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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疑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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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莹被陆箫重劝回床上去,她躺在床上左右都是睡不着,翻了几个身,终于等到陆箫重进了内室,她才停住。
陆箫重上了床,从背后抱住她,“你怎么没有睡着。”
夏莹吓了一跳,他怎么知道自己没有睡着,刚才明明装睡。
陆箫重见她身子一僵,以为她着了凉,便把被子捂了捂,把她的身子板了过来面对着他。
“本王没来,你睡不着?”
还真是自恋,夏莹在他胸口埋首想笑。
“下次别等本王。”
陆箫重抚着她的发,说道:“这兵防布阵图倒是精妙,这几日恐要看晚了,暂时就留在那书房里,等过两日做下决断再给公孙弈。”
陆箫重说着说着便闭上了眼睛,手也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夏莹,慢慢地睡着了。
夏莹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看着他光洁的下巴,吻了吻,接着躺在他的怀中发呆,这布阵图是出来了,不知道缪城除了夏玉这颗棋子,这府中可还有别的眼线,她可得给陆箫重把这图给盯紧了。
陆箫重也真是大意,竟然把这么重要的布阵图丢在她这间小破院里头的书房,平时都没有人守着,就不怕被人偷走。
一夜无眠,到下半夜才眯了一会儿,这一眯就睡到了日上中天,夏莹起身,身边哪还有陆箫重的身影,他早已经离去。
夏莹梳洗好,便转身进了书房,临时为陆箫重劈出来的新书房,里头空间很小,那一卷布阵图便随意放在书桌上,夏莹来到书桌前翻来看了一眼,紧接着把布阵图卷好用绵带绑起来,放入桌前的书架上。
想了想,夏莹又拿了书把那布阵图给挡住,至少不会令人一眼就看出来。
有这些书来障目,不知道会不会安全一下。
做完了这些事,夏莹才出了书房,来到院子里,就看到青菊从垂花门外进来了,见到夏莹出来的方向,往那边瞥了两眼,夏莹心虚,便冷了脸,“说了不准随意进来,本宫没有召你,你进来作甚?”
青菊忙在她身前跪下,说道:“少主代奴婢传话,如今想要见娘娘一面不容易,娘娘答应少主的事什么时候才能做到?”
夏莹郁闷,正要一口回绝,青菊便呈上一物,瞧着像是一副画。
夏莹本不想收,可是秋水和冬香走了过来,她赶忙收下,叫青菊退下了。
来到内室,夏莹把青菊给的东西展开一看,果然是一副画,上面画着一个清丽少女的背影,不露真容,但夏莹知道这画上少女是她,因为她的手,略有些粗糙,还端着一个成色很差的陶碗,里头是药汁,而在少女的对面是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的五官也不清淅,只略略数笔,能看出轮廓,夏莹一看就知道画的是缪城。
她记起当年她救下缪城的时候,的确用的是这个陶碗,手也是这模样,跟夏玉的不同,她的手要粗糙一些,夏玉受爹娘爱护,没有她在家里干活多。
还有她的发髻,上头只有一支木簪,画得栩栩如生,夏莹看到了,也忍不住动容。
缪城那次半途醒过一次,竟然一直记到了今日,可是那又有什么用,恩将仇报的家伙,说救了他,不应该是报恩么?怎么反而把夏玉拐去给他偷兵防图,也只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夏莹把画放下,本想毁了画,可是看到画中的自己,以及那一段过往,夏莹忍了忍,还是决定不毁掉。
于是把画卷了起来,随意放在梳妆台上,便起身出了内室。
缪城还在打这个偷图的主意,她要怎么帮陆箫重守住这布防图?
夏莹叫来秋水和冬香,叫两人看好了书房,她的起居生活也不用两人管了。
夜里陆箫重回来,夏莹明明事后把图收到了梳妆台的抽屉里,可是陆箫重却似乎知道一样,直接从抽屉里拿出那副画。
夏莹发现的时候,陆箫重正拿着画看得仔细,他问道:“这是缪城送来的?”
夏莹瞪大了眼睛,他这是怎么知道的?
“原来你曾经救过他。”陆箫重开口。
既然他也猜到了,于是夏莹便把两人的事说了,不过是救过缪城一回,但两人也只不过一个照面而已。
陆箫重面色一沉,瞧着就像发了怒。
夏莹有些奇怪,莫不是自己的话哪里讲错了?
陆箫重把画放下,阴着脸出了内室。
夏莹跟着他出来,见他在长榻上坐下了,便试探的来到他的身边坐下。
“你想不想见缪城?”
