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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唯有杜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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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王父褫夺三王子郊与四王子洪的封邑,三王子郊与四王子洪时而在鉁邑晃荡时而在王邑晃荡。
樽前冻醪最解忧,除尽凡间有限愁。
手里提着装满黍酒的硕大葫芦,为了获得无尽的快乐,消解胸中块垒,子郊抿了一口葫芦里的黍酒,高声称赞冻醪的解忧作用:“将军沙场征战驱穷寇。”
“别喝了,别喝了。”子洪欲要夺取三兄手中的葫芦酒器,黄酒喝多了会伤害脾胃,他无法容忍同母兄因灌酒而伤害自己的身体。
子郊醉醺醺地说道:“阿洪,你别拦我……我就是要喝酒……”
“阿兄,人生就像树叶上的朝露一般短暂,应有凌云之志。”子洪劝慰他道:“勿要自暴自弃。”
冬天的李树覆满玉屑,枯黄的树叶埋藏在堆积的玉屑里,化为肥料,等待着来年滋润草卉。
在蕺室,案几上有一座剑架,剑架上搁着一把长剑。
一袭赭色的豺绒衣裳拖曳在地,豺绒衣裳所呈现出的线条非常夸奖,将芈娍映衬得更为嚣张。她原本就形容姱嫮,穿上豺绒衣裳,戴着金制双牛角冠,更显得整个人有一军之帅的威严气势,那是年近迟暮的她从军二十五年以来所形成的坚硬外罩。
户外,有一条黄色猎犬摇晃着尾巴,吐着舌头,一看就知道是在招呼主人过来散步。
提起那一把长剑,芈娍干脆利落地将其挂在腰间鞶革上。
跨入门槛,那一条黄色猎犬忻愉地朝主人吐了吐舌头。
芈娍摸了摸黄色猎犬的脑袋,跟这一个老伙计相处许久,很熟悉它的行为代表着什么意思。
正当此时,三王子郊由于喝醉了酒,走到蕺室门槛的时候,整个身体都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
四王子洪扶起三王子郊走路。
正要牵着黄色猎犬出门散步,芈娍却倏然瞅到了自己所生的三王子喝得醉醺醺的模样,油然生出熊熊怒火,高声叱骂道:“混帐!你看有谁像你喝得东倒西歪?你是我的孩子你要给我争气点!”
子洪怯懦地说道:“三兄郁结于心,只能饮酒作乐,我也劝了几句。”
眼里满是对于三王子的失望,芈娍转头向四王子骂道:“你就这么眼巴巴看着他喝,真没出息!”
空气当中只剩下嘴里冒出的白色气体,有的是无尽沉默。
子郊把三兄扶向室内,让三王子郊躺在虎皮席子之上。
一名侍女立即奉上饧醯汤,饧醯汤能使耽于醱醅的人苏醒过来。
芈娍叹了一口气,从侍女手中拿来一碗饧醯汤,亲自喂儿子饧醯汤,一口又一口地喂。
三王子郊喉咙里灌满了酸酸甜甜的味道,脑袋受到醯和饧的刺激,慢慢地苏醒过来,睁开双目之后,第一眼就看到母亲和四弟在担忧他。
一瞧到三王子睁开眼睛,芈娍又叱骂起儿子来:“阿郊,你又去哪里混帐了?!你看你还有个王子的尊范吗?!”
三王子郊又像幼时一般把双手放在眼睑上揉一揉,早已习惯了母亲的詈訾,他带着些微畏愞的语气说道:“阿母,我和四弟已失爵位,哪里谈得上是什么王子?连一条留守仓库的狗也强过我和四弟。”
芈娍一时之间由忧郁的脸孔换作狰狞的面目,动怒地说道:“你是我的阿囝,也是你父王的阿囝,迟早有一天会重新获得爵位的。”
子洪附和道:“阿母教诲得极是,言之有理。只要三兄和我同心协力,为大邑商四处征战,就有机会重新获得爵位。”
“在说什么废话?”子郊埋怨道:“父王向来轻视我和四弟,上一次讨伐东夷,仅仅是带了小王和二兄,我上哪去摘个侯爵回来给你们观鉴?唉,连比侯家的一名女孙也能持璜为方伯。”
芈娍用劲把十指相绞,愤恨地说道:“你们兄弟俩虽然是庶子,无论怎么讲你们也是有把的壶,怎么能够让一个依靠王后之势的女士越过你们为方伯?”
也许是听烦了母亲的唠叨,也许是口干舌燥,子洪吩咐一名侍女为他端来果茶。
那一名侍女闻讯端来樱桃果茶。
瞟到端着一碗果茶的侍女乃是新近调来的小臣,并非昨日照常值班的小臣,芈娍怒问道:“阿兰去哪了?”
为四王子端来果茶,那一名侍女垂首说道:“妇鬼大人,阿兰前往梧宫帮衬小王和餖父举行祭祀仪式,今天乃是朔望之日。”
“哦?今天乃是朔望之日,我差点忘了。”芈娍的一双招子滴溜溜地转动,却是充满了熊熊怒火,她扬声恶骂道:“哼,那一条在地上爬的蛇妇,王上居然还在怀念她,她有什么能耐?除了会观察天象,一无是处。会纺织会烹饪的女子多得是,凭什么她一到冬天的朔望之日就能够吃到肉食?”
子洪怯懦地提醒道:“大师成苏乃是王后。”
“哼!”一双犀利的招子登时看向四王子,仿佛要把自己儿子的嘴巴剜掉,芈娍冷笑地质问两名儿子:“在我死了之后,谁又能为我摔瓦呢?”
子洪劝慰道:“阿母,为什么这么讲?您有三兄和我,为什么要忧愁黄泉之事?”
“阿母,此言谬矣。”子郊同样劝慰母亲道:“阿母生有两名王子,日后定有子妇来孝敬您,更何况是摔瓦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