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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第 90 章 ...
阿穆尔探钓之旅第四天,众人仍是一路赶赶赶,钓钓钓,拍拍拍。至当地时间下午五点多,方抵自然保护区驻地。
驻地共有木头房子两幢,一幢上下两层带阁楼,住人;一幢平房,桑拿+浴室。房前屋后开了几畦菜地。四围古木参天。阿穆尔支流布列特河潺潺而过。岸边十来头奶牛在吃草。
驻地里负责做饭、日常洒扫的是一白俄胖大妈,老早就守在门边翘首候着大伙儿了。
快艇甫一靠岸,胖大妈飞奔而出,嘴里叽哩咕噜地叫着,脸上绽开欣喜的笑。
快艇熄火,众人一件件往下卸行李。
桑湉连背带挎着自己和小闪电的硕大旅行包,走到胖大妈面前,摘下帽子和面巾,说:“达莉娅婶婶,您好。”
胖大妈愣了,对着她足瞧了两三秒,尔后一把抱住她,激动得语不成调:“萨莎,原来是妳!妳竟然长这么高了!哎呀哎呀,妳还没忘了我……我们还能再见面……”
说着说着,性格外放的白俄胖大妈就哭了:“可惜奥列格不在了……不然他看到妳,得多开心呐……”
腾出一只手,桑湉用力回抱住达莉娅。时移事易,她压根没敢指望,此番故地重游会邂逅老相识。
“你们离开后,给我和奥列格陆续寄的东西和书,我们都收到啦。可是奥列格后来再给你们写信,你们就没有回复了。”用围裙抹抹眼泪,达莉娅哽咽道,“奥列格临死前还念叨,会不会是他老糊涂,英文地址写错了……”
闻言饶是桑湉心硬如铁,也需咬牙静半刻方道:“对不起,我和爸出了点变故,不在英国很久了。Jason和Gregory他们虽偶尔会去我们的公寓看一下,但报箱,没有看……”
“没关系没关系,我和奥列格只是挂念,没有怪你们。”
桑湉垂下睫,低声问:“奥列格爷爷去世多久了?他走得痛苦么?”
“他那个心脏的老毛病,把他带到他夫人和孩子们身边快六年了。我们没来得及送他去医院,他就平静地死在了他的房间里。”拍拍桑湉肩,达莉娅安慰道:“上帝保佑,他终于从苦难的一生里解脱了,我们该为他高兴,不是吗?”
桑湉点点头,怅然道:“那您呢?不是老说要去符拉迪沃斯托克找儿子么,为什么没有去?”
达莉娅爽朗一笑:“我儿子跟我到这来守林子啦!”转头朝德米特里招招手,达莉娅说,“喏,就是他。”
故人重逢,岂是几句寒暄就够的?达莉娅当即表示,要桑湉跟她一屋睡。
桑湉自然乐意。她对年长慈祥女性一向没有抵抗力。抑或可以这样说,她们予以她的温暖,恰是她骨子里最匮乏渴望的。
于是接下来在驻地的四天,苍海都没捞着与桑湉独处的机会。但他竟然没表露出丝毫不虞、无奈、失落、烦闷、气恨……等等诸如此类的情绪,瓜众们也是蛮惊奇。
最后连德米特里都跑过来用蹩脚英文替他妈道歉了,还嗑嗑巴巴问:“要不,我去找我妈妈,说一下,说我,想跟她,睡,一屋?”
苍海哭笑不得地一口回绝掉。这特么,大伙儿是看他追得太辛苦,想给他创造拱白菜的机会吗?
那大伙儿有没有看出桑湉对达莉娅婶婶隐在眉梢藏在眼角的孺慕与眷恋呢?
不不,因为他们不了解,她的童年,她的过往,所以他们不会看出的。
而他既然看出了,又如何不心有戚戚焉?他同时明白她的这份缺失是他弥补不了的。
或许终她一生,能求得的,亦无非是变相的自我圆满罢。
在将驻地周边大小支流细细探钓一遍后,此次阿穆尔之旅也接近了尾声。
第九天,按计划,他们不循原道返,而是有直升机从哈巴罗夫斯克飞过来,载着苍海、桑湉、“路野”四人、翻译大叔和薇拉再飞回去。
这天一早,桑湉难得没晨练。苍海四点十分走到外面时,她正戴着手套挥着锄头翻菜地。
菜地是达莉娅婶婶开垦的,驻地员工小半年餐桌上的蔬菜尽皆源于此。一众护林员们虽也会帮忙莳弄,主要下功夫的还是达莉娅婶婶。
桑湉翻土翻得很用心,手法亦相当纯熟且老道,苍海旁观了会儿,踅摸了个筐挎胳膊上,过去捡散落畦间被清掉的杂草。
二人齐心协力埋头苦干,不到一小时,几畦菜地就翻拢妥当了。
抬袖拭拭额头的汗,桑湉问苍海:“累么?”
