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思在远道》怀笔

109、尾声

　　燕城的五月份，是最适合人居住的季节，天气温和舒爽，万物生长茂盛。

　　这个时节，阳光明媚，空气清新怡人，最适宜嗯……举办婚礼。

　　记得今天的日子的重要性，司柠早早的就从床上起来了，她揉了揉脑袋，昨天梦里那个人又浮现在脑海。

　　这些年来，他时时入梦，面容逐渐模糊，她已经快记不清他长什么样子了。

　　但他的声音却像魔咒般刻印在她心头：“天之苍苍，其正色耶？”

　　“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你。”

　　“司柠～”

　　那声音仿佛带着蛊惑，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司柠甩甩头，将梦境抛之脑后。

　　床头的电话突然响起，她拿过来接听，对方传来一个悦耳的女性嗓音：“喂，到哪儿了？”

　　“要我们来接吗，司柠老师？”

　　满含笑意的声音传过来，瞬间驱散了萦绕心头的阴霾。

　　“我马上就到。”说着，她拿起衣服包包就出了家门。

　　婚礼现场离她家不远，在临海市高新区的艺海文化城，整栋大楼都被东家赵家征用了。

　　婚礼的豪华程度可想而知。

　　司柠拿着请帖到了现场，直奔顶楼赵安茹的化妆间而去，房门一打开，她发现黎昕、江浸月、孙雨嫣她们都到了就差她自己了。

　　她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明明起得也不晚怎么就成最后一个了，赵安茹拉着她的手坐下。

　　“你怎么才来啊，我们几个都等半天了。”赵安茹坐在化妆台前面，看见司柠的穿着，有些不悦地撅了撅嘴，“说好了来当我伴娘的。”

　　作为新娘的赵安茹身着白色抹胸长裙，露出精致漂亮的锁骨以及圆润的肩膀，乌黑柔顺的长发披在肩头，衬得她脸部线条非常优美迷人，精致的妆容配上漂亮的脸蛋，真是完美得没话讲。

　　“你今天真好看，他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新郎。”

　　听到司柠的夸奖，赵安茹脸颊微红，衬得她更加美丽动人，一旁的黎昕也走了过来，一脸骄傲。

　　“可不是，我看那小子能娶到我们小茹是修了八辈子的福。”

　　这个语气，不知道得还以为嫁人的是她。

　　赵安茹看了她一眼，目光温柔极了，“你们可以去帮我看看宾客都来了吗？”

　　孙雨嫣知道她可能跟司柠有话要说，不方便让她们知道，就拉着两个没眼力见的人跑了。

　　房间又安静了下来，赵安茹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司柠，司柠有点尴尬，轻咳了一声，问道：“干嘛这么看着我？”

　　“司柠……”赵安茹欲言又止。

　　她拉上司柠的手，温柔地摩挲着，问：“你还喜欢他吗？”

　　不管他是死是活，抛弃你这么久，就算是火焰般的心也该冷了吧。

　　她不知道她是靠什么坚持那么久的。

　　司柠伸手帮她理了理洁白的头纱，同样温柔的语气回她，“有时候当你静下心来思考你到底喜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就已经不喜欢他了，我从来不会思考这个问题。”

　　“你能不能勇敢一点，明天会发生什么我们谁都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好好珍惜当下，为什么……”不能放下。

　　赵安茹突然说不出话了，这么多年了她们姐妹几个都有了归属，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身边没有爱人也没有亲人。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可以做到如此地步，只是靠着一个信念就可以什么都不要。

　　想着想着，她的眼眶突然就红了。

　　司柠伸手替她擦掉泪水，轻叹了口气，笑着说：“别哭了新娘子，到时候变成红眼怪了，把新郎吓跑了，看谁娶你。”

　　她的调侃让赵安茹破涕为笑，伸手拍了她一巴掌：“胡说八道，我赵大小姐要什么没有。”

　　说着她抬起眸子望着她：“司柠……”

　　司柠眨了眨眼睛，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赵安茹却伸出雪白的胳膊抱住了她，凑近她的耳朵，低声说：“我以前特别羡慕你。”

　　司柠愣了一下回抱住她，随即笑了：“羡慕我什么？

　　她可是赵家大小姐，从小锦衣玉食，吃穿不愁，现在都快嫁人了成了最美的新娘子，司柠不知道有什么好羡慕的。

　　“我幼年救了白煜祺，从而丢失了一颗心，我无法自拔地喜欢上了他，可他从未正眼看过我。”