陆箫重忽然开口问。
夏莹有点摸不准陆箫重的脾气,怎么忽然准许她见缪城了?于是忙摇头,“不想见。”
陆箫重却没有理会她说的话,反而说道:“他没有回京,一直留在江陵,恐怕是想见你,明个儿本王约他在清风楼里相见,你同本王一起去。”
夏莹才不想见缪城,在府里还只是一个青菊逼着她,要是真见了缪城,岂不被他逼着要那布阵图了,于是连连摇头,“不去,不想去。”
“果真?”
陆箫重神色淡淡的看着她,无怒亦无欢,夏莹点头,“不去。”
陆箫重的面色似乎缓和了一些,他说道:“明日本王带你去清风楼,你若不想见他,可以不见,本王准你在隔壁屋里,下午,本王再带你去马场。”
“马场?”夏莹兴奋了,那儿倒是想去。
陆箫重点头,“明天跟着本王出门,旁的别问。”
“好。”
夏莹高兴的送上一吻,陆箫重便把她捞入怀中缠绵了好半晌。
第二日夏莹跟着陆箫重出了门,在后院的女人当中也就数夏莹能有这个特例,便是王妃出行也得有个说法。
果然有陆箫重罩着,出个王府也是很简单的事了。
夏莹跟陆箫重同坐一个马车,陆箫重与缪城不同,缪城一向精于享受,马车向来喜奢,而陆箫重却喜欢简单,甚至连里头的摆设也简单。
夏莹跪坐在矮几前,主座上却是陆箫重,此时他正好拿着一本兵书细看,夏莹觉得没有什么趣味儿,这车里头除了桌上的点心便没有其他的,不比缪城的马车里应有尽有的。
夏莹动了动脚祼,身子往一边歪着坐了,然后挑起一角帘往外头看去,看到街上往来的行人,不知不觉出了神。
这样无忧无虑的在街头行走也是一件幸福的事,而不像她呆在王府中,如同牢笼一般。
重生后的她回到夏家村,若是没有夏玉回乡的事,她或许也能过上这种安逸的日子,找个普通的夫婿嫁了,从此两人相扶到老,与所有的庄户人家一样,为着生计奔波,有泪有笑,而不是眼下这富贵荣华下的勾心斗角。
“你在看什么?”
陆箫重的声音突然响起,夏莹放下帘子,“他们的生活,很惬意。”
“百姓生如蝼蚁,没事的时候的确比我们这些皇权富贵过得自在,可是即便是乡间也有欺弱怕强之人,若是惹上是非,生不如死者有之,生而悲惨者有之。”
夏莹却不认同这样的说法,于是反驳道:“他们的自在是因为他们很容易满足,他们得到了温饱就觉得这日子有了盼头,若是运气好,能安心过一辈子,毕竟大部分的百姓还是安生一辈子的,不是么。”
可是皇权富贵当中的人又有几个能安生的?夏莹在内心补充。
陆箫重不置可否,倒也不恼夏莹一时冲动的反驳。
到了清风楼,夏莹下了马车,陆箫重向她伸出手,夏莹有点慌,在外头与陆箫重拉手,被人看到了岂不是有了闲话。
夏莹犹豫了一下,陆箫重便收回了手去。
一前一后的两人进了天字号房,门开了,里头没有人,陆箫重却把夏莹安置在了这儿,他转身去了隔壁,里头传来说话声,恐是缪城在里头吧。
夏莹一个人坐在这房里头,上了一桌子好酒好菜,夏莹便一个人轻松自在的吃着,今个儿连秋水和冬香都没有带,就是怕惹着陆箫重不高兴。
撑开窗棂,夏莹撑着手肘往底下望,看着街上的人发呆,刚才陆箫重说得也对,一但战乱,受苦的是百姓,卖儿卖女,一生为奴者生不如死,皇权富贵诱人,却也能自保,皆看个人取舍。
夏莹喝了一口果酒,又吃了两口菜,正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时,门忽然打开了。
她回过头去,就见缪城匆匆从外头进来,接着回身关了门。
他依旧一袭白衣袍衫加身,襟口和袖口皆绣了淡蓝色的云纹,手中一把折扇,一脸雍容的走了过来,便在夏莹对面跪坐。
见夏莹露出惊讶之色,他扬唇一笑,一张眉眸如画的脸越发显得出彩,他给夏莹亲自倒了一杯酒水,说道:“没想到他会带你出门,果然传言是对的。”
“什么传言?”
“豫王宠着一位农女的传言,倒是在江陵传开了。”
缪城挑眉看她,夏莹不得不承认,缪城长相不赖,可是他却要陷害自己的兄弟,便是这一点,夏莹见到他就高兴不起来。
“我入府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为何现在才传出来,不过是在我的院子里多住了几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