苍海强忍住揉腰的冲动和欲龇的嘴角,利落答了句:“不累!”
归置好锄头和筐,桑湉拎起工具架上的PVC洗漱包:“走,去洗澡。”
苍海:“⊙_⊙”
桑湉面无表情扫了他一眼:“中间有隔板,我偷看不着你。”
苍海心说我知道有隔板!but那也叫共浴啊!
然而一踌躇的档儿,桑湉已大步流星奔着木头平房去了。他能说啥,唯有跟上。
木头平房里,有淋浴室一间,桑拿室一间。水是水力抽水轮抽上来的河水,用一只巨巨巨巨大的蓄水箱装着。
桑湉做事素来有条理,临翻地之前,已点起小锅炉。水烧到这辰光,不热,也不凉。
淋浴室里共有八个莲蓬头,每个莲蓬头之间用刷了防腐漆的木板子相隔,前面挂一塑料帘儿,的确彼此看不见。
问题人之所以为人,是还有个功能叫——联、想!
这隔壁水声哗啦啦,泠泠漫过心仪的小丫蛋儿……
此情此景若套用古龙的惯常笔法描述起来是——
人。女人。漂亮的,没穿衣服的女人。
人。男人。健康的,年轻的,血气方刚的男人。
SO苍海那个煎熬哟,怎么按捺都没用。
更要命的他不是啥啥没带嘛,以致桑湉用完一样洗发水啦护发素啦洁面乳啦沐浴液啦就从木头隔板下方递给他一样。
最后,她问:“你是晾干?还是用我毛巾擦吧擦吧?”
苍海绷着脸说:“我不晾干。”
木头隔板下方,遂递过一条淡灰全素的毛巾,和一块香皂。
那厢莲蓬头已关,桑湉边窸窸窣窣套衣裳边道:“我外面等你。毛巾你洗洗再用吧。”
说完塑料帘儿“哗”一响,桑湉出去了。
这厢苍海紧攥着那条刚刚擦遍她身体的毛巾,要爆炸了有、没、有!
十分钟后,桑湉对着玄关墙上的镜子护肤品都抹好了,苍海才似是惘惘似是恍恍似是赧赧地晃出淋浴室。
他怀里抱着一堆她的瓶瓶罐罐,桑湉一一接过,塞进洗漱包:“毛巾放这儿给达莉娅婶婶当抹布吧。”她顺口自语道。
“……”闻言苍海脸色秒变嫣粉嫣粉的,心虚地觑了觑她,她好像仅是洁癖症发作。
他倒又别扭起来,食指勾着毛巾哼了哼:“我家里也没抹布了。我要带回家去抹窗户!”
桑湉→_→:“大老远的不嫌累赘你就带。”
苍海←_←:“管着嘛妳!!”
他说犯浑就犯浑,桑湉早习以为常了,洗漱包玄关壁钩上一挂:“林子里溜达会儿去不?”
苍海不说去,亦不说不去,只默默缀在她身后。片刻,撵到她身侧握住了她的手。
林间薄雾缭绕,鸟语啁啾,晨风夹着微腥的水气拂得枝叶婆娑低唱。
走着走着,桑湉忽道:“以前我总不明白,奥列格爷爷为什么放着圣彼得堡的中学老师不当,要呆在这闭塞蛮荒之地?毕竟他夫人和孩子虽死了,他的人生却没有结束。”
戛然而止的两句话,显得没头没脑的,语气也是淡淡的,不掺任何感慨。
苍海侧眸望望她,很认真地接口道:“人对物的欲|望如果不太高的话,选择生活在这里,确实蛮不错。”
桑湉嗯了声,隔一会才又道:“我跟着爸走了那么多地方,现在想来,最喜欢的是这里。”
“为什么?这里冬季那么冷,还漫长。”
桑湉抿抿唇,她还是很抗拒倾诉。
苍海耐心地等待着,指肚摩挲着她掌缘的茧。
再一会儿,桑湉说:“带你去看猫头鹰。”
苍海暗暗叹口气,要撬开她的壳儿可不易。
跟着她穿过一片白桦林,地势渐高,冷杉渐多。
桑湉走着走着,一指地上四个泥脚印儿:“是熊。”
苍海瞅了瞅,故意逗她道:“熊不会抽冷子蹿出来吃掉我们吧?唉呀,我还没活够呢。”
桑湉眉一掀,讥他:“你以为熊是那个姓周婉的小美女么?你对熊的吸引力,可远远比不上獐子和狍子。”
苍海眼一瞪:“人家姓周,不姓周婉。”
桑湉耸耸肩:“我还以为是复姓呢。再说她姓什么,与我何干。”
“跟我也不相干!”苍海没好气儿地道,顿一顿,忽一乐,“诶我怎么记得妳曾说——我很吸引妳呢?”
