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无以寻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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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不知岁月，且不说无忌心中作如何想法，这日子还是一日过去一日，再抬头看天，空中又升起一轮圆月，在谷中撒下一片幽光。
无忌坐在草地上，他知东方墨怕是已经着了魔，想是说也说不通的。还不如像先前那般，不见好过相见，心中还存了往日恩义温情，往后忆起必是满腹怀念，不像如今进也不得退也不得，真真是愁人。
“何以致此？”无忌叹息。
“张无忌，你这个……你这个断子绝孙的病痨鬼，你你……你定会不得好死，无后人祭奠……”朱长龄嘶哑地叫骂声隐隐传来，时断时续的，还不定时的重复几句骂词。无忌微微翘起嘴角，也没有生气，这事本是他不够厚道，今日连晚饭都没有给他拿去，怕是肚子已经饿极了。
自无忌同朱长龄说话，朱长龄就像是又活了过来，那日抓着无忌不守信之事骂了半夜，第二天饿得有气无力，又去求无忌给他吃食，若是给的少了，他又要开始骂了，也不知哪来的这些力气。无忌这几日算是开了眼界，才知这世间骂人也有这么多字句，文的武的、粗的细的，这朱长龄也算是博学了。
因着朱长龄的吵闹声，无忌只觉谷中比往日嘈杂了不少，也不会时时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想那烦心之事，便时不时去逗逗朱长龄，也算一项消遣。
他这般行事，自然也是因无忌对朱长龄还是心有恨意，不然以他的性子也不会对一个年长之辈这样耍弄。
那我对于阿墨来说，不该是祖宗一样的人物，无忌脑中窜从这样一个念头，随即让他趋散。他这几日一旦静下来就会乱想，那九阳真经的第三卷也无多大进展，多半是他心存杂念，无法潜心修习，这样下去必是不成，可又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无忌在地上一翻，滚出原地一丈多远，眼睛紧紧盯在一处，道“可是阿墨？”
他自然知道不与东方墨接触，就无法听到声音，可刚才他突然心悸不已，仿佛是有何危险，身体自然就做出了反应。如不是他相信世上只有他与东方墨能成那魂魄之形，怕是会以为遇上了恶鬼，可心中一点也不敢放松，直觉现在的东方墨必有何不对劲之处。
静静站立了一会，那种让他全身不自觉绷紧的威胁感消失，谷中的风还是那般和煦，夜行的动物一如继往的奔来跑去，如同刚才只是无忌的幻觉。
“阿墨！”突然被人抱住，灼热的呼吸就在耳边，还有那沉重的喘息声，都让无忌后背一阵凉意，就想挣开东方墨的双手。可这次东方墨用得力气大得惊人，抱的方式也巧妙，令无忌根本无法使出大力，无论想何法子是无用。他的点穴之法最是精妙，只是感应到东方墨的位置就点得分毫不差，可像是对东方墨半点也无用，无忌只觉手指被一道气浪弹开，根本无法封了穴道。
只这一会，无忌就知东方墨必是体内真气混乱，显然是走火入魔之兆。
无忌的那点顾忌立即抛之脑外，抓着腰上的手臂道：“阿墨，你可是练功出了差子，快坐下来让我帮你。”他脑子突然出现几个大字“葵花宝典”，心脏不禁跳快了几分，心道阿墨应不会那般无智，去修练那等自损的功法。
无忌的手向下滑，搭在东方墨的脉搏上，那脉象令无忌大吃一惊。东方墨体是似乎窜动着一阴一阳两股内力，正是此消彼涨，互不相让，又隐隐达到了一种平衡。那至阳内力与他体内的九阳真气隐隐共鸣，竟是不知东方墨如何得了九阳功法，与另一至阴功法同练，结成了如此古怪的脉象。
不及他细想，那脉象又是一乱，东方墨却在此时又把他拥紧，两人胸膛紧紧贴在了一起。
“无忌，我想你。”
无忌感到东方墨的下巴搁在了自己肩上，那吐出的气息近在咫尺，而那圈在腰际的手竟伸进了他的衣内，在皮肤上带起一串的热度，不管不顾的那胸前移去。无忌大惊，想也不想的一掌击出，又使了那缩骨的功夫脱出了东方墨的怀抱，
无忌自知使了多少功力，连一块巨石也可震碎了，何况是一个走火入魔之人。无忌静立了几息，心中又担心起来，只怕自己力道用得太狠，令东方墨伤上加伤。
顺着击出的方向，无忌摸到了东方墨，他只觉入手的温度高得出奇，要是常人怕是早就烧坏了。
手抵在几个要穴上，无忌正要运功为东方墨顺气，脑中还盘算着诸多药方，一时忘记东方墨在这里至多一夜，而他现在的状态本就神奇万分，也不知普通方法是否有用。
只是这一时失了警惕，就让人点倒在了地上，无忌只觉浑身软绵绵的失了劲力，连站也无力站起。以无忌对点穴之法的认识，一时竟无法说清东方墨所用的手法，解法更是无从谈起。
