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失调》袖里糖

23、23

　　连于斯跟谁一起出行都没有问过，如果唐不尔不清楚他们家的情况，或者说对他们家的情况一知半解，肯定会以为因为于斯不是亲生的，所以他们才漠不关心。
　　当然不是这样，于斯去世之后，没有人会比他的家里人更伤心。
　　唐不尔差不多能明白于扬是怎么想的，正因为他们和于斯隔着一层，才会尽可能让于斯自由自在，当然，这也要得益于于斯本身是个让人省心的小孩儿，众多条件加在一起才形成了他们家的相处模式，差一点儿都不行。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北方一个比较偏远的城市，交通不怎么发达，干热，唐不尔到的第二天就流了鼻血。
　　接待他们的，也就是于扬师姐的做记者的男友，叫崔贤，是个个子不太高胖乎乎的男生，对他们非常热情。
　　唐不尔知道这是沾了谁的光，诚恳表示他们只是好奇，旁观一下就行，绝对不会打扰到他的工作。

　　提到这个，崔贤先表示没关系，又愁云惨雾的：“那家人架子可大，隔三差五接受一次采访，你们来得还算及时，估计没多久主编就会让我撤了。”
　　唐不尔不明白：“架子大？她的事闹那么大，有关部门都介入了吧？”
　　“介入了啊，不过人家的信息不愿意跟我们分享，就算分享，也轮不到我们这种小媒体，大媒体掌握首发权，我们也就捡口汤喝，留在这儿驻扎主要是为了给公司交待。应该是还没有结论吧，有的话不会拖这么久。”

　　唐不尔似懂非懂，信息曝光涉及的行业链条弯弯绕绕的他虽然没接触过但也能理解。
　　“她有没有说过自己为什么会穿越？或者在穿越之前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崔贤苦笑：“我知道的信息跟你们看到的是一致的，不知道那些专家会问出什么，反正没告诉我们。是真是假谁也说不准，但是他家里人，实在是不好说话，节目上了那么多个，研究机构的专家也见了几个，隔三差五扔出一两条新消息，当事人有时候就跟鬼上身一样，灵异氛围拉满，好像什么都说了，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唐不尔眼睛转了转：“崔哥，是不是有什么行业规则，有些信息不能告诉我们？”
　　“其他新闻可能会有，这个没事儿，我是真不知道。”崔贤说：“否则也不会叫你们过来了，这样吧，我有机会采访他们的话，你们两个可以以实习生的身份跟着，不说话就好了，帮着拿拿器材打打光，凑个热闹。”
　　唐不尔原本已经做好了私下去接触那个女人的打算，他试想过跟对方分享一下自己的经历，然后把两个人的信息整合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破绽，没想到能跟着采访组工作。这样更好，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可以提前打探一下对方的情况，方便随机应变。

　　“会不会影响到你们工作？”唐不尔说：“如果太麻烦就不用了，我们就是好奇才……”
　　“不会，一开始这个新闻这么热，我们组来了好多人，谁知道翻来覆去都是那些一样的回答，专家又半天不给答复，新闻失去时效性，就没人关心了，不过我也是好奇，才又来这么一趟，刚好带上你们。”
　　崔贤说：“就当瞎玩儿吧，我感觉啊，就是假的，只是暂时找不出破绽。跟那些同行也交流过，大家统一觉得，现在不是为了报道她穿越的事情，就是要找出她的破绽。如何证明这件事是假的，才是最重要的。”

　　“你们……不相信时空穿越吗？”唐不尔有意无意地跟于斯对视了一眼。
　　“不是相不相信，一开始确实很难说明这件事怎么造假的，但是……你见了她家里人和她本人就知道了，表现欲很强，我见过那么多人，几乎能百分之百确定是做戏，只是没有证据。”
　　唐不尔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就是一个确确实实存在的穿越者，所以他当然知道穿越是存在的，可是崔贤这么笃定，他也不好说什么。

　　崔贤安排他们两个人晚上住在一起，第二天说带他们去碰碰运气。
　　据崔贤说，这个新闻最热的时候，他们家门槛儿都要被踏烂了，一天多少家媒体挤破头要采访，人家还挺矜持，也不全接，就像是故意吊着观众的胃口。这家媒体说一点儿，那家媒体说一点儿，话留三分半，很刻意，但很聪明。
　　只是热度总是会过去的，现在人群散开了，可能他们距离真相已经很近了。

