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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十二、宫外江湖 ...

  •   傍晚的时候柳辰风醒了,刚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自己为什么会躺在一座破庙里头。
      叶翾止万分委屈地瞅着他,“你知道你有多沉吗?”
      柳辰风忍着胸腔泛起的一阵剧痛,撑身靠坐在一根柱子旁,“我知道辛苦你了,但是翾儿,你是怎么出的客栈?”他可不认为那帮人会好心放他们一马。
      莫名地眨巴眨巴眼睛,“怎么出的客栈?从大门出来的呗。”
      柳辰风像是愣了愣,随即浅浅笑了,“你的运气很好。”
      她大力地点头,“是啊,是很好的。那几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接一个扑通通全都倒了,你知道,我几乎以为我们马上就要死了。”说着说着,小脸一垮竟马上要落下泪来。
      柳辰风费力地抬手将她揽进怀里,“翾儿不哭,不哭啊。翾儿不是一直很坚强的吗?”
      叶翾止依着他,脸埋在他胸膛放声大哭,“可是我也会害怕啊,怕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你就那么抱着我倒下去,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以为……我以为……我害死你了……”
      “什么话,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嘛!况且也是我自己要替你挡那一掌的,怎么能怪你?”柳辰风拍着她的脊背轻声安慰。
      “对了,”过了许久,她突然抬起头来,“那天晚上那么黑,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这是她一直以来的疑问,那晚她已经刻意摒住呼吸,可却仍被他发觉所在,难道习武之人的感官果然强到不可理喻的地步了吗?
      柳辰风神秘一笑,温柔的手掌轻抚她的颊侧,指尖撩过她水滴形的翠玉耳坠。她猛然明白过来,忙取下一只,只见天色渐暗,手中的玉坠却散发出越发诡灿通透的光芒。
      耳坠很小,挂在耳朵上只有小小的两个光点,平时被头发遮着并不容易发现,但那晚因为背后的掌风将她的头发吹起,所以……他及时救了她。
      惊异于他的仔细,在出宫的头一晚,他就将这副耳坠亲手给她戴上,许是那时就在时刻警惕着怕她在黑夜里走失吧!
      柳辰风啊,再这样下去,我要怎么下手杀你?
      头顶在他肩上,心中矛盾纷扰,她只是摇头,却再说不出一句话。
      柳辰风见她攥拳的手轻轻颤抖,以为她仍是心有余悸,于是重又搂她入怀,轻声安抚。
      “啊呀——”
      突然,一声响亮的尖叫,直震得相拥相依的两人迅速放开了彼此,双双看向噪声来源。
      门口,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正慌慌张张转过身拿后背对着他们,横着挪到距离他们最远的墙脚,“我、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请便,请便啊!当我不存在。”
      叶翾止翻白眼,“喂。”
      “那个,你们饿不饿啊?”小姑娘一条胳膊向后伸着,手里握着两个果子。
      “好了,宫儿,别闹了!出了宫就忘了礼吗?还不来见二皇子。”
      柳辰风盯着磨磨蹭蹭转身朝他们过来的小女孩许久,又侧头问叶翾止,“她是……”
      “在司乐署的时候与我最要好的姐妹,叫宫儿,她原是戚红霜的近身婢女。”叶翾止解释。
      “奴婢叩见二皇子殿下。”小丫头乖巧地跪下磕头,动作麻利。
      “戚红霜?”柳辰风皱眉,“不是前阵子被羌罗使节要去的那个舞姬吗?你现在不在羌罗使节的行馆跟着戚红霜,也应该在司乐署服侍别的舞姬,怎么会在这儿?”