“阿墨，你干什么？”无忌心觉不妙，叫道。
“自然是早就想做之事。”东方墨把无忌拥在怀中，柔声道：“你既然想不明白，我就替你明白，可好？”
无忌只觉身上微凉，竟是东方墨撕去了他的衣物，他虽不知人事，也时常与东方墨赤衤果相对，这时却觉心慌，竟冲开了禁住他的穴道，扼往了东方墨的命门。
“你何需自欺欺人。”东方墨被制住要命之处，也不见异样，只是看着无忌衣衫半褪的模样笑道，“又如何忍心伤我，还是躺下吧！”
无忌不过心神激荡，又因内力浑厚，一时冲开穴道，此时又重归无力模样，手中也失了力道，被东方墨压在了身下，只能闭目叹息，任他施为。
无忌恍惚中只觉得自己正飘在空中，俯视着脚下所发生的一切。他发现从空中看中，梦谷小像海面上的一个小小洞口，其中是海上难得的乐土。虽有海水从一个小缺口处流入，却终不会淹没了了她。
此时，无忌却看到海上忽起大浪，一波波海浪都拍击在只比海面高出不足一丈的石壁上，大最的海水向谷中落去，很快就被灌满，然后整个山谷开始慢慢往下沉去，最后在海面上形成一个巨大的旋窝。
半个时辰后，海面又变得一片平静，只有那大片失去栖息之所的海鸟能证明，这里曾经存在过一块小小的，中央是一个深谷的小岛。
次日醒来，梦谷沉没的场景还不断在眼前闪过，无忌叹息一声，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入水潭，脑袋搭在潭边的岩石上发了一会呆，又慢慢地睡了过去。
是梦的话，该有多好。
虽然梦谷大约已经毁去，可到了十五之日，无忌就无一点睡意，最后倒渐渐成了习惯，就是不再刻意，也不会再睡去。
两年后，无忌终于决定离开山谷，四卷经书已经练成，心中无以寄托，不如出去看忘太师公和诸位师叔师伯，再回冰火岛陪伴义父，渡过这余生。
只是这世上哪能世世如意，人在江湖，又是无忌这般的身世武功，哪里那么容易脱身。
待为诸事奔波劳碌，又任了那明教教主，江湖纷乱，都不能脱了干系，一桩一桩，一件一件，高兴难过或是痛苦悲伤，也都只能默默承受。只是天性使然，总有些事看不过、心不忍，累得旁人也为他劳累，心中很是过意不去，只道自己不是那成大事之人。只是事已至此，当要尽心尽力了了诸般大事，方对得起众人信任，只是待到事了，便要飘然离去。
这日，无忌正待领着明教众人离了武当，去探听赵敏踪迹。杨不悔却拉无忌到了一处，扭捏着述说心事，无忌哪知杨不悔是要对殷六叔殷梨亭托付终身，心中大是吃惊。
“他年纪大了我一倍还多，又是我的长辈，多半人家会笑话我，爹爹又是他的死对头。我……我知道不成的……可不管怎样，我总是跟你说了。”杨不悔说到这，早已经是满面通红，哪好意思再多呆，就想就此离开。
无忌却是心中触动，不想儿时那般柔弱的女孩，竟也能说出这般话来，虽说武林之人没那么些讲究，可这事若在民间，定是要被万般唾弃的。
“无忌哥哥！”
无忌心中微惊，像是被人撞破了无法启齿之事般燥得满脸通红，道：“不悔，可……可还有事？”
杨不悔见无忌这般，自己倒不觉得有何不自在了，圆溜溜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无忌，笑道：“无忌哥哥，你可是有了心上人。”
无忌心中又是一跳，道：“乱说些什么胡话，没有这事。”
杨不悔“啧啧”有声的围着无忌转了一圈，道：“我平日只盼着无忌哥哥能早日给我找个嫂子回来，可哥哥对那些个如花似玉的姐姐们都是有礼得很，看不出有半点心思。我只道哥哥你心气儿高，连那般女子都入不了眼，怕是要天上的仙女才行吧，可看无忌哥哥你今日这般……”
无忌慌道：“有哪般，你定是看差了，你父亲和蝠王还在等我，我这就过去。”
“无忌哥哥！”杨不悔一把拉住无忌，眼圈微红，“无忌哥哥，我知你心里必是藏着什么人，每到十五，我都见你坐在屋顶，对着那月亮喝一夜的酒，看着寂寞的很。每次看爹爹独自思念娘亲的时候，这是这般模样，我不想再看到你也是这样。若是那人还在这世上，就去寻她吧，我们江湖儿女，何必在意那许多。”
“去寻他……”无忌苦笑，“我们这般，这般……”
说了几个“这般”，却如何也接不下去，只能狼狈而去。
杨不悔看着他的背影在山坳间消失，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道情之一事，最是无可奈何。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无以寻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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