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浔引》小兰乱流年

30、三千繁花落

　　9.

　　“你竟然是……”正在为东方司诊脉的长老脸色煞白的转头看向百若昔哀嚎道：“真是作孽啊！”

　　“他到底怎么样了？”百若昔望向长老紧张的问道。岂料长老竟说，七彩蝎对东方司造成的不过是皮外伤而已，并无大碍。真正令他命在旦夕的原因却是从她身上转移走的金鸠蛊毒。现下蛊毒已经蔓延至他全身，东方司最多还只能活六天。

　　不可能！她怎么会中金鸠毒蛊。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东方司，连日赶路的百若昔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百若昔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待她醒来时却被坐在她床边的女子吓得险些叫出声来。

　　“你就是百若昔吧？”跟自己长得一摸一样的女子将热腾腾的汤药递到她手边。

　　不用问，百若昔便已经明了对方的身份。她微微点了点头，酸涩的泪水溢出眼眶：“对不起，若不是因为我，阿司他也不会死。”

　　眼前的女子静静地看了她半晌，而后长叹了一声道：“东方哥哥他为了你宁可去死。姐姐，该死对不起的人是我……”

　　百若昔眨巴着眼，看向阿琏。她自幼跟师父隐居在幽谷，怎么会有妹妹？！

　　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阿琏哽咽道：“姐姐，我叫滕千琴。真正的阿琏其实是你。”

　　她和百若昔本是双生子，但在陈国皇室看来双生子乃是不详。她的娘亲是先帝的一名宠妃，当年诞下她和百若昔之后，便命人将百若昔送到翠微谷中。从此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她的孪生姐姐却注定要替她承受所有的苦难。

　　在她八岁那年，先帝驾崩六王爷篡位登基并下令赐死所有的后宫嫔妃以及先帝的子嗣。她的娘亲不忍她就此死去，便又命人送来百若昔和她掉包。让她从未见过面的姐姐代替她去死。

　　所幸的是百若昔在被种下金鸠毒蛊之后并没有死，后来被东方司从皇陵中救出。对于已经身中剧毒的百若昔，长老们消除了百若昔的所有记忆，并将其送到一处连东方司无法找到的地方生活。在长老们看来百若昔迟早会死，而她则会代替百若昔继续活下去。

　　她穿着百若昔穿过的衣服，让翠微谷所有的人唤她阿琏。然而在东方司心里，她却始终只是滕千琴，只是阿琏的妹妹仅此而已。所以才导致她十五岁生辰那年在对东方司表白后惨遭拒绝。那时她觉得再无颜面继续呆在翠微谷中，一气之下便离开了这里。

　　滕千琴将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了百若昔。甚至还告诉她说，这十年来东方司虽找不到她但却一直打理着梅林，期待着待奇迹发生。

　　在半个月前在听到东方司成亲的消息后，腾千琴便立即从离国动身赶回翠微谷。她原本是想祝福东方司和她姐姐的，可没想到……

　　“现在你终于回来了。所以就算是死，东方哥哥也会死而无憾。”滕千琴深吸一口，伸手替百若昔擦拭掉自她眼中不断滚落的泪珠。

　　10.

　　“大骗子，你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百若昔站定在东方司床边已泣不成声。

　　在听完滕千琴的话后，她便立即恳求长老们为她恢复了过去的记忆。原来梦里面那个穿桃粉色襦裙问东方司什么是腊梅的小姑娘竟然是她自己！

　　她记起东方司牵着她看腊梅时，她设计让东方司弯下腰吧唧一口亲在他的俊逸的脸颊上。她记起练字时，她偷偷在自己名字前面加上“东方”二字。东方阿琏，那时她整日缠着东方司，还硬是让他答应自己，等她长大后娶她为妻。她记起自己总爱唤他“阿司”，因为别人不会这样唤他，她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证明自己对东方司而言是特别的。