桑湉睨了他一记:“是啊。我是说过。”
“我哪噶瘩吸引妳呢?”苍海跩起东北腔孜孜问。
桑湉想了想:“色|相吸引算不算?”
苍海:“滚!”谁要以色|事这小混蛋!
“那性|吸引算不算?”
苍海:“滚滚!!”
“可你抱我亲我我都不讨厌啊~”
苍海磨牙:“妳闭嘴!!!”
这个走肾不走心的冤家,他俩到底谁男的谁女的?
尤其一想起韩蓓蓓曾说“找个单纯图你貌的”,苍海就觉得很郁卒。
黑着一张脸,苍海随桑湉又往前一段。
桑湉猛然一捏苍海手,气声说:“快看,猫头鹰——”
苍海顺她视线找啊找,瞧啊瞧:“哪儿呢?”哪有猫头鹰?
桑湉嘘了嘘,贴着他耳廓愈小愈轻道:“树洞里~~树洞里~~”
苍海再找——喔唷唷唷,敢情小时候看的绘本里头画得都是真的啊!猫头鹰真的会拿树洞当家啊!
斜对他们一株老粗的冷杉树,离地差不多两米来高处,椭圆形浅浅一洞里,可不有一团花呼呼的毛毛球嘛!!
那毛毛球颜色细瞅瞅,还真是绝佳保护色,几与树干融一体。
听到动静毛毛球上半截儿身子唰一转,蓦地亮出俩圆溜溜黄色大眼睛。
桑湉赶忙嘬唇嗑齿一溜儿kejiasa kezeze kewwdja kezeze……
毛毛球黄色大眼睛对住她呆萌呆萌地打量了半晌,两簇耳羽亦竖起来。
桑湉音量放小转为Paah paah hu-hu-paah-hu-hu……
毛毛球耳羽左右抖了抖,尖喙骤然一张钝钝ke了声;尔后,一只眼睁一只眼闭耳羽亦耷拉下,似是懒得再搭理树前这俩怪鸟了。
苍海浑忘了跟桑湉置气这码子事。艾玛这也忒好玩儿了吧!
桑湉仍旧气声问:“你带手机没?给我拍张照。”
苍海点点头,自裤兜里掏出手机比划着示意她过去。
桑湉摇摇头,同样比划着示意他:不,就这么尽量把她和猫头鹰同个框。
苍海袅悄悄后退两步,屈腿矮身对好角度。
屏幕里的桑湉伸出右手拇指当箭头向后一翘,阒然浅淡的笑柔化了冷毅的棱角。
那一霎,苍海仿佛穿过时光窥到了八岁前尚未去过S市的她。
原来,她也可以笑得如此快乐而满足。
一只毛毛球,两只毛毛球,三只毛毛球……
犹如钓鱼开鱼口,接下来他们又在这片冷杉林里找到了十几只猫头鹰。
最逗最萌的是有一个树洞里竟然挤着四只小猫头鹰,白色茸毛尚未褪,毫不畏惧地抻着小脑袋瓜,冲他们发出乞食的peee-e声。
苍海喃喃:“握草,我血槽已空……”又问,“鸟妈妈跑哪了?”
桑湉下巴一扬努努嘴。
苍海失笑——鸟妈妈正直通通立在洞边侧枝上盯着他俩呢!
“为什么这儿有这么多猫头鹰?或者,为什么猫头鹰都凑这儿来做窝了?”
二人恋恋不舍往回走。
桑湉默了默,说:“这些树洞是我爸带我来刨的。”
苍海:“蛤?”
