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章 ...
-
“你昨天睡得不好。”花笙拍着何慕之的肩，一脸肯定的说道。他的这个小助理好像受了不小的惊吓，一直呆呆的，就连花笙用手戳了戳他眼睛下面的黑眼圈都没反应，“你昨天去哪儿了？”仔细打量了一下何慕之，花笙微微皱眉。
对方身上浓厚的尸气看起来就像是在墓穴里睡了一晚而已，只是他本人还毫无所觉，只是茫然的抬头：“啊？”
“你昨天在哪儿住的？”毫不客气的在何慕之的头上敲了一下，花笙口气不好的问道。
“在哪儿……就我家……啊！”何慕之终于回魂，脸色一瞬间惨白，“经理，我撞见鬼了！”
“我知道啊，当时我和你在一起。”
“不！是昨天！在我家里，我睡觉的时候，突然醒了……然后，黑暗里好像有东西！”
“哦？”花笙漫不经心的挑眉，“别怕，那东西不会伤害你。”
“你说不会就不会，那东西是你养的？”何慕之不满的抗议，然而在心底深处，他却丝毫不怀疑花笙的话。他说的是真的，有个声音这样告诉自己。
“我才不会养这么臭的东西，这味道隔着一百米就能闻见。”花笙皱了皱鼻子，这是个十分孩子气的动作，由他做来却是魅力十足，可惜再大的魅力在何慕之面前都没用。他正认认真真的在自己身上闻来闻去，可是怎么闻都只有一股洗衣服的味道，矫情一点的说法就是阳光照晒的味道。
“奇怪，我怎么闻不到？”
“普通人自然是闻不到的。”
“难道你不是普通人？”何慕之反问，很快就想起那天晚上在办公室里与恶灵对峙的花笙。
“你说呢？”花笙挑眉，自带万种风情，迟钝如何慕之竟然也觉得移不开眼，只是愣愣的盯着他，然后乖乖的闭上了嘴。
今天的花笙似乎和日常所见并不相同，然而要说有什么不同何慕之却又说不出来，此刻的花笙明明还是早已见惯了的眉眼，却引得人不由自主的去看，好像有个漩涡把人吸进去一样。“花笙……”何慕之两眼发直，无意识的呼唤着对方的名字，朝花笙凑了过去，眼看两个人就要贴在一起了，花笙看着何慕之明显没有意识的双眸，忽然重重叹了口气，一把推开了他。
原本弥漫在屋内说不出的旖旎气息瞬间烟消云散，何慕之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样，原本涣散的眼神突然有了焦距。他对方才自己的行为毫无所觉，只是一脸疑惑的看着表情沉痛的花笙：“经理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花笙懒得理他，只是一脸沉痛的吩咐道：“我不管你住在哪里，到星期一之前不准住在你所谓的‘家’里。”
“啊？”何慕之依旧不在状况，只是傻乎乎的张着嘴，看花笙似乎心情不好的提前早退。
***
虽然被经理吩咐要换个地方住，但是在何慕之询问了周边旅馆的价格之后就灰溜溜的回到了这件此刻在他看来十分阴森的豪宅。这里的房租让他的财政出现了严重赤字，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钱住旅馆。
然而，一想到昨天夜里的经历，何慕之自暴自弃的想自己干脆露宿街头算了。天早就黑了，街上没有几个人，只有孤零零的路灯散发出橘黄色的光芒，何慕之提着自己的包站在路灯下面，前后都是望不到头的黑暗街道，他忽然有一种被世界抛弃的错觉。
世界当然不会抛弃何慕之，就算世界抛弃了他，霉运也不会抛弃他。
正当何慕之胡思乱想的时候，一股刺鼻的臭气把他拉回了现实，这是他无比熟悉的味道，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臭豆腐的味道，现在他明白了，是那个怪物！那个怪物一直被关在自己所居住的房子里！慌乱的朝四周看去，一个穿着长风衣带着帽子的高大人影出现在何慕之的视野里。
那人似乎腿脚不好的样子，每走一步都像是用了极大的力气，伴随着他沉重的脚步声，唤醒的是何慕之对于恐怖噩梦的回忆，望不到头的楼梯，沉默行走的人影，还有……突然被唤出的名字！
必须跑，这个念头浮现在何慕之的脑海里，与此同时他几乎是转头就跑，对方跑不快的，依照着梦里的记忆，他这样安慰自己。然而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却无情的毁灭了他的自我安慰，对方追上来了，而且越来越近。
