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霡**飞》夕*

4、目光浅浅

　　你的目光柔柔地投向我，却都在我的潜意识中顺次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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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渺）
　　“齐渺，陪我去书店好不好？”早上听到门铃给婉儿打开房门之后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如此。虽然说恋爱的时候陪女朋友逛街什么的都是很正常的事，但是一想到每次都要浪费大半天的时间我就觉得头疼。
　　“你不能自己去么？”我好言相劝，表示头疼。
　　可惜某人一直死皮赖脸惯了，依旧死拽着我的手不放：“走啦，走啦，你不也需要书吗？一起去看看咯。”
　　还是没办法习惯她的黏人劲，我在心底默默抚额：我是自己决定去的，绝不是因为屈服于某人的淫威才去的……
　　书店就在邻街的一角，这是一间新开的书店，店名叫做“凛泉”，文雅别致。虽说是新开的，店面却不小，店内的装潢简洁明了，隐隐渗着一丝古朴的味道，可认真看着店中摆设的各种点缀修饰，又能发现一种清新的感觉。
　　看得出，这家店的老板是个细致的人，很讲究细节。一间书店能布制得令人如此赏心悦目，着实难得。
　　站在书架前茫然找着需要用的书，着实很痛苦。父母说我是学计算机的，讲实在话，我真没能在我家里找到多少关于计算机的书。原来我这人就这么天才，连书都不用看么？苦笑摇头，就算我以前再聪明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一样失忆了，一样得看书查资料，重新学习。
　　我正在书架前翻看书目，身后有一个个头娇小的女生走过。她手里抱着一大摞厚厚的书，估计有二三十本，最上面贴着一张标签，她正低着头认真查看着，脖子上挂着一个工作牌，随着她的轻轻晃动着。抱着这么高的书走路竟连口大气也不喘，面上也没有和其他店员一样有丝毫抱怨的神情，我不禁对这个女生刮目相看，隐隐觉得这女生有些眼熟。
　　那女生走到一个大书架前，把书分层放上书架。由于个子不算高，那些放入顶层的书她不得不踮起脚尖才能放入。当她再一次踮起脚尖的时候，忽然有一个人从她的背后撞到她，重心不稳的身体立刻晃了几晃，手中的《辞海辞源》从掌心翻落，砸向她身后另一个女生。她立即转身把书一挡，厚厚的书转过降落的角度，倾斜着掉到地上，没有砸伤人。刚才她的反应极快，我还没看清楚她的动作，书就已经躺倒在地上了。
　　“喂，你干吗啦！”一个高昂的女声从旁边响起，婉儿怒气冲冲地对那个女生吼着，“你就不会小心一点哪，搞不好我刚才就砸成脑震荡了你知不知道？”也许婉儿并不知道刚才是她自己撞到别人的，也不知道是本人帮了她。而那个女生丝毫不解释什么，只是低着头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刚才疏忽了……”婉儿鄙夷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我帮那女生拾起掉在地上的书，放到书架的顶层，刚才的情景让我对她的好感不禁多了几重：“以后工作的时候要小心点，别光顾着前面。”
　　“嗯，谢……”话音忽然停住，我转头看向她，只见她的嘴巴微微张着，眼里饱含着惊喜，细细观察，才发觉她的眼底飘浮这一丝心酸，一丝释然。她重新把头低下去，声音也随之渐弱：“渺，你回来啦。”
　　原来她是那天在公园里唱歌的那个女生，声音依旧有些沙哑，只是她今天扎起了头发，戴着一副细框眼镜。依稀记得那天另一个女生叫她“霡儿”，但我不敢这么亲昵地称呼她。
　　她抬起头，眼睛亮亮的，活似一只小鹿：“前几天我路过你家看见里面亮着灯，我还以为是房东把房子转租了呢。怎么，回来了连个电话都不打给我，也不来找我，真不够意思！”语气里带着一种孩子气的纯真，亦有一种少女的羞涩。
　　我有点尴尬，看来这个人以前是认识我的，而且跟我关系还不错，我也只能先行解释了：“对不起，我，失忆了。你跟我以前是朋友吗？”据说我失忆这件事情爸妈并没有向太多人说起，我想她一时半会还是不能接受的了，甚至会抱住我哭上一阵子。
