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零开始摆地摊》一叶霜寒

7、第 7 章

　　头发灰白扎成花苞头平整地盘在脑后的老太太提着一块豆腐和一袋豆浆进了屋。

　　刚进门，就见自家孙女咋咋呼呼地背上书包准备出门。

　　老太太把东西提进厨房，没过一会儿又提着那袋豆浆和两个包子出来，硬塞到孙女手上，语气不容置喙：“拿着，带去学校吃，饿着肚子哪有力气学习？”

　　孙露露不情不愿地拿了，嘴里还在嘟囔着：“学校不让外带食物……”

　　老太太没好气地瞥她一眼：“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咱偷偷带，不让老师看见。”

　　孙露露瞥了一眼拎着的包子和豆浆，面上有些嫌弃：“奶奶你从哪里买的豆浆？怎么现在还有这么土的包装。”

　　还想再多说几句，已经被不耐烦的孙奶奶推出了门：“快走吧快走吧，上学别迟到了。中午回来给你做拌豆腐吃，香着呢！”

　　区区豆腐能有多香？孙露露不信。不过她聪明的没有做出反驳，甩着辫子一颠一颠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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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书包做掩护，孙露露十分顺利地拎着包子和豆浆进了校门。

　　其实学校对“禁止外带食品进校”规定的管理已经松懈了很多，就连门口的保安大爷都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她们班主任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一到下午放学的时间非得坐在校门口当门神，导致班上的同学人人自危，孙露露也不得不防。

　　就这样，趁着还没开始早读，孙露露先解决了一个大肉包子，同桌闻到味犯馋，孙露露十分大气地分给了她半个。

　　吃到最后，不免有点腻了，孙露露对着书包里的那袋豆浆开始纠结——不喝吧，她真的渴了；喝吧，她怕后桌那个嘴贱的丁凯开始嘲讽她品味老土。

　　说实话，孙露露是真没见过这样的包装——现在哪家早餐店的豆浆还用透明塑料袋装啊？装上豆浆直接系个口就卖给顾客，老板未免也太省了，连个纸杯子都不舍得投资。

　　孙露露一边吐槽，一边十分口嫌体正直地往豆浆袋上咬开一个口。
　　一嘬，腮帮子一鼓又一瘪，咕嘟一声，一口饱含浓郁豆香味的豆浆进了肚。温温热热，味道香醇，口感爽滑，暖流顺着喉管一路直下，胃里瞬间感到慰贴。

　　孙露露眼睛一亮：这个豆浆也太好喝了！

　　很浓很浓的豆香味，又喝不出一点渣滓；她奶奶知道她喜欢喝甜的，放了足量的糖，但这甜味却丝毫没有掩盖住豆子的芳香，两者融合在一起，相辅相成，完全是她的口味狙击。

　　不仅豆浆好喝，包装也是简朴又方便，孙露露完全不承认这是爱屋及乌——瞧这装满了豆浆的袋子拿在手上简直跟拿了个保暖袋似的，暖心暖手又暖胃，老板可真是太贴心了！

　　孙露露嘬着豆浆，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时不时发出咕嘟咕嘟的吞咽声。

　　丁凯被声音吸引，看到她的样子，果真嘲笑道：“孙露露你还没断奶吗？一大早就在喝奶。”

　　杨悦先瞪了他一眼：“丁凯你这么会说话怎么还没被打死。”

　　孙露露才不理他呢，心满意足地把最后一口豆浆喝进肚，满足地打了一个满是豆浆味的饱嗝，她跟杨悦说：“这豆浆太好喝了，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豆浆，明天我也给你带一袋！”

　　杨悦点头：“行！”

　　其实她无所谓喝不喝豆浆，但她相信吃货同桌的品味，十分愉快地决定尝试一下。

　　后桌的丁凯还在试图加入对话：“什么豆浆这么好喝？豆浆有什么好喝的……不都是豆浆粉冲出来的，而且孙露露你这个豆浆的包装袋一看就不卫生……”

　　孙露露双手捂耳：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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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露露中午回到家，在她妈妈的眼神威胁下，先到厨房把手洗了，才带着饿扁了的肚子急匆匆回到餐桌。

　　往桌边坐着的人里扫了一眼，孙露露问：“奶奶呢？”

　　她妈妈回答：“在厨房，说要给你做小葱拌豆腐。”

　　话音刚落，孙奶奶就端着一盘白中带绿的菜从厨房走了出来。

　　孙露露是狂热的肉食爱好者，对小葱拌豆腐这种全素菜完全不感兴趣，但架不住奶奶的热情，于是拿了勺子，准备擓一勺尝个味意思一下。

　　白豆腐切成小丁和嫩绿的小葱碎混合在一起，看上去简简单单，孙露露往盘里连葱带豆腐擓了一勺，往嘴里一放，淡淡的葱香混合着豆腐的清淡，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香味，孙露露嚼了嚼，品了品，嘴里的豆腐又嫩又滑，小葱也是嫩生生的清脆，吃进来十分清爽又不显得单调，口感也是十分丰富。

　　孙露露咂吧了两下嘴，只觉得这么一道简简单单的菜居然越吃越好吃，就连余味都这么诱人，她不禁又拿着勺子往盘里伸去，一看，那满满一盘的小葱拌豆腐居然就剩一半了！

　　一旁的孙爸爸嘴里塞得满满的，还在说道：“平常大鱼大肉吃多了，就馋这一口清淡的。”

