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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墨灵河的歌声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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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的肚子吃得满满当当的时候，姜翼把看诊的大夫带来了。
大夫一进门，看到肚子吃得圆鼓鼓的女子，又看到桌子上堆得小山一样的盘子，一时间开始怀疑，此人究竟是怀孕了，还是吃得太饱？
姜翼拖着大夫的衣领，抓到桌子前去，给那妖怪问诊。
那大夫因不想起床，被姜翼硬是从床头拽起来拖过来的，因此来的时候，身上还依旧穿着些睡觉穿的衣服，十分狼狈。
这屋子里又都是女子，他狼狈不堪，只得说道：“还请姑娘把手伸出来，给在下看看。”
绿玉实在是撑得难受，勉强地说道：“我……伸不过去了。”
大夫只好靠近了，弯着腰给她听诊。
这听了半晌，这大夫越听越不对劲。
他简直没见过更健康的人了！
这究竟是什么人，简直是世界上最健康的人了！
这有力的脉搏，少年人的肌肤，吃这么多都不会撑破肚皮的食量……
此人怕是长生不老吧？！
大夫说道：“你……”
绿玉一听他这样说，立刻认真起来，问道：“我是不是活不久了？”
赫灵蛟：……
赫灵蛟看了一眼那医生，诚然说道：“大夫，您若是看出了什么，直说无妨。”
那大夫十分为难，把着脉半晌，说道：“这位姑娘，实在是非常的康健，无论如何都看不出任何的问题。若是说有问题 ，就是今日吃得太饱了，会有些发困。其余的，实在是没有问题了。”
赫灵蛟听他这样说，便对着姜翼示意，说道：“把老人家送回去吧。”
绿玉捂着自己圆滚滚的小肚皮，说道：“我竟然没有事。”
赫灵蛟见送走了大夫，便借机对绿玉说道：“绿玉姑娘，你想要找心声好听的人，如今也听过了；你想要吃好吃的饭，如今也吃饱了，唯一一点不好，就是肚子里实在是撑得太饱，让你日日困倦难受。依我看，不如把我家两位的人吐出来吧？”
绿玉又不傻。
赫灵蛟此意，自然是要把她家的人带回去了。
绿玉盈盈一笑，说道：“美人，你这么点小伎俩，就想让我把你家人吐出来么？你难道不知道，这世上的妖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吗？”
她正说着，想要多敲赫灵蛟几笔。
赫灵蛟看了一眼杨破碗，又看了看绿玉，说道：“既然如此，不如让杨姑娘为你演奏一曲吧？杨姑娘的琴声，绝世惊人，想必你听了定会满足……”
绿玉一听到杨破碗的名字，立刻一个激灵，说道：“不行，不行！”
她连忙摆手，说道：“决不能让她胡乱弹琴！”
她被逼无奈，也吃饱了，实在是不想听那乞丐拉琴，只得对着空地一呕，把吃下去的都吐了出来。
赫灵蛟只见眼前一阵黑雾，温云和慕莲两个人跌在地上，一身的沙尘泥土，一边咳嗽一边出现在她眼前。
赫灵蛟一惊，连忙站起来，说道：“雪如，云升！”
她高兴得扑了上去，一把抱住了两个人。
温云连忙说道：“长姐，是你救我们出来么？这妖怪的肚子里实在是也太奇怪了！”
这时，凝安也扑了上来，说道：“雪如姐姐，云升姐姐！”
绿玉不耐烦地翻了一个白眼，说道：“真是见不得这些人间情多，烦死人了。”
她说罢，看向赫灵蛟，道：“两个人都出来了，你可满意了？”
就在这时，众人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只见那些黑雾，团团绕绕，竟然聚集在一起，像是黑色的烟雾一般升起。
黑色的烟雾在天明时分的墨县天空上渐渐凝聚，凝聚成一个人形的黑影。
万千军马之中的张角，升起了云烟，浮现在这天空之上。
只一个黑色的掠影，形成一个狰狞的笑脸。
温云的身上没有气力，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把赫灵蛟护在身后，皱眉说道：“这厮为何偏偏更加强大了……”
绿玉把三个人吐出来之后，显然是吃饱喝足，竟就这么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赫灵蛟本就指着她来应对张角，然而听到耳边的呼吸声，当即一震，连忙过来摇晃绿玉的身体，说道：“绿玉姑娘，绿玉姑娘！”
绿玉的头垂在一边，像是个孩子一般酣睡着，不仅酣睡，还发出微微的小猪似的呼噜声。
赫灵蛟见无论如何都叫不醒她，只得恨恨松开了手，看向温云，说道：“没有办法了，绿玉睡过去了。”
温云看了一眼身后睡过去的绿玉，艰难地抬起手臂，无力地说道：“长姐，这些日子在那妖怪肚子里，我也不曾进食。在梦中的时候尚且不觉得，可是现在出来了，只觉得疲惫又难受，实在是无力招架！”
慕莲也说道：“主君，我本在梦里尚可弹琴压制那张角，可是一出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连琴都拿不动了！天游妹妹还在么？我们实在是无法迎敌！”