何慕之所能做的只有逃跑！在黑暗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的逃跑，没有退路，只能一路往前，往前。原本并不算太长的马路在夜里竟然是如此的漫长，好像没有尽头一样，就好像自己的梦境一般，没有尽头的楼梯，无休无止的前进。
梦境！何慕之猛然醒悟过来，原来那个意味不明的噩梦竟然是某种预兆，这么说自己能够在梦中预见未来，真亏他逃跑的时候还有心思想这种事情。蓦地，何慕之眼前一亮，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居然有一个公交站牌，也许是最后一班公交了，正停在站牌前等待乘客。
“等等我！”何慕之奋力的挥舞着手臂，也不管黑夜中对方到底能不能看见。
兴许是最近倒霉太过总要转运，公交车竟然真的停在原地，静静等待着何慕之。他一个箭步冲上公交车，不顾众人惊奇的目光大喊道：“开车，快开车！”
车厢里一片安静，只有汽车发动的声音，何慕之松了一口气，瘫坐在最前面的位子上，才想起来要付车钱。然而他却并没有找到刷卡机，这时候何慕之才发现这是一辆极其破旧的老式公交车，昏暗灯光照的每一个乘客脸上一片僵硬的死白。他上车的时候闹出了如此大的动静，车厢里却是死一样的寂静，没人看他，没人窃窃私语，他们只是安静的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目视前方，等待着公交车到达终点。
这辆车的终点是哪里？何慕之使劲回想着附近的公交车站，他明明记得，这条路上的公交车很少，少到他已经把所有的路线都背了下来，没有一辆车，没有一辆车是这个时间还在开的！现在几点了？何慕之掏出手机想看一下时间，却发现手机早已没电了。无奈的看向周围，也没有一个人像是想要跟他说话的意思，难道自己是才出虎口又如狼窝？何慕之有点悲伤的想着，原来自己不是开始转运了，而是更加倒霉了。
大半夜先是街上突然出现怪物追杀自己，然后又意外上了一辆怎么看都很不妙的老旧公交车，还会有什么更倒霉的呢，来吧，我不怕了。自暴自弃的想着，何慕之索性安心在公交车上坐了下来，反正下去还要被怪物追，同样是死还是坐着死比较舒服。
然而老天似乎并不肯就这么放过何慕之，原本平稳前进的公交车忽然停下了，车门自己打开，却并不见有人上来。外面早已不是何慕之熟悉的繁华城市，而是没有尽头的黑暗，何慕之死死的盯着那望不到边的黑暗，忽然一只脚从里面伸了出来，随后出现的是半个身子，再然后一个染着红毛男人把头伸了进来。那个人好像和司机很熟的样子，一出现就大大咧咧的道：“老徐，你今天晚了。”
因为坐在第一排，何慕之正好可以看见对方的脸，那是一张气色正常，正在挤眉弄眼的俊朗面孔，“啊，你！”他指着对方大叫起来，“你是慕长留？”
“哎呀我可找到你了。”慕长留很是自来熟的一把拉住何慕之的手，还没等他说话，就硬是拽着他下了车，“走了，走了，我们都在等你。”
你谁啊，谁在等我，我根本不认识你，诸如此类的想法在何慕之内心此起彼伏，最终他还是乖乖的跟着慕长留下了车。
明明只是走下车，却像是穿过了一条巨大的长廊，一抬眼间他居然已经和慕长留一同站在了灯火通明的大街上。
没有可怕的怪物，没有望不到头的黑暗，也没有那辆破旧的公交车。
只有眼前这个挤眉弄眼看起来玩世不恭的男子是真实存在的，他朝何慕之伸出手：“从新认识一下吧，我是慕长留，曾经是个道士。”
好像觉得这句话不太妥当，他抓了抓头发，又补充道：“下周一我要去你们公司面试，你应该知道的。”
我确实是知道，我不知道的是你居然是个……道士？
“道士能染头？还能辞职？”何慕之不问重点的能力简直发挥到了极致，原本准备好各种应对的慕长留愣了一下，忽的大笑起来。
“他说的不错，今生你确是极有意思的人。”
“今生……？”
慕长留却不再理会他，大大咧咧的把手搭在他肩膀上，笑眯眯的说道：“口误，口误，跟哥哥我走，今天晚上哥哥罩着你。”
何慕之还想在说什么，对方却不再理他，硬是拽着他走进了夜色之中。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