      宫儿垂着头,毕恭毕敬道:“殿下英明,宫儿确实随红霜姐一同去了行馆,但殿下人在外头可能不知,羌罗使节前些日子已经启程回国了。”
      “于是半途中你趁机逃了?”柳辰风替她说完。
      宫儿不自觉地撅起嘴巴,“宫儿生是兰城人,死是兰城鬼,蛮夷的地方宫儿不去的。”
      “哪怕是抗旨不尊?!你不要脑袋了吗?”柳辰风佯怒。
      “宫儿此生誓死不离开自己的国土。”斩钉截铁。
      柳辰风不解,究竟是什么支撑着这股不要命的固执?
      “有些执着,你不是她,你永远也不会懂。”叶翾止忽然开口,神情有些微的飘忽,声音轻轻地却很一副深有感触的口气。
      柳辰风没有接口,只又深看了宫儿一眼,随后道:“怪不得你们两个投契,都是倔脾气。罢了,不过是个婢女,今后你就留在翾儿姑娘身边伺候吧。”
      宫儿大喜过望,忙磕头谢恩。后又抱着旁边的叶翾止又笑又叫,闹得叶翾止都有些招架不住。

      “失败了?”身披紫色锦袍临窗而坐的俊雅男子抬头看向立在身畔的人,“怎么个败法?”
      “四个人,全部不省人事。”雪寒勋据实以告。
      “全部?!”云折行有些不可思议地笑笑,“看来辰风的功夫真长进了不少嘛!”语气神情中并没有丝毫计划落空的怨恼。
      雪寒勋摇头,“不尽然。”
      “哦?”云折行挑眉,“怎么说?”
      “二皇子的武功较一年前确实大有进步,但最多只限于对付毛贼才算绰绰有余的拳脚,与真正的江湖人比起来,还逊色很多。而这次派出去的四个人虽都不是江湖上叫得上名号的高手,功夫路数却也是挤得进上五流的。况且迷阵之中,他在明,敌在暗,最多不伤,却不可能不败。”雪寒勋说话慢条斯理,淡淡的语气,细致的分析。
      云折行中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木几,“叩叩”声响中,只听他寒下声音道:“有人在暗中帮他?”还是他从没有打算放手,所以时时都有防备?
      雪寒勋勾唇一笑,黑得几乎分辨不出瞳孔的眼眸少有地溶进浅浅的笑意。
      云折行也觉少见,于是问道:“怎么,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这样的表情?”
      雪寒勋从袖子里取出从客栈里捡回来的枯藤放在他面前,拈起来细细端详,仍是不解,“草?”
      “血诱香。”雪寒勋道,“花粉香气有安神催眠的作用,与普通迷药不同,人吸入以后只如熟睡一般丝毫没有中毒迹象可寻。但前提是花要是鲜活的,根不能离土,否则不过眨眼的工夫便会干枯,并且还要以血的腥气为引,才能发挥效用。另外,我从没在哪本医书或药典上见过关于过这种植物的明确记载。” 所以知道血诱香的人应该不多,更不要说会用。
      “那么辰风是恰巧知道血诱香的用途用法,所以……不对!”云折行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客栈大厅里不会种草,况且这么娇贵的植物也不是随处可见,而辰风远行在外,根本不可能随身带着培在土里的花朵。但勋做事从来谨慎,不确定的事情他不会说出口。“难道还是现种的不成?”想想可笑,根本就没有可能!
      云折行本是随口的一句玩笑,却见雪寒勋竟点了点头,然而稍停了片刻又开始摇头,似乎心头同样有疑问困扰不清。
      “可能,又不可能。”雪寒勋口中喃喃自语,想了许久方才又道:“你信不信有一种人的血可以令植物瞬间开花结果?”
      云折行一副“你在说笑”的表情,“那根本就不是人!”
      “对,确实可以不把她算作是人。”雪寒勋竟然严肃地点了点头。
      “勋,你最近怎么了?总是在说这些神怪的事情。”
      雪寒勋笑了,“云,你难道忘了,我也不是人。”
      云折行无言,他怎可能忘?