　　此时东方司的身体已经逐渐开始失去知觉。他吃力地伸手抚摸上百若昔红肿的眼睛柔声道：“傻丫头，我只是不想你难过。”当年他没有能力阻止长老们的决定，险些让百若昔陪葬在皇陵里。后来长老们竟又背着他将百若昔送走，自那时起他便每天开始向佛主祈求愿意用自己的命来交换百若昔的命。当百若昔再次出现在翠微谷中的时候，长老们并非没有怀疑过她的真实身份，但却都被他给隐瞒过去。

　　“我不要你死。你不许死！”百若昔扑在东方司怀里撕心裂肺般哭嚷道：“你娶了我，甚至答应过为我煮一辈子的鸡汤。现在不能说话不算话！”

　　看到百若昔此时的模样，东方司又何尝不心痛。他摸着百若昔的发顶安慰道：“我可是记得某人说自己嫁的人叫温铭，而不是我。”

　　“那定是你记错了！”百若昔蛮横地说道，随即眼泪又宛如雨水般滴落在东方司的手上。

　　东方司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又何尝不想陪你一辈子，只可惜……”

　　“没有什么好可惜的。”一道宛如冰溪般轻柔的声音突然打断东方司的话。就在两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风尘仆仆赶来的幽措便将一朵雪白的圣昙花塞到东方司嘴里。

　　其实打从一开始，幽措便已经料定放在陈国皇陵里的那颗化毒丹没那么好拿。所以她才会在去皇陵路上让东方司服下拖延毒性发作的丹药，好让她有足够的时间去泽雾“偷”圣昙花。

　　“你给我吃的……是圣昙花？”腹中逐渐变得温暖驱赶着身体的寒意，东方司抬眸感激地看向幽措。他虽没有亲眼见过圣昙花，但除了化毒丹这世上也仅有圣昙花能够解他身上的蛊毒。

　　“这是还你的人情。”幽措看向险些经历生死离别的两人，长松一口气笑道。

　　后记

　　在被暗流冲出皇陵后，幽措便将行动不便的司徒楠安置在客栈，自己只身去了泽雾。她原本是让司徒楠去翠微谷等她。哪知在为东方司解毒后，幽措竟收到司徒楠求救的飞鸽传书。幽措当下便告辞离开了翠微谷。

　　“阿琏，你这是做什么？”见幽措前脚一走，百若昔后脚就开始收拾包袱。东方司紧抿着唇，拽住百若昔的手问道。

　　难道到现在百若昔里面仍旧放不下那个叫温铭的人？深邃的凤眸中唯剩一片黯淡，不待百若昔回答，东方司便扣住她的脑袋，霸道地吻了上去。

　　待百若昔被吃干抹净后，东方司紧紧环着她的腰道：“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你都只是我东方司的娘子。温铭这个人以后你不许再想！”

　　“为什么不能想？”看着干净的床单，此时百若昔满脑子疑惑的是自己为何没有见红。感觉到东方司浑身一僵，那心痛的神情就像是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狗。百若昔反倒不安地抱住东方司抽泣起来：“阿，我跟温铭他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假夫妻，从未做出过越轨之事，连嘴都不曾亲过。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初夜没有见红……”

　　东方司闻言默了默，随即抬眸道：“你可知唯有通过男女交合的方法才能引出你体内的金鸠蛊。”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早就那个什么了我……”百若昔惊讶地眨巴着眼，指向自己。

　　东方司微微颔首，低沉霸道的声音中却又透着一抹哀伤：“所以你已经完完全全是我的人，从此与那温铭再无半点关系。”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百若昔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家相公是在吃醋！绯红的脸颊上扬起一抹促狭的笑意，百若昔蹭到东方司的怀里，故意语气失落地说道：“温铭是我的师兄。就算我不再对他抱有任何的男女之情，他依旧是我的亲人。这次我收拾包袱，就是想带你去见见我师兄。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我现在过得很好……所以相公，你愿意跟我去见师兄吗？”

　　东方司随之一亮，随即与她十指相扣回答道：“不管娘子想去哪里，为夫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直到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