　　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之后发现，她没有像我想像的那样又哭又喊的，只是微微怔了几秒，然后很快迫使自己平静下来，这点让我很佩服。但她的破碎不堪的语气还是暴露了她心里的不安：“齐……齐渺，失忆？是因为，是因为车祸？”
　　我注视着她发白的脸上淡定的表情。这个女生真会装坚强，有点于心不忍，只是略略“嗯”了一句。这时婉儿抱着两本书凑过来，听见我俩的对话，表情很不爽地对那个女生说：“哎，身为员工，你们老板没跟你们讲不可以随便勾引别人男朋友的啊？”
　　那女生表情中强装的淡定霎时土崩瓦解，身体晃了下，后退了一步，原本手中拿着的几本书从她手中滑落，琉璃色的眼睛里写满了对于这件事的难以置信。很快，她又弯腰把书从地上一本一本拾起，然后直起身子，缓缓地说：“对不起，刚才我失态了。”
　　婉儿皱了皱眉，眼睛里是我从未见过的不耐烦，刚刚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听见女生不带一丝温度甚至有点毛骨悚然的发问：“请问，你的男朋友，是他吗？”眼睛稍稍抬起，看向我。那一双眸子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又似乎，满满的让人窒息。
　　婉儿冲我这边甜蜜一笑：“是啊。”然后继续问她，“你是谁？是他以前的朋友吗？”
　　她笑了，笑得花枝乱颤，琥珀色的眼睛里迅速闪过了什么，还没来得及分辨清楚，又已经消失得形影不见。渐渐她止住了笑，喘了几口气，说：“我叫祁霡，你们可以叫我霡儿。字不是很容易认，你们还是看我的工作牌好了。我是云大中文系三年级学生，最近这段时间在这里打工。和齐渺是同校同学，也是高中同学，兼老乡。”说完把工作牌递过来，把手中的书飞快摆放好，回头问我：“要买什么书？”
　　我无奈望了望眼前计算机类的书架，跟她讲了一下大体情况。我想我要是不趁寒假好好补习，我是没有办法在学校里混了。
　　祁霡叹了口气，而复说道：“果真是失忆了。以前你哪管这些书，连课本都不是抛得远远的，还说什么：‘本来就要用电脑，什么东西不会了直接上网搜索还不是一样；要是有更麻烦的，问同学也可以’。好啦，我帮你挑啦，估计你现在回去连大一的课程都pass不了了。”说完眼角浮现几缕笑意，不只是嘲笑我那时的自信，还有苦笑于今天的物是人非。咬唇思索了片刻，只从书架上拎下一本页数不少的书给我，我略略看了下目录，内容确实很全面，比我之前翻的一大堆书好多了。
　　“谢谢。”我冲她笑笑。
　　她愣了一下，然后也是笑着，长长如蝶翼般的睫毛煽动几下，明亮的大眼睛忽闪：“不用谢，咱两谁和谁。”
　　我发觉我很喜欢看着她的眼睛，纯粹的，没有杂质一般。它似是在向全世界的人宣读这她此刻的心情，毫不作假。直到后来的后来，我庆幸这双眼眸还是如此的纯净，从来不会隐瞒心里的痛苦，或是快乐。
　　此时我对祁霡的印象虽好，可是却尴尬于她的欲言又止。我虽是不知道我和她关系好到了那种程度，但直觉现在要是和她处在一起，不怎么好。
　　挑好一些书，才发觉婉儿早就从祁霡跟我讲话时闪到柜台前等我。见我过去，立马咧开大大的笑容。
　　其实在婉儿对祁霡说她是我女朋友的那一刹那，我就发现了婉儿眼中有点脆弱的动摇。我感到困惑，可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问。付钱的时候，我对婉儿说：“你这人脾气真大。”
　　她嘴里含着巧克力，微瞪了我一眼：“你才知道啊？”
　　我笑着说：“注意形象，这里人可不少。”
　　婉儿环顾四周，最后抱着双臂冲我嘿嘿一笑：“放心，你这个大帅哥往这儿一站，没人会看我的，我都被他们直接无视了。”
　　“净会奉承别人，真是奸佞小人！”
　　“不讨好您老人家怎么成啊。”
　　正笑闹着，收银员把书递给我。我发现上面贴了一张淡蓝色的便签纸，上面一行清晰流畅的字：
　　渺，我会帮你找回记忆的，一定。——霡。
　　瞥见书店的某一角，一束目光不冷不热的向我投来，明明是柔和淡然的目光，却又在这寒冷的冬日里，显得夏日般的灼热。我装作没有看见，依旧牵着婉儿一边说笑，一边踏出了书店。

作者有话说

　　这两周我很悲剧，忙长篇又忙短篇。。特别是短篇下周要交稿了我思路还没理清。。
所以篇幅问题留着日后解决吧，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