赫灵蛟看向她最得力的两员大将。
竟然无一可用。
而她赫灵蛟自己，实在是队伍里武力值最低的一个了。
她连忙把凝安拉了过来，藏在背后，看向头顶升起的张角，说道：“凝安，你莫要乱跑，和你云升姐姐在一起。”
说罢，她挺身，站到了慕莲的前面。
也只有在这里，她可以护得住慕莲。
慕莲见她一个既不会武功也不会术法的人站在前面，一时间急了，连忙说道：“主君，你有办法应对那张角吗？你大破了他的黄巾军，他恨你恨得不轻啊！”
就在这时，身影已经涨到无数倍的张角，猛地从天空冲了下来，直冲到赫灵蛟面前！
巨大的灵体，带着无数的怨恨，嘶啸着冲向了赫灵蛟！
然而，他却在嘶吼着，冲到赫灵蛟面前的那一瞬间停滞。
嘶吼声里，带着十足的愤恨：“你为何不怕我？”
赫灵蛟抬头，看着那已成怪物的张角。
她轻声开口：“还记得你最开始为什么会接授天书么？”
张角一怔。
人死之后，四处都是执念。
对生前的事情，有的时候，会记得不那么清晰。
他似是也困惑了，不解地看着赫灵蛟，回忆翻涌了过来。
张角呢喃着：“因为想救天下苍山……”
说到这里，他狞笑起来：“江州瘟疫，你身为帝王，坐视不管，任由无数人活生生饿死！若不是我和两个弟弟，施散符水，多少人会死在那场瘟疫里，你还有脸问我！”
赫灵蛟看着那死灵的脸，又问道：“你既然为救苍生而起，却沦为土寇，害死无数百姓，多少人因你的战乱而死？你还记得清楚么？你的初心去哪里了，如今还说得清么？”
张角怒道：“那是你逼我的！那是你的官兵逼我的！若非是你们如此、如此……”
他虽然这么说，身体却在一分一分消散。
张角惊恐不已：“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赫灵蛟说道：“死灵不肯瞑目，是因为忘记了自己真实的意图。”
“你追逐着想要吞并天下的野心，忘记了你真实的意图只是救济天下的苍生。”
“一旦你看到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这些野心根本无以为继的时候，你无法留住自己，只能去黄泉投生。”
张角伸手去抓自己消散的部分，可他看到的，却是自己同两个兄弟在一起，施散符水，救人的画面。
他看着自己一点点飘散，猛然看向了慕莲。
就算是赫灵蛟说的没错，为何这个慕莲可以留在这里？
他和莲后之间，究竟有什么不同？
消散的速度很慢，张角又一次聚集起了力量，冲向了赫灵蛟。
慕莲实在是无力弹琴，只得散开一身的厉鬼，齐齐冲向了赫灵蛟，保护住了她！
张角登时明白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莲后之所以不会消亡，是因为她身上有太多的厉鬼聚集在一起，执念聚集了起来，无法轻易消散！
张角立刻唱动了咒语——
四处的鬼魂，聚集而来，一个一个填补到他消散的地方去！
赫灵蛟眼睁睁看着即将消散的亡魂，非但没有被日出的太阳送去阴间，反倒是一点点壮大了起来！
那个薄如纸片的空荡身体，竟然要被四处的厉鬼填满了！
虚弱的慕莲，着急地看向赫灵蛟，问道：“主君，这可如何是好？”
赫灵蛟彻底，失去了办法。
这种时候，还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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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县的大街上，姜翼的手里提着一壶黑狗血。
走之前她捏着鼻子，问那大夫道：“大夫，不是我说，你开药也就算了，你开这个干什么？”
那大夫悄咪咪地说道：“我看你家夫人啊，那神气不对，印堂发黑。不是我迷信，就是她看起来就很苍白，好像是撞了邪似的，身体又没事，你说会不会是脏东西？”
“给给给，这个是我们昨天驱邪没用完的黑狗血，你带回去，在家里墙角撒点，就没事了。”
姜翼拎着那个壶，怀疑地看着大夫，说道：“你这分明就是迷信吧？”
但是即便如此，毕竟是医家给的，不拿也得拿着。
姜翼付了药钱，拎着那壶发臭的狗血，大摇大摆地走在回去的街上。
要是给长姐看到这破玩意，不气死才怪呢。
可是她要请大夫，大夫开的药，怎么着也得拿着啊。
姜翼走到景家门口，忽然觉得这里有哪里不太对劲。
就是无论怎么说，就是不对劲儿啊。
她一面小心翼翼四下环顾，一面推开了景家的家门——
院子里的张角撑得跟一面黑色的大旗似的，迎风飘摇，发出骇然的狂笑！
张角哈哈大笑：“赫凌，你没想到吧，我竟自己参破了留下的秘法！我要夺回我的军队，重整旗鼓，杀回帝都！”
姜翼这人，怕鬼，胆儿小。
一听到鬼笑，吓得一个踉跄，没站稳。
姜翼直直磕向地面，摔了个破相。
她手里装满黑狗血的壶，飞了出去。
哗啦。
整个在张角壮大的身体上撞了个撕碎。
哗啦。
黑狗血泼了他满身。
张角：？
上百厉鬼同时发出哀嚎，凄厉地四散奔逃！
张角：……
一瞬间，他的身体如同大厦倾塌。
什么执念，什么野心，什么未来……
全都没了。
野心勃勃的天公将军，万万没想到，万万没想到。
自己竟然折在一个走路站不稳的大嘴娘们手上。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