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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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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母瞪他,刚才明明是你提让大嫂一起来帮忙的,咋这就变卦了?
温庆富不敢看老娘,继续埋头干活儿。
除了温庆平外,下面老二老三老四老五分别是:温庆强二十岁,温庆富十八岁,温庆娇十六岁,温庆美十岁。
其实也好记:强富,娇美。
可惜的是前面还有个平,这一下就把弟弟妹妹给压住了,特别是弟弟们直接被“平”强富。
其中温庆富和温庆美是最受爹娘喜爱的,一个是小儿子,一个是老来幺女。
温庆富更是除了温庆平外,家里心眼子较多的一个。
等外面一切收拾好,温庆平提着温水壶,拿着一个大搪瓷杯回了厢房。
杜月兰正拿着笔记嫁妆以及温庆平朋友们的随礼。
她念到初二就辍学了,因为那一年她的身体非常不好,就没再继续去镇上念书,不过得空的时候,还是跟村里的老知青学知识。
“喝点水。”
温庆平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温水壶里面的水是早上烧好灌进去的,现在已经不烫了,刚好能入口。
杜月兰双手不得空,想要放下笔去接杯子,结果温庆平直接递到她嘴边,“就这么喝。”
喝完水后,温庆平把搪瓷杯放下,帮着规整屋子里的东西。
杜月兰的嫁妆大大小小不少,能装进大柜子和箱子里的全部都放进去了。
好在这个房间还有个大衣柜,里面只有温庆平几件衣服,空得很,把剩下的东西一一放进去后,二人又把清扫了地面,整个屋子瞧着整洁又干净。
被温母支过来偷看的温庆美啥也没看见,在厢房门被打开时,她装作在院子里蹲着玩的样子,温庆平把清扫出来的垃圾倒在门口缺了一个口子的木桶里,看了她一眼:“还不睡?”
“这就去睡了。”
温庆美回道。
等温庆平进屋后,她才去堂屋跟温母说:“什么也没听见,也没看见,门一直关着呢。”
温母一想到那些嫁妆全部被送到厢房里,这心里就不得劲儿,她转头对温父道:“我嫁过来的时候,那嫁妆可全部交给公婆保管的。”
温父微微皱眉,抽着旱烟没说话。
这边温庆平拨弄了一下灯芯,整个屋子一下亮了起来。
此时杜月兰正在数礼钱,爹娘给的压箱底钱一共有四百块,哥哥嫂子们一共给了二十四块,这就是四百二十四块钱。
搁在普通家庭,这钱给得实在多。
但杜老三和杜大哥都在镇上肉联厂上班,而杜二哥则是石匠,家里的日子还算不错。
温庆平把他朋友和同事们给的红封全部放在杜月兰跟前,“老家这边的随礼给爹娘他们了,朋友还有同事给的,我全部接着。”
老家这边办酒席,他出了一部分钱,剩下的温父为了面子,他们夫妻贴了一部分。
所以收到的随礼,温母提出他们收老家的,温庆平收自己那边的人情时,温庆平没有拒绝。
杜月兰拆红封数钱,温庆平就在旁边记。
“穆水阳六块六毛钱,这红包太大了。”
拆到穆水阳的红封时,杜月兰惊讶道。
“他结婚的时候我给的五块。”
温庆平笑着记下,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穆水阳是他舅舅那边生产队的孩子,不仅是好兄弟,还是同学呢。
穆水阳已经成婚两年多了,这次他结婚,对方添了一笔,凑了个六六大顺。
“那咱们现在就有四百五十二元五毛六分。”
杜月兰双眼亮晶晶地看向温庆平。
温庆平笑着捏了一下她的脸,“不止呢。”
说着就起身把大衣柜往旁边推了一段距离,蹲下身搬开一块石砖,再从里面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盒子。
“饭盒?”
凑过来的杜月兰接过盒子,温庆平示意她打开看,自己又把柜子归位。
杜月兰费力地打开盒子,只见里面全是钱!
都是十块一张的,那么满满的一盒子!