　　有崔贤在，不用担心跟对方联络沟通时间问题，不过这事急不来，唐不尔理解，对第一次上门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果然，男主人出面回绝了他们，说妻子精神不太好，近期总是做噩梦，说自己在梦中回到了一百多年前的家里，被家人质问，为何弃他们而去。
　　唐不尔想问，她会不会不是在做梦，是否也会时不时穿行于两个不同的时空之间，很想问，但是忍住了。

　　崔贤说就是这样，隔三差五以当事人情况不好为由拒绝被采访，但又偶尔透露出一点点消息，说梦到了一百多年前的事。
　　这个新闻刚出来的时候有点小小轰动，奇闻异事总是会引起注意，当然，质疑声更多。
　　但当事人的父母是小学文化程度，而她本人很早就结婚生子，学历也就是认识几个字的程度，初中毕业就出门打工了，没多久遇到了现在的丈夫。这种文化程度不足以让她在短时间内编造出这么顺畅的故事，最最主要的，她们家现在文化程度最高的是孩子，高中还没念完，她本人却能流利地讲出国S国的语言，很不可思议。

　　崔贤要回去写稿，跟主编汇报情况，看看还能在这里蹲守多久，建议他们两个自己逛逛。
　　“这里离郊区近，有农家乐，现在这个时间刚好，进山也凉快。”
　　唐不尔没想好要不要去，看了一眼于斯，能看出来对方跟自己想的一样，于是跟崔贤说没关系，不用管他们两个，如果这边有情况把他们叫回来就好了，他们自己商量下去哪儿逛逛。

　　只剩下他们两个的时候，随便找了个有空调的地方点了东西坐下。
　　“她梦到一百多年前的事，会不会跟你一样，其实不是梦，是回去了？”
　　唐不尔点头：“我也想到了这个。但我们还是有点儿不一样，我在这边过几个月，那边就是一个晚上，没耽误事儿，也没有人来得及发现我不见了，或者……”

　　他蓦地出了一身冷汗，脸色惨白，于斯问他怎么了，没事吧，唐不尔都没有回答。
　　过了很久，他揉了揉额角，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看向于斯：“一次情况是不能被当做规律来看的，可能这次不一样呢？”
　　于斯挑眉看他，唐不尔抿唇解释：“说不定这次不一样，说不定……我来了这里，这里的我代替我去了未来。之前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从来没遇到过。”

　　“没有证据，任何猜测都作数，也都不作数。”于斯顿了顿：“是规律还是凑巧，这次你回去就知道了。”
　　唐不尔冷静了一点儿，刚才那一身冷汗，弄得他现在手脚冰凉。
　　只是转瞬之间想到的可能性，但是其实不太可能，因为另一个也是他，而经历过那么多年的他，没什么自己在十几岁去到了十几年后的记忆。

　　唐不尔搓了搓手心，这家饮品店冷气开太足，这样简单的动作对他现在的情况没什么用，他可能需要出去晒晒太阳。
　　“今天肯定是没什么结果了，我们去哪儿逛呢？要不然说不定真白来一趟。”
　　于斯想了一会儿，“不知道。”他说：“你是觉得崔贤有可能根本没机会采访到当事人？”

　　“我离开之前发生的新闻，我回来了还能保持这种热度，也挺不容易的，目的性看起来有点儿强。”唐不尔分析道：“崔贤说的有道理，现在质疑的人比相信的人多，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你觉得是假的？”于斯问他。
　　唐不尔冷不丁地笑了，他伸了个懒腰：“明明如果有人百分之二百相信这件事，就应该是我，但是……”他皱起眉毛说：“她这……真的不像是真的。”

　　他“诶”了一声：“你说有没有给她上测谎仪？”
　　“第一时间就上了吧。”
　　唐不尔也这么想，所以一直没有辟谣，证明当事人最起码经过了测谎仪的检测。不过他对测谎仪不是很了解，这个时候检测的准确程度有多高他也不知道。

　　他们问了店员附近有没有哪里能玩儿的地方，店员推荐了几个。
　　唐不尔做了简单的攻略，询问于斯的意见，最后选定了某个峪口，有直达车，沿途能遮荫，山上有水有树，挺凉快。
　　路上有人发景点宣传单，唐不尔接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