      他,不是人,根本不可能是人。
      雪寒勋,一个他认识了近二十年,容貌却始终如初的神秘男子。
      抚着下颚,他若有所思,口气却仍是不甚在乎的玩笑,“听你这样说,我总有种要天地巨变的感觉。”
      “我不否认有另一股力量加入了这场战争,但现在还只是弱小的一支。”雪寒勋定定看着他,缓慢而肯定地道:“叶翾止,就是那个种血诱香的人。”
      “她?!”有点不可思议,想到她在不同的人面前展现不同的面貌,却总掩不住骨子里的一股倔强轻傲;算计着小小的心机,耍着小孩子才玩的把戏,仿佛步步为营,处处留心,却总会被他逮到漏洞。他承认那丫头很聪明,但若不是她与辰风密切相关,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能只身带着昏迷的二皇子突破迷阵,并且丝毫不受血诱香影响,单看这两点就已经不简单。虽然不知为何我感觉不到她的神力,但这棵血诱香上残留的气息,全是她的。”
      “那倒是有趣了。”他是真觉得有趣,这场战争越是新鲜刺激,越是有趣。
      “你说……这叶翾止究竟是站在哪一边呢?”云折行望着窗外花间的彩蝶,状似不太在意地问。
      “据消息说,她曾一度对二皇子动了杀机,但不知为何中途放弃了。”
      盯着蝶翼绚丽花纹的瞳眸稍稍眯起,“难道她仍是太子的人?”那未免也太欠脑子,真正的聪明人都当明白,跟着太子,其实远不如扶持二皇子。愚忠的人,有一个雨遥笙就已经嫌太多了。
      “我已经派人在时刻盯着了。”
      云折行摇头,“我现在倒不是那么担心辰风的安危。他的为人啊,总会叫人不忍心下杀手的。”就如他,其实这一次是除去柳辰风的绝好机会,但他只是设计逼他回宫。江湖,是他即将要统占的领地,他不想他参与,也不愿这个孪生弟弟涉险。“况且辰风只是厚道,却并不笨。对叶翾止他也有猜疑,不然一个简单的迷阵怎可能难得住他?就算他武功不济,进了客栈的大门也不可能毫无所觉,他会毅然住下不过就是要试探叶翾止的能耐,在太子那,是怎样级别的一个……‘舞姬’。不过为了一个叶翾止,他倒真是豁出了命去。”他抚上胸口,轻声低叹,“那一掌虽然不重,但真的挺疼的。”
      双胞胎的他们,总有着若有似无的感应,牵系。只是从来他的感觉强过辰风,而辰风对他所经历、承受的几乎无所觉。那是幸运,他想。否则一个人二十年翻来复去地病着,却要两个人承受折磨,实在划不来。那种剜心的疼痛他舍不得让辰风去受这个罪。勋说得对,无论多少人对不起他,也不管他可以在谈笑间毫不在乎地取谁的性命,对这个弟弟,他总是硬不起心肠。
      “要进行下一步的计划吗?”雪寒勋问。
      “暂时不要了,我不想他再受伤,那个傻小子保不齐为了叶翾止还会做出什么荒唐事来。”忽然,他沉默了下来,单手撑着下巴,仍看着窗外,若有所思,直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勋,喜欢人究竟是什么感觉?”
      雪寒勋怔了怔,显然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不清楚。”
      云折行回头奇怪的看他,“勋没有喜欢过的人吗?”毕竟他已经活了很久了。
      雪寒勋摇头,“喜欢一个人,或者说爱上一个人会让人失去理智,甚至颠狂,除了那个他爱入血液骨髓的人,其他对他都毫无意义。”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他不愿尝试。
      “哪怕是血亲,生命,权位,或者更重要的东西?”