举目眺向远处,桑湉说:“他总是能想到一些稀奇古怪的法子逗我笑。他说这里的猫头鹰种类以雕鸮、鸺鹠和乌林鸮为主,乌林鸮栖息于树顶,雕鸮、鸺鹠却在树洞里营巢。他就自制了一把小凿子,闲时带我来刨洞,告诉我,很快会有猫头鹰来捡现成巢穴住。”
苍海叹为观止道:“还有这种操作……”
桑湉微微一笑:“我会学各种鸟叫,也是我爸教我的。他是世界上最聪明最有趣的人,又乐观,手又巧。除了带我刨树洞,他还给我搭树屋,教我打水漂,打弹弓,转魔方,钓鱼;深秋时节我们一起采坚果,林子里这埋埋,那藏藏,逗引松鼠和肥地鼠……”
收回视线垂下睫,她似是做了好一番挣扎才低声道:“我很怀念,那时的他。我很庆幸,他是我爸。”
香槟啡色鬈发蓬蓬润润的掩住她饱满额头和半侧眉角。苍海伸手,撩开她散落的发并去捧她的脸。
孰料桑湉biu地躲老远,说:“你刚摸过手机,手指头有细菌。”
满腔欲安慰的话卡在喉头,苍海噎得哟,脑仁儿都疼了:“妳个洁癖强迫症!不是怕碰掉面膜,就是嫌有细菌!以后有了孩子孩子要亲妳妳也坚决不让是不是?孩子不刷牙不洗澡妳就绝对不抱呗?”
有口无心几句话,让苍海更没料到的是桑湉倏然变了色,仿佛一头被狠狠戳中伤处的兽,惊怒,委屈,奓毛,负痛……瞬息之后,她抿紧双唇拔腿就走。
苍海下意识握住她手腕,还没握实,已被她用力甩脱。
她那劲道……苍海直接被甩一趔趄,噔噔噔后退三步,右肩撞到一株冷杉树。
“哎哟……”苍海叫。
桑湉继续走。
苍海喊:“妳答应过不再对我动手的——妳说话不算数!”
尽管他不晓得他怎么把她惹激眼了,是他惹得总没错吧?
那赶紧哄呀!这当口儿留人最重要!
果然这招儿hin有效,桑湉停步站住了。苍海可没指望她回转,连忙过去,自后合拢住她的腰。
“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么?妳告诉我,我以后不说了。”双臂紧紧箍牢她,他在她耳边问。
他从没见过她这样,哪怕柳琳琅电话里冲她发疯也没有。
苍海后悔极了。他跟其他女的相处时,恁~么有风度,圆了扁了都好说,大不了屏蔽拉黑取关置之不理就完了。
独独对桑湉,偏一点样儿没有!
是她太强了吗?
强到他下意识认为毋须让着她,甚至他若不针尖对麦芒,还会显得他太弱……
所以这算“色厉内荏”的另一种体现吗?
是他自己要喜欢彪悍的她不是吗?
喜欢了又不愿正视自己方方面面不如她。
于是,好,他踩到了她的阿喀琉斯之踵。
心里隐隐有个猜测,不过苍海何尝敢戳破,惟有一叠声道歉:“对不起小怪,对不起,我再不跟妳斗嘴了……我发誓!”
早起未来得及刮、泛着胡茬的下巴一下下蹭着她,蹭得桑湉耳后一小噶瘩皮肤痒酥酥麻酥酥。让她恍然忆起五岁前,她爸顶爱跟她玩儿的扎扎游戏。然而她一过五周岁,她爸就再不拿胡子扎她了。
她爸的理由是,她是大姑娘了,即便是亲父女,也要讲分寸。
同样跟她讲分寸的还有星野丰,尤其她爸出事后,瓜田李下的,他用训斥替代了慈爱,越在乎,越严厉。
可他们成全了自己的三观,她的缺失又该如何填补呢?
她从婴幼儿时期就一直渴望的,来自至亲之人的爱的抚触与抱抱,又该如何填补呢?
肌肤的焦渴像个坑,老也平复不了——
“是我身上太脏,妈妈才不亲我”;
“我的存在是多余的,活该被妈妈扔掉”;
“我要是男孩儿就好了,爸和老师就没什么好避讳的了”;
“他们总会离开我,以各种各样的理由”……
诸如此类的念头,更梦魇般纠缠着她斩不断拂不尽。
自厌自弃与自卑,实则始终贯穿着她成长。
转个身她回抱住他,六厘米的身高差,恰够她把脸拱进他下巴颏儿。他下巴颏儿上亦有胡子茬儿,她尽可能克制地以颊轻轻擦了擦。
熟悉的洁面乳味道,相识十载信任的人……
她在贪恋堪堪孳生瞬间搡离他。
“刚刚撞疼你了么?”她面色恢复如常问。
苍海仔细打量着她,说:“还行。”
牵起他的手,她拉着他继续往回走:“对不起——我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
“能说给我听听么?”苍海刻意让语气随便一些问。
桑湉自嘲一哂说能啊:“有什么不能的。”
斜刺里传来一阵促急的duang duang duang duang錾木声,一只红顶黄背花腹灰尾的啄木鸟正攀着树干狠劲儿叨。
桑湉眯眼瞧了会儿,直到那啄木鸟叼出一条肉虫子啊呜吞下去,方接起话茬儿道:“我记忆里我妈唯一抱我是在危地马拉的营地。在那之前我在她眼里大概形同一只细菌培养皿。为此我难过了许多年。后来我放下了。不过就像一块痂,你毫无预兆呲啦一下给揭开,我难免跳下脚。”
她用如此漠然口吻,叙述昔年惨伤,苍海固然猜对了,亦无以纾解。
二人走出冷杉林,苍海吭哧半晌冒出句:“小怪,这样妳都不恨妳妈吗?”
