剑拔弩张,就要吵起来了:“舅舅,我后日就要启程,舅舅没有什么嘱咐么?”

      刘承桓倒认真担心起来:“葡萄,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得罪陛下啦?怎么把你分在御史台,左大人的案子也交到你的手上?”他却不知道还有一份敕封虞璨为宣州刺史的诏书被临时扣了下去。

      虞璨任他抓住自己肩头,眼里笑盈盈地:“左大人的案子是幌子,这种大案怎么会交给一个八品监察御史?陛下其实是要我去看看底下官员有没有偷偷肥私。舅舅在户部,最清楚各地的税务,不如跟我说说。您不是讨厌韩昭度么,我这次去扬州,说不定顺便连韩昭度也一起抓了。”

      刘承桓果然高兴:“好,咱们边吃边说。”当即叫取来笔墨连说带讲解。

      虞璨仔细地听着,不时提几个问题,最后道:“怪道陛下如此重视盐铁专卖,原来江南财赋十三出自于此,不知其他地方又如何,比如德州?”

      “德州有铜铁矿,原也富庶。只是百多年挖下来,产出已经大大减少,这几年更连过去的十成都不到,连铸钱局也差点关了。”

      “铜矿贫了,铸钱局吃不饱,河北定然缺钱,朝廷岂不还要从别地运过去?”

      “这倒不必。德州官署铸钱局本来管河北、山东两道,如今德铜只供应本地,山东用钱都从淮扬出了,尤其是宣州。”

      在刘府用过中饭,虞璨继续走访接触过此案的官吏及与左唐较好的官员,发现左唐果真调阅过德州户税的资料,被调阅的尚有扬、宿等州。再去大理寺狱看苗县令,他却依旧神智不清,答非所问。虞璨只得交待狱卒好生照顾,小心记下犯人的言语。

      大理寺与宫墙仅隔一道承天门。虞璨走出大理寺时,一辆华丽的雕绣香车刚刚离开宫门。看见虞璨,雕车突然停下,车帘掀开,露出一张风华绝世的脸。

      虞璨的脸蓦地红了,一时之间,真想立刻打马离开,躲开这位名义上的未婚妻。终是自觉理亏,下马为礼:“独孤小姐。”

      君骑白龙马,妾乘雕绣车。初邂已倾心,再见金雀屏。雀屏即侬心,侬心为君下。君意无心失,不解忆当时。

      秀敏注视着虞璨,朱唇轻启:“秀敏刚刚见了一郎的表章。”辞婚表章。

      “虞璨德微行薄,不足为小姐佳配。还请小姐见谅。”

      “不知道一郎何处德行有亏?”

      虞璨一愣,这叫他如何回答。难道说自己不识抬举,请小姐贵手高抬?“虞璨思之不周,理当负荆请罪。”

      秀敏举袖掩笑:“负荆请罪倒不必了。我已向太后说明,雀屏之事纯属意外,你无需如此烦恼。”

      “小姐如此磊落,倒让我愧不自如。”虞璨惊异之余,敬佩之意油然而生。

      “一郎品行清高,仰不负天,俯不诈地,又何愧之有?”

      “小姐如此说,虞璨更是无话可答了。”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即是无话可说,便不必说了。公子重任在肩,一路上多加小心,异日归来,秀敏十里长亭相候。”

      “多谢小姐吉言。”

      秀敏向车夫打个招呼,雕车缓缓移动。经过虞璨身边,秀敏忽然一笑,眼波如华光流:“雀屏之事虽属意外,却未曾作罢,秀敏之心也未必不变,也许明日就后悔了,一郎可不要烦恼啊。一郎若是想改变主意,也不妨到武安侯府,秀敏定当香茗醅酒、以待君子。”

      看着雕车擦身而去,上了朱雀大街,渐行渐远,不一会隐入车水马龙中,虞璨竟不知心中是何滋味,仿佛有些欢喜,又有些失落,有些骄傲,有些惭愧,。。。良久,他才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策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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