　　“可你救了叶朝，他的眼里就只有你了，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多好～”

　　“现在我的心找回来了，那么你呢？”她的话刚落音，司柠就感觉到肩膀处湿湿的。

　　她的鼻腔也酸涩了起来。

　　赵安茹松开她，捧住她的脸，认真地凝视着她：“答应我，对自己好一点行不行。”

　　赵安茹不知道的是，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她顺手救下的男童也早已将她放在了心里，许向阳站在门口听着房间里的对话，闷得心口疼。

　　他要是能早点恢复记忆，早点找到她，多好。

　　盯着赵安茹红通通的眼睛，司柠动容地点了点头，虽然幅度很小，但是赵安茹还是笑了。

　　“扣扣扣！”

　　敲门声响起，两人迅速整理仪态，半晌才开口。

　　“请进。”

　　一个身着西服，戴着金丝框眼镜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的目光在两个女孩中来回扫射，最后停在了赵安茹的眼睛上。

　　“宸洵哥，有什么事吗？”赵安茹问。

　　学医多年，他敏锐的直觉一下子就看出来了，但女孩子的事他不好掺合。

　　“哦，许向阳托我来要一张请柬，说是有个老朋友突然要来。”

　　许向阳的朋友，赵安茹也没多怀疑，直接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鎏金的请帖交给了他，目送他离开。

　　婚礼开始后，司柠就一直坐在椅子上，赵安茹和许向阳两个人相携走进教堂。

　　她坐在前排，观景位置很好，她看着赵安茹挽着许向阳的胳膊，在牧师的祝福下宣誓，交换戒指。

　　“你倒是轻快，忙死我们了。”

　　穿着伴娘服的黎昕挤了过来，趴在桌子上喘着粗气，早知道她也不干了。

　　赵家有的是人脉何愁找不到伴娘啊。

　　“走了，走了，新娘子丢捧红了。”

　　黎昕推搡着她。

　　外面的阳光很灿烂，照耀着大地，像是被镀上了一层淡黄色的光芒，暖洋洋的，格外舒服。

　　一群人围着站在看台上的赵安茹，她穿着洁白圣洁的婚纱，头戴皇冠，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公主。

　　赵安茹转了一圈，看见司柠和黎昕来了，然后冲着大家挥了挥手，笑眯眯地对她们说：“都要接住我的好运啊。”

　　众人哄闹了起来，都期待着新娘子带来的好运，纷纷抢捧花。司柠看着她高兴，她嘴角也不禁扬起了弧度。

　　黎昕看着她笑，打趣地说：“怎么，你也想要吗？”

　　司柠摇摇头：“我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

　　黎昕：……

　　早知如此，一点悬念没有。

　　两人说话间，鲜艳的花束已经脱离了某人的双手飞向空中，在蔚蓝的天空下滑过了一到完美的弧线，众人争先恐后地去抢，场面顿时热闹非凡。

　　赵安茹站在原地笑盈盈地看着他们抢花，心情很愉悦，突然，一抹白影掠过，她瞪大了眼睛。

　　那是......

　　四周传来阵阵惊呼，大家都仰着脑袋往上看，却没有看见任何东西。

　　“咦～”有人突然出声，“花儿呢，谁抢到了。”

　　热闹过后，如同蝴蝶般飞舞的花束消失在了空中，再也寻觅不到踪迹，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一袭白衣的背影上。

　　霎那间天地仿佛骤然失色，司柠愣愣的站在原地，她的眼前只有那一抹白，如同记忆中那般。

　　她的耳朵再似乎也听不见任何声音，除了那颗砰砰跳动的心脏。

　　看着他缓缓转身，那张熟悉的脸映入了她的瞳孔，梦里的人似乎又有轮廓了。

　　阳光下，他微笑着朝她招了招手，说：“我回来了。”

　　她的目光紧紧地锁定着他，一眨也不敢眨。

　　他就这样站在她面前，仿佛从遥远的天际踏云而来，让她心生欢喜。

　　眼睛渐渐地模糊了起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的唇畔勾起了一抹笑。

　　她终于等到了他回来。

　　心守一抹暖阳，静待一树花开，那一刻她知道了，少女时代守护的那朵花终于绽放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