桑湉摇摇头,依旧无动于衷道:“恨她能完善我性格和人格上的缺陷么?不能。恨她能让我更快乐一点么?不能。那我又何必把心思花在她身上呢。”
唇微掀,她似是笑了笑,两道凌厉飞扬的眉,犹含讽诮:“我妈那个人,生于富贵,从小到大顺风顺水何曾吃过半分苦?对我爸,我信她确乎是真爱,真爱以外嘞,更多的是叛逆。我分析她那会儿的内心戏大概是——‘瞧,我爱上了个穷小子,为此我用我全部身心去对抗,对抗所谓的门户偏见。你们这些囿于阶层的俗人,又怎么会理解我的无畏与伟大呢?我给自己的定位可是:牛郎的老婆七仙女,或下嫁平民的小公举。’”
苍海:“……”妳这样揣测妳妈真的好?另外,“娶了七仙女的是董永。”
桑湉:“那牛郎娶的仙女是哪个?”
苍海:“织女。伊住天河东,许嫁河西牵牛郎。”
桑湉:“哦——反正都是仙女儿没错吧?”
苍海啼笑皆非道:“没。”
这么岔了下,桑湉讽诮收起,情绪归于宁淡。
苍海暗暗长舒一口气:“那妳小时候,都是伯父带妳么?”
桑湉说:“你是指我刚出生那会儿?不,我爸白天要泡实验室,写论文。家里我妈雇了个英国女人带我到半岁,半岁后,我被送到了一家私立幼儿托管所——感谢我妈的妈,虽拒不承认、接受我,对她女儿的经济援助倒没断。”
苍海:“妳回国待得那几个月,去过妳……呃,柳家么?”
桑湉:“没去过。我妈说,等小初病好了,带我们一起去。”
苍海:“……”
关于她的过往他还能再问吗?她不落爱憎的语气,未尝不是划清界限的决绝。
白桦林将出,前方隐隐可闻驻地牛哞人语声。
桑湉最后总结:“爱情凭孤勇与意气是撑不了多久的。而门户之见,既然存在至今,肯定有其存在的道理。当然,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不求结果地腻歪一程可以,像我妈非搞出我这么个所谓‘爱情结晶’,搞出后发现要挟不了家人,又懊悔和逃避,就是不智、自私、愚蠢、冲动、懦弱。——对这样一个人,你说我恨她有意义么?”
苍海刚舒的那口气,又堵回嗓子眼儿:“妳这话是说给我听的?”
桑湉坦坦然反问:“这里就我们俩,我不说给你,难道自言自语么?”
苍海捺下性子:“我意思是——妳在借题发挥旁敲侧击我?”
桑湉睇了他一眼——离撞南墙只有三天时间了,罢罢,索性让他乐呵完这三天吧。
“不是。”桑湉很严肃地否认:“我这不一直就你‘恨不恨我妈’的问题回答你呢吗。”
苍海:“真的?”
桑湉愈严肃地答:“真、的。”
终究苍海不是星野丰,不了解这小冤家一贯的套路是越说谎越“诚实”,见她黑眼睛眨也不眨毫不躲闪地直视着自个儿,他静静回视着她静静道:“小怪,我跟妳妈不一样,妳要相信我。不信也没有关系——”
因为拆毁与重建,一向不是几夕之间可完成。现在他只要,她肯同他在一起。
几天没上来,惊见后台收藏涨了三十多……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亲帮我推文了吗?
否则不可能啊!冷文作者一脸蒙圈中~~
——
不管咋样,谢谢大家。同时热烈欢迎新入坑的读者大人们。
——
提问:有谁看出苍海在这章里,悄咪咪做了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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