      雪寒勋又摇头,“没有东西比他的爱人更重要。”
      云折行笑,“你倒是清楚。”
      他不是清楚,而是亲眼所见。
      雪寒勋不再开口说话,神情冷得像冰,半垂的眼眸敛着不知掩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云折行而是习以为常地不再继续追问,忽地站起身,兴致勃勃地道:“我们去见识一下吧,见识见识喜欢一个人到可以舍命的程度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雪寒勋回过神来,“时间绰绰有余,你这回病发得严重,最好还是再歇两天。”
      云折行摆手,“不歇了,不歇了,最后一副药都已经喝了,早就全好了,再歇就要锈了。”说着便开始吩咐下人收拾行囊。
      雪寒勋笑道:“你若是能全好,哪里还会发病?又怎么会乖乖回宫里吃霓妃娘娘的药?”
      云折行冷笑了一声,转身出了房间。
      雪寒勋明白,她的药是迫云就范的把柄,若不是这他花尽心思也无法治愈的难缠病症,云恐怕早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是该怨天妒英才,还是这其中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但无论如何霓妃总是云的亲生母亲,总不会为了另一个儿子,而害他的性命吧!
      云从小就是个能让人生敬的孩子,从两人初见的那天起,他就已决定追随他。尽管那一年云只有四岁,而他比他义父还要“老”很多很多。无论他最终是王是寇,他的誓言终云折行其生,不会改变。
      只是若云登不上皇位,他为兰城惋惜。

      她知道柳辰风心中始终有疑惑——究竟她是如何带他出的客栈?
      息骛宫藏书不少,记录机关阵型的典籍也有,平日里闲来无是她也看过一些,了解了点皮毛。所以刚进客栈的时候,桌椅摆放的方位便让她起了疑心,于是装着新奇的样子,用茶碗的缺口割破了手指,将血涂在路上随意捡来的一颗种子上,而后将种子塞入木凳腿的缝隙里,目的只是以防万一,留个记号而已,若真出了事好方便脱阵逃跑。而那颗种子长出来的竟然是血诱香,则是个始料未及的惊喜了。她的运气,确实很好。
      然而她可以说她对阵法略有通晓,却对血诱香只字不能提,因为没有人可以让植物在不到五个时辰的时间里发芽,抽叶,并且开花,别说没人会相信,就算信了,也会当她是妖怪!
      至于客栈那帮人的来路就轮到她想不通了,照她听到的对话来看,对方并非真是开黑店的,也无意取柳辰风的性命,理应不是太子或者云折行所为。可不是他俩又会是谁呢?实在难以想象,依着柳辰风温和的个性会跟谁结仇,让人家这么报复他。
      而柳辰风则告诉她:杀戮争斗不仅仅在战场和宫廷里才存在,这个世界另外还有一个地方,叫做江湖。
      江湖?
      这个词汇听起来有些戏剧,印象里只有武侠小说、影视剧里面出现过,却从没想过现实中存在的可能性。
      柳辰风说,前任武林盟主突然辞位归隐,武林霸主的权位势必将引得“有心人”趋之若鹜,争夺之激烈未必输给皇权争斗。
      “二皇子殿下是忧心江湖上骤然掀起血雨腥风,未免生灵涂炭,于是想阻止悲剧的发生?”这人是善心无边,慈悲得真如长相一般好象个神佛仙人,此次出行打定的是这个主意也并不奇怪。
      谁知柳辰风竟陡然笑开,“你可知兰城境内大大小小的门派究竟有多少,武林中又有多少独行剑客、草莽英雄?” 更何况国土有界,江湖无边啊!阻止?他怕还没那个本事吧!他抬指轻戳她额头,“翾儿啊,怎么你时而小心谨慎,有时候看事情又总是太天真?”
      叶翾止并不恼,只是仰头问他,“既知无可能,又何必冒险走这一趟?难道你也有心于那盟主之位不成?”现在她有些明白了,客栈里的伏兵许是哪个不入流的派系,借着通往武林大会的必经要道设下的埋伏,毕竟参与争夺的人越少,胜出的几率就越大啊!
      “盟主?”柳辰风莞尔,“翾儿,你还真高看了我!”
