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自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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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毯上带着一股清甜的香气，在这味道下，尽管威廉内心疯狂喊叫着不要闭眼，他的眼皮还是渐渐向下合拢，蝶翼一样的睫毛遮盖下，他的视线只留下浅浅的一道缝隙。
“哎呀，老人家看来还是来晚了。”
熟悉的声音惊的蝶翼一颤，缓住了闭合的趋势，威廉心中暗松了一口气，他虽然看不到也动弹不得，声音总还是不影响的。
伴随着笑呵呵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一个略胖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正是索锡主教。
他的身影看上去也有些狼狈，不过要比之前的威廉好得多，精神依旧很好，只是袍角有些伤痕，看起来有些颓势。
“不对，这不是很及时嘛。”他的目光打量着两人：自己找了一路的小崽子正被人揽膝抱在怀里，身上盖着一件红色的毛毯，看不清面色如何，抱着他的老人显然只是一具傀儡，幕后真正的老耗子还不知道在哪儿藏着，不过教会的领域什么时候也是他们可以随意进出的了？
索锡主教不像威廉，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些堆叠的杂物箱，心知对方偷偷潜入教区怕是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了。
索锡主教杀意一闪而逝，心知这不是算账的时候，抬手顺了顺胡须，面色一片和蔼，“这位小兄弟，我们家的后辈劳烦你照顾那么久了，现在也到了该回家的时候了。”
“但是我们可是很合得来。”明朗的声音依旧慢吞吞的，他借助这具身体自然也注意到了来人一直谨慎的没有进入这间屋子，这让他觉得遗憾的同时，也认定了对方一定是外强中干，他既然敢来这曾经的庞然大物身下捕猎，自然早就探明了情况。
自从上代教皇不再露面后，教廷的作风便前所未有的收缩起来，这是在历史上的第一次。而现在是索达利嘉王国虽然有两位大主教坐镇，但是的坐镇王都多法的大主教在正常情况下根本不可能离开，至于坐镇圣城的，在教皇不露面的情况下自然也难以离开。剩下的主教里也许同样有实力强劲的，借助傀儡没办法查探对方的气息强弱，不过他还是相信自己的运气的。
这样理清楚了思索，老人的声音与动作都变得强硬起来。
“我觉得。”他看了一眼索锡主教身上的袍子，“这位主教大人，还是不要干扰我们了。”
“哦？”索锡主教眯起眸子，被强行摁下的杀意激起，他的右手探进了左手袍子的袖管里，“你是永生兄弟会的吧，这具傀儡分走了你多少的寿命？”
危险的杀意都被房屋的咒文阻挡在外，老人一无所察，但也有所猜测。
年轻的生命啊……为了你这次可是付出不小。
他看了眼在怀中几乎已经陷入沉睡的威廉，紧了紧抱着他的手，屋内的箱子像是收到了感召，一个个都振动摇晃起来，就好像里面的东西翻腾着想要钻出来。
索锡主教虽然在门外，但是观察门内的异动对他来说并不困难。
他冷哼一声迈步走了进去，感受着房屋本身传来的敌意，和那粘稠的令人作呕的恶意，他的唇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虽然这根对方刚刚才激活屋子有关，实在是想不明白爱德华的小崽子是怎么进去了还不知道赶紧出来的。
“真是麻烦的小子……”
索锡主教摇了摇头，前迈一步，下一瞬间他的身影就出现了老人的身前，闪电一般迅速的从袖管中抽出右手，手中赫然已握着一柄成年男人大一圈的小斧，他就那样不偏不倚的劈下——
老人的身体一一触碰斧尖便融化成了一滩稠密夹杂着红丝的泥水，索锡主教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下坠的威廉，把他往后一扯，身体重重的砸在了沙发上，避过了那些恶心的液体。
作乱的杂物箱猛然一停，屋内出现了一瞬间的安静，但紧接着，它们又以更快的速度震动摇晃起来。
索锡主教的眼睛锁定住了某一处的杂物箱，眼神凶戾，“一周时间，你这些东西，还有你们组织可能存在的人，都给我滚出去。”
“别等着我一周后亲自来清扫你们。”
“现在，明白了吗？”
说完，不等明朗的声音作答，索锡主教便十分随意的把威廉扛在肩上，走出了房门。
杂物箱归于寂静，老人遗留的泥水像是有了生命一样，探出一根触须，在空中摆了摆。