“兜里还有二十一块五毛,”温庆平把兜里那两张十块和五张一毛的一起给她,接着又钻到床下一阵捣鼓,又拿出一个铁盒子,来到杜月兰面前将铁盒子打开,里面全是票,肉票,粮票,布票等。
“在运输队的这几年攒下来的票,就想着和你结婚后给你用。”
温庆平咧嘴一笑。
杜月兰脸一红,小两口凑在一起把钱全部数了一遍,铁盒子里一共有三千三百块钱,加上杜月兰的嫁妆钱以及温庆平兜里那点钱,一共就是三千七百七十四块多六分。
将钱放好后,二人熄了煤油灯躺下。
“我们可真有钱。”
杜月兰说。
“以后我们会更有钱,”温庆平握住她的手。
杜月兰羞涩地想要抽回手,却被温庆平一把拉入了怀中……
终于把喜欢多年的姑娘娶进门,温庆平再温柔也有些急,杜月兰出嫁前就听杜母说过一些房里的事儿。
她紧张又羞涩,浑身紧绷,在温庆平的安抚下渐渐放松下来,可当二人拥在一起时,她疼得差点落泪。
温庆平不敢动,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轻轻吻了一下杜月兰的额头,“弄疼你了,我不动。”
杜月兰吸了吸鼻子,颤着声音道:“怎、怎么会这么疼?”
“我、我也不知道。”
温庆平也跟着结巴了。
“那、那你疼吗?”
杜月兰将额头抵在对方的鼻梁上小声问道。
温庆平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只能用力地抱住她,安抚她,等她适应后,才更加用力地拥紧她……
一共闹了两回,第一回温庆平比较轻敌,对战时间太短,他很不满意。
于是等杜月兰缓过来后,温庆平再次发起对战,这一回结束时,杜月兰已经累得抬不起手了。
温庆平没再闹她,把温水壶里的水倒在木盆里,给杜月兰擦洗了一番,再端水出去倒,顺带洗了个冷水澡。
等他再回来时,杜月兰早就睡着了。
温庆平小心翼翼地躺下,将缩在被子里的杜月兰揽入怀中,亲了杜月兰的额头一下又一下,满眼都是喜爱,最后二人相拥入眠。
杜月兰太累了,所以没等温庆平回来就睡着了,睡着睡着,她就做了一个梦。
一个噩梦。
梦里她和温庆平结婚没多久,对方在去省城的路上出了事,连车带人摔下了山崖!
那山崖人都没办法下去,普通人站在边上往下看都会觉得头晕目眩。
杜月兰在梦里哭得不行,她想着人死了,那也要把尸骨带回家乡安埋好!可梦里的“自己”只知道哭。
不仅没有去把尸骨找到带回家乡,而且好像很快就把温庆平给忘了,娘家人一个也没出现。
这让做梦的杜月兰心里憋得慌,又急又伤心,却只能看着梦里的自己成为寡妇的后,在家中被公婆十分“看重!”
小叔子、小姑子们大大小小的事儿都得她管着,只因为公婆将“长嫂如母”四个大字烙在她身上!
梦里的自己就像是傻子一般,傻傻地为他们付出自己的一生:
小叔子要结婚家里钱不够?公婆让她想法子出钱。
小姑子要出嫁没嫁妆?公婆让她想法子攒嫁妆。
侄儿侄女要去县里最好的学校念书,公婆让她上门去求丈夫生前的领导们给走个后门……
三十出头就落得一身病,还被公婆数落她没做好“长嫂如母”这四个字的真意,被小叔子小姑子们说她偏心等等。
憋屈死的杜月兰哇的一声哭出声,醒了。
被惊醒的温庆平吓一跳,赶紧将人揽住,接着用火柴点亮了煤油灯。
“媳妇儿你做噩梦了?”
哭得不行的杜月兰一巴掌呼在他脸上,“你咋开车的啊!咋就死那么早呢!”
被打的温庆平只当她做了关于自己的噩梦,心疼地安抚着她,“我在呢,我在呢!你是做噩梦了,不哭不哭。”
感受着丈夫身上传来的温度,杜月兰渐渐平静下来。
温庆平抬手擦掉她的眼泪,把被子往上拉,盖住二人。
杜月兰抽泣了两声,也觉得只是做了个噩梦。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丈夫微红的脸颊,“打疼了吧?我实在是气狠了……”
温庆平抓住她的手放在脸上,“随便打,我皮糙肉厚的,不怕疼。”
“胡说八道,”杜月兰瞪了他一眼,随即被他抱住。
“别怕,就是噩梦而已,这梦见的事儿,其实与现实是相反的,”温庆平拥着她。
“那也太真实了,”杜月兰一想到温庆平出事,而且那么惨,尸骨无存,她就难受得很。
“多看看我,”温庆平一看她就知道在想那噩梦,于是翻身压在她身上,“要是睡不着,咱们再来一次?”
杜月兰脸一红,赶紧将他拉下来,钻到他怀里道:“睡觉了睡觉了,快熄煤油灯!”
温庆平闷笑一声,亲了她两下后,才吹灭煤油灯。
杜月兰窝在他怀里,感受着他传递过来的温暖,反复告诉自己那是