　　孙爷爷也点着头附和：“今天这道小葱拌豆腐的确不错，小葱嫩、香，豆腐也好，两者一拌，味道绝了。”

　　孙露露才不说话呢，赶紧埋头吃了起来。

　　午饭过后，孙露露挺着吃撑的肚子靠在椅子上消食，还在回味那盘小葱拌豆腐：“吃起来真香啊——不对，是很清爽——也不是，是鲜，又鲜又香……”

　　孙妈妈在一旁道：“可惜现在不是吃香椿的季节，不然做一盘香椿拌豆腐，同样香得很嘞！”

　　“得是那种嫩嫩的香椿头，要芽儿蜷缩着的，梗也是嫩生生的紫赤色，往开水里稍稍烫一烫，捞出来切成碎末，加点香油往豆腐里一拌，那叫一个香气扑鼻、美味可口……”

　　没听见孙露露吱声，孙妈妈转过头一看，坐在旁边的闺女正微张着嘴傻愣愣听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那馋样，顿时把孙妈妈逗得乐不可支。

　　孙露露扁着嘴哀嚎：“妈妈你又馋我！”

　　孙妈妈立刻告饶：“不用等多久就有香椿吃了，到时候给你做。”

　　“对了，你奶奶今天买的豆腐品质好，到时候还买这家的豆腐，味道一定差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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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三元最近每天起早贪黑地点豆腐、卖豆腐，卖了一段时间的豆腐和豆浆后，她决定给自己的小摊开辟一道新菜品。

　　磨好的豆浆汁加石膏，点一匣滑溜溜的嫩豆腐，切成小薄片，呼噜噜倒进加了虾籽、酱油和猪油渣的高汤里，滚几开，勾薄芡，淀粉水要边倒边搅匀，等到汤汁浓稠，往碗里一盛，立刻浇上一勺熟猪油，霎那间，热气一升，白烟一飘，属于汪豆腐的香味一下便迸发出来，又鲜又美，香得人找不着北。

　　做好的汪豆腐倒进深口的不锈钢保温桶里，随着车轮碾过街道，沈三元豆腐摊又出摊了。

　　对平城人来说，汪豆腐应该算是一道比较新奇的吃食，担心不好卖，每当有顾客，沈三元逢人就推荐：“要不要来一碗汪豆腐？一碗只要三块钱，香着嘞！”

　　为了更好地推销，沈三元本来是打算学其他人的广告语说“不好吃不要钱”，但沈三元一想，万一真的有人硬要说她的汪豆腐不好吃，那人是省三元了，那她沈三元怎么办？

　　事实上，沈三元完全多虑了，那盛着汪豆腐的保温桶盖子一揭，迸发出来的香味一下就让本来只打算切一块豆腐就回家的顾客缴了械投了降。
　　往桶里一看，面上泛着一层油的汪豆腐的确油汪汪的，虾籽漂浮其中，汤汁浓郁而油润，薄薄的豆腐片看上去又嫩又滑，细腻得像是只要轻轻一抿，就会立刻顺着食管滑进胃里，简直不敢想这一口的鲜美程度。

　　于是把装在塑料袋里的豆腐往手腕上一挂，上下嘴皮子一碰：“那就来一碗！不用打包，就在这里吃。”

　　一碗汪豆腐，盛得满满当当，从小贩手里接过来后，为了不让汤汁溢出来，必须得先上吸一口。滚开的豆腐，上面又是滚开的油，一口下去，舌尖立刻被烫麻了，但那鲜味即使是烫麻了的舌尖也不能掩盖分毫，越烫越鲜，吃不着便叫人越想吃。

　　于是一边吹着气，一边试探性地沿着碗边吸溜着。汤汁果然如预想中的浓郁而鲜美，豆腐切得小小的，却不显得稀碎，外形似白玉，细腻而嫩滑，端起碗吸溜几口，呼噜噜很快下了肚。碗里的份量不少，却还是没几口就见了底。
　　肚子里半空不空的，嘴里还残留着鲜味，倒让人觉得不痛快，于是把嘴角的油渍一擦，袖子一捋，又是大手一挥：“老板，再来一碗！”

　　汪豆腐的确很香，味道更是鲜美，大清早寒簌簌的，说句话都冒着冷气，这时候见旁边有人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东西呼噜噜直往嘴里吸溜，那可比手里捏着一叠红票子还让人眼热。

　　三块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单是这份香味就足以让人买单。

　　于是经过的路人也纷纷加入了点单的队伍：
　　“老板，来一碗汪豆腐！”
　　“我也要一碗！”

　　穿着红花绿叶大棉袄的孙老太从旁边经过，瞧见这架势还以为是商场在搞促销大甩卖，好奇地瞅了好几眼，同时心里蠢蠢欲动——虽然不知道在抢什么东西，但能被这么多人哄抢的一定是好东西，正琢磨着要不要加入进去呢，万分纠结之下，最终还是对孙女的爱打败了这份冲动。

　　孙露露昨天回来就央着她明天再买两袋热豆浆，睡前更是千叮咛万嘱咐，生怕她忘了。这不，一大早孙老太就起来给她买豆浆去了。
　　在家里左等右等没听见卖豆腐的吆喝声，还以为是自己耳背错过了，这才急急忙忙出了门打算沿着街巷去找找。

　　孙老太虽然做了决定，但还是控制不住往那人堆里看，这仔细一看，就让她发现了熟悉的豆腐摊。

　　孙老太顿时一惊——咋回事？现在连买个豆腐都要靠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