下一刻，夹杂着血丝的泥水涌动着，比之前的老人身量稍小了一圈的，面容年轻不少的中年男子注视着索锡主教远去的身影，刚想痛骂一番，很快就想起来了对方明显比自己高一上不止一筹的实力，悻悻的拍了拍手。积攒蓄力了已久的杂物箱里的东西，终于艰难的涌了出来，那是像刚刚老人身躯一样、只是血色含量更多的粘稠液体，他们涌动着顺着中年男子的小腿爬上，不一会儿，中年男子就变成了一开始威廉见到的样子。
当威廉被索锡主教放下来的时候，不止觉得头脑一阵晕眩，胃部一阵作呕，嗓子也干燥疼痛的不行。
他一手扶着树，一手也不知道是扶着脑袋好还是摸着胃好了。
“这次可多谢您了，就是……咳、咳咳……就是您要是换个不那么粗暴的方式就好了。”
“哼，那小子可温柔了。”索锡主教不轻不重的刺了他一句，“你倒是厉害，刚精神闯完了人宅子，就又肉身探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了。”
“这次是我大意了，我急着想和你们汇合，终于找到了有人居住的地方，没忍住就。”威廉自觉认错。
“你也不想想正常人哪儿有住在那种地方的。”索锡主教叹了口气，用着熟悉的力道拍了拍他的后背，“你这一失忆怎么傻了这么多，我都怀疑你其实是在一个和平到口口的地方长大的了。”
威廉自动忽略了口中的粗话，“那个人是什么情况，他怎么被你一砍就？”
“是‘永生兄弟会’的人，这个组织嘛，比较微妙，有好一点的，也有坏一点的，总之他们都是一群怕死的胆小鬼罢了。”
索锡主教提起来的语气十分不屑，这引起了威廉的兴趣，“怕死？那他想要我做什么？”
“你看起来就活得长呗。”索锡主教不怀好意的嘿嘿笑了两声，“你这样年轻的法师，天赋好又是个精心呵护的小白花儿，谁不觉得你是块好材料。”
威廉被他看到毛毛的，沉默了片刻，“你说的好材料是指……”
“‘永生’的好材料啊。”索锡主教摊了摊手，“你以为他是什么？他的本体指不定在哪儿藏着，把青春犹在的身体作为材料，他就能把这些东西变成自己的生命，一般嘛，永生兄弟会的人，一个人可能等于好几个人，就这种小屋子，就是储存他们一部分生命的地方。”
“那我……”
“那你岂不是送货上门。”
“但是我一开始进去，没有人在。”
“所以说他们只是一群胆小鬼，你跟他说了什么吧？只要让他们这群小耗子察觉到你是块好啃的肉，才会痛下狠手。”索锡主教笑着做了个掐握的姿势，看不出半分之前的凶狠。
“原来是这样吗。”威廉思索了一下，明白了大概是自己那时候露了怯，他把这个组织记下了，打算回去好好查查他们的底细，“其他人呢？”
“其他人可比你乖多了，躺在原地睡觉呢。”
威廉点了点头，“我那时候看到了你让我出队跟着你跑，然后就跑散了。”
“我猜到了，不过能在野外迷路这么久的法师，你可真是第一个。”索锡主教用颇为玩味的目光看着他，“回去要好好复习啊，这种生活用的魔法，重要程度可不亚于你能掌握的最强魔法。”
“那边，直着走，既然容易迷路就不要拐弯了，你就直着走就行了，然后在克洛村等我们。”
“等你们？”威廉奇怪的重复了一下问道。
“对啊。”索锡主教摊了摊手，指了指自己渐渐开始变得透明的身体，“不然以我这种老好人性格会跟人打起来？都打起来了还给他时间跑路？”
“我那边还没结束，精神法术嘛，对付我这种的太容易了，现在不过是陷入僵持，四舍五入就是我占据上风！要不是发觉你小子消失了，不得不抽空子分出点精神出来找你，我现在已经获胜了！”
索锡主教洋洋得意的说道，在他的身体将要完完全全的化为虚空之时，又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语气郑重的嘱托道：“现在的情况有点不太对劲儿，一路上的东西明明都应该被清扫过才对，就算是因为厄运，也应该是‘合理’的才对，这附近可能不太安全了，你发现什么不对，千万不要再像这次一样了，之后我应该没空看照你。”
“哈哈，不过我也就这么一说，少年人嘛，等着我们老前辈干活就够了你在克洛村别动安心等着霍尔主教来就够了！”
索锡主教察觉到时间不够，突然加速了加速，终于在消失前把想说的说完了，他满意的刚想点点头，身影就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了原地。
威廉：“……”
他朝着索锡主教刚刚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青翠的高耸的山似乎朝他无声微笑着，威廉一时怀疑霍尔主教的人到了，他还没赶回去。
叹了口气，威廉打算找个地方先过夜休息一下，虽然经过这一番天色已经将明了，但他精神疲惫，绝不适宜再赶路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自信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