      也是哦,他连做皇帝都没兴趣,又怎么看得上区区江湖草莽头头的位子?
      他无意盟主之位,也无力阻止即将掀起的血雨腥风,那么这趟武林大会之行,又还有什么意义呢?还是他怀着其他的目的?
      他笑着问她,“我带你见识见识热闹,不好么?”
      “殿下,翾止可记得出宫之前您口口声声说的是‘办事’吧?这会儿怎么变成凑热闹了?”
      他又笑,慢悠悠地回道:“我办事,你看热闹。”而办什么事,他终究是没有讲。

      武林大会在远近闻名的望梅山庄举行,庄主梅敬怀年轻时是江湖上有名的书生剑客,文武兼修,为人也正直豁达,江湖上的口碑一向不错。
      对于江湖事,兰城历史上并没有记载,她也只能凭直觉擦亮眼睛,竖起耳朵,时刻警醒着细心观察。
      乖巧地随宫儿立在柳辰风身后左右,她状若无意地瞄向主座上的人。
      梅敬怀年约五十上下,中年发福的身形穿夏衫也显得臃肿,一张圆脸笑得好像弥勒佛一般,完全寻不见半点儒雅倜傥的书生影子,叫她好生差异,这书生剑客之名究竟是哪里得来的?
      于是趁着庄主与“她家公子”闲聊的档,同宫儿咬起耳朵,“那弥勒佛真的是书生剑客?”
      “是吧……”宫儿也不太确定,“不过听说年轻时也迷走了不少女侠客的芳心,不过他年轻那会儿我还不知道在哪呢,哪知道那么许多!不过现在‘书生剑客’的名头倒是早已经易主了!”
      “谁啊?”
      宫儿顺口溜出一个名字,“陈风啊!”
      呆愣两秒,“哪、哪个陈风?”柳辰风也化名“陈风”呐!
      “……我也想知道究竟是不是这个……”宫儿喃喃自语,思讨的神情一闪即逝。随即又笑眯眯地对叶翾止,“不是吧,咱们公子的武功好像不怎么好的。”
      叶翾止抚着下颚,仿佛并没注意到她瞬间的异样,“也对,跟他有些日子了,还从没见他拿过剑呢!”一把玉骨的折扇倒是从不离手,举手投足温文尔雅,书生的样子是很足了,却没半点像剑客。
      唉,一千多年前果然不比传媒咨询便利的现代,对名人,大家通常只闻其事却几不见其人。哪像现代,抓到个小偷也闹得电视报刊上全是“英雄”的照片,恨不得叫全世界的人都认识那张脸。为啥她就被送到了这么“元古”的时代了呢?她真感慨。
      可是……“你怎么知道咱们公子的武功不好的?”她又问。
      宫儿不自觉地暗嗤一声,“功夫好会被四个开黑店的偷袭,还伤得那么狼狈?”
      左眉挑动一下,叶翾止看她,“宫儿知道很多事情呢!”脸上有几分崇拜。
      宫儿怔了怔,支吾道:“那、那当然。在司乐署那会儿,你听宫里哪件事我说不知道过?”被她用这样亮闪闪的眼光钦佩着,纵使面皮再厚也要不好意思了。
      “是,宫里头的事,你从来知道得都很详尽。只是……”只是意外,宫外头的事你竟也知之甚详。
      叶翾止垂下眼睫,安静立好,不再出声。

      夜晚,临睡前她私下里缠住柳辰风,偏要问明白他这个“陈风”与当下被称作书生剑客的陈风又和关联?
      “关联?”他温和地抚着她仰起的小脸,“在外,我们都叫陈风!”
      废话!可脑筋一转,又问:“那不在外头的时候呢?”
      他张开手,圈她在怀里,颊鬓与她轻轻摩挲,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耳际,轻缓吐出她想要的答案。
      他说:“当今的二皇子,书念得差强人意,剑耍得也没传言说得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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