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我不爱你》深海里的声音

5、第五章

　　杜泽阳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和他对视的人不由得躲避他的目光，转过头，重新做自己的事。看到班上多了一个陌生人，他的视线只在汐暖身上短暂停顿了一秒，就移开了，显得有点漠然，心里漫不经心的想着怎么会忽然有转学生到这个班。

　　他纤细的手指勾着书包，摇摇晃晃，轻得就像里面并没有装什么东西。杜泽阳走到自己的位置上，随意的把书包扔在座椅上，腿搭在桌子上，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表情略显无聊的手指在屏幕上轻戳。

　　少年额前的碎发略显凌乱，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好看得仿佛不像真人。漆黑的眸子略显冷淡，透着一股疏离感，拒人于千里之外。

　　窗外的阳光，透过树隙映下一片片光斑，照得他右耳上的蓝宝石耳钉熠熠生辉，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他身上冷淡的气息明晃晃的昭告所有人：离我远点。

　　和刚刚的热闹相反，空气中流淌着一股诡异的安静，将整个教室笼罩了起来。所有人都放轻了自己的声音和动作，眼中闪着后怕，生怕招惹上后排的那个人。

　　他们至今还记得刚开学时，有个新来的老师不信邪的点他名字回答问题，看他回答不上，说了些侮辱他的话，触动了这位大少爷的敏感神经。杜泽阳直接上讲台什么话也不说，一拳砸向他的脸。全班的人都愣住了，连上去拉架都忘在了脑后。

　　每次只要一回想起来当时的场景，他们的耳边仿佛就有拳头狠狠砸在人身上的“砰砰”声。

　　到了最后，连杜泽阳什么时候走出教室门都不知道。都是下课铃响，才如梦初醒一般想起找班主任报告，几个男生则合力把倒在地上的老师送到学校医务室。

　　而那个老师第二天再也没有出现在学校里，据说是已经被辞职了，学校则给了杜泽阳一个不轻不重的回家反省的处分。明眼人都知道，这代表着学校对他放任不管的态度，或者说，根本不敢管。

　　这件事发生的当天，A班的人都被学校要求守口如瓶，不准往外说出一个字。所以学校里最广泛流传的版本就是那个老师对学生动手，杜泽阳才会反击，是正当防卫。在外人眼中，杜泽阳打人的理由就变得极为正当了，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事实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有幸目睹了杜泽阳暴力一面的所有A班同学，在听到这件事后来的处分结果后，脑中同时闪过一句话：千万别惹他。

　　从那以后，所有人都对他持着小心翼翼的态度，如非必要根本不会像他搭话，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他。而那些老师呢，不管看到杜泽阳在下面做什么，都睁一只眼闭一眼，明哲保身的权当什么也没看到。

　　看汐暖自从杜泽阳进门，目光就在他身上打转，似乎完全忘记了她刚刚提醒的话。田小宁捧住她的脸，将她的头转过来，忧心忡忡地低声说“汐暖，那就是杜泽阳，你看班上的人对他的态度就知道我们有多么忌讳他。他从来不和别人说话，独来独往的，偶尔脸上还有打架时受的伤，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如果你想安全的度过高中的最后一年，就不要惹上千万不能惹的人”

　　“你可千万别看他的脸长得好看就犯花痴啊，如果和他牵扯上关系，到时候出了什么事了受罚的只有你自己。” 虽然她当初也被他的脸给惊艳到，现在对他就只有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感情了。

　　她田小宁也会对帅哥犯花痴，但是像这种类型的，她敬谢不敏，生不起一点旖旎的心思。她喜欢欣赏美丽的事物，却只限于喜欢无害的，而不是这种食人霸王花。

　　看清她眼中的担心，汐暖轻轻扬唇笑了笑，点头“好”。

　　* * *

　　化学课，

　　许是想让大家做一个实验缓解一下临近高考的紧张，老师让课代表通知全班去化学实验室上课。

　　浩浩荡荡的A班大军下楼走向另一栋实验楼，有的人面上带着兴奋的神色，就连杜泽阳，想了想也抬脚跟在了他们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汐暖和田小宁上课前去了一趟厕所，追上去的时候恰好看到了那抹落单在后面的背影。许是无事可做，他的目光四处打量着两侧的教学楼，无聊到观察它们的结构。杜泽阳听到有脚步声接近，视线随意的一晃，瞟到后面小跑跟上来的两个女生，因为跑步脸上略带红晕，看到他后忽然放慢了脚步，明显的想与他保持距离。

　　其中一个女生脸上满是警惕的神色，一只手紧紧的握住旁边的同伴，紧张的盯着他。

　　杜泽阳认得她，为数不多的记忆告诉他，这似乎是他以前的同桌。但两人的对话次数也是寥寥可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后来因为他缺勤次数太多，怕影响到其他人，班主任就把他的座位安排在了最后面，也就和她没什么交集了。当然，换到后面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影响，那些课对他来说本就是可有可无。

　　另外一个……

　　看到他冷淡的目光投到自己身上，汐暖先是一愣，然后弯了弯嘴角，眼神和善，轻轻的朝他点了点头。“你好，我是新来的转学生汐暖。”

　　他淡淡的收回目光，跟上前面的人。

　　这个转学生，倒是有点意思。

　　看她说话，她旁边的旧同桌一副要吃了他的模样狠狠瞪着他，就像他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一样。只来了几天她就和田小宁关系那么好，倒是让他有点惊讶。

　　A班总共40个人，两人一组搭档进行实验刚好凑成20对。但是因为杜泽阳经常缺课，甚至于没有来过实验室，所以班长路陈鑫总是被叫上去和老师做搭档，一起在台上完成实验。

　　这一次，也不例外。

　　听到老师叫自己的名字，路陈鑫白得有些透明的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走上台去。其他人仿佛默契一般，忽然动了起来，找到自己的搭档坐在一起。

　　当他们全部坐下来后，忽然想起了什么，齐刷刷的目光向后面转去。

　　很少来学校第一次踏入实验室的杜泽阳，刚转学过来没有搭档而落单的汐暖。

　　唔……这个组合，真是难以言说。虽然两个人的脸都那么的赏心悦目。

　　被这么多人注视着的少年面不改色，只是随便的找了个空着的实验桌坐下。汐暖则显得有些慌张，为难的看了眼他，咬着下唇，垂着眸子，像被钉子钉在了原地。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站在讲台上的老师清了清嗓子，说“新来的同学你就和杜泽阳做搭档吧。”他本以为他会拒绝，甚至想好了他不愿意的话就顺理成章地让路陈鑫下去和这个女生做实验。

　　但杜泽阳只是轻飘飘的抬眸看了台上一眼，稀奇地没有出声反对。

　　把他的沉默当做默认，少女沐浴在众人“祝福”的目光中，小心翼翼的坐在了他的旁边。只挨着最边缘的地方坐下。

　　依次上台领取做实验要用的仪器，投影屏幕上忽然出现了一副图片，梁超群扫了眼学生脸上的表情，语气轻松“你们看这图片应该就知道我要让你们做什么实验了吧。所有人根据我发给你的物品做出和图上一样的实验装置，然后将发生的所有化学反应以及答案写在纸上，下课后交给我。”顿了顿，他的视线不经意的落到某个角落“如果做完实验还有空余的时间，可以上来领其他的东西，只需要再将另外的化学公式写在纸上交给我就可以。”

　　汐暖看了眼投影屏幕，要求的是要做浓硫酸和铜的实验，下面还有一道题，是接下来的步骤以及提问。除了使用浓硫酸和酒精灯时要额外注意安全以外，整个过程谈得上十分简单。

　　少女摆弄着手上的器材，神情专注，白皙纤长的手指在灯下泛着莹莹的光。杜泽阳看了她一眼，便懒懒的收回了目光，完全没有起来的意思。坐了会儿，闲着没事做，他掏出手机，指尖在上面轻点，似乎是在和谁聊天。

　　一则消息忽然闯入他的视线内，他停了动作，盯着屏幕，眼中明明灭灭。最后，似乎是屈服于屏幕那方的人，他皱了皱眉，一脸不情愿的站了起来，走到她旁边给她搭手。

　　其实这个时候整个装置已经弄得差不多了，只差一两个步骤她的实验装置就能搭好了。

　　汐暖看他主动帮忙，目光怔了怔，笑意浅浅“谢谢。”看起来似乎一点也没有受学校里的传闻的影响，目光坦然，落落大方，让人挑不出一丝错。

　　似有若无的点了点头，杜泽阳从实验桌上拿起火柴点燃酒精灯。

　　接下来便是倾倒浓硫酸。

　　汐暖小心翼翼的拿起装着透明液体的玻璃瓶，看着那无色液体缓缓的倾倒出来。

　　这个时候，旁边的声音忽然嘈杂起来，她还来不及想发生了什么，身子却被人猛地撞了一下，手顿时一松，玻璃瓶直直地掉在了地上。

　　玻璃瓶砸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汐暖杜泽阳不约而同的向右边避开，一时竟然靠得极近，近得汐暖能看清他脸上的绒毛，眸光恍惚，仿佛沉浸在某段回忆中。

　　刚刚撞到她的女生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危险的事，连连道歉，眼中泪花闪烁，面上是还未消退的俱意。她简直不敢想象如果刚刚他们没有躲过去，会出什么事。

　　被她的道歉唤回飘远的思绪，汐暖连连摆手，轻声安慰她“我们没事的，你不用那么自责。瓶子里装的液体不是很多，并没有洒到我们身上。”道歉的女生哽咽着，眼圈红红的，“十分抱歉，我不该在教室里打闹的。”

　　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她摇了摇头，和蔼的说“你也不是故意的，我和你一起来打扫吧。”

　　“恩。”

　　看她们两个拿起扫把，提着水桶打扫那块地方，杜泽阳轻嗤了一声，本以为她是个聪明的，没想到是一个蠢的。

　　别人做错了事，她反而自己跑去安慰别人。

　　她到底有没有想过如果那些东西沾在她皮肤上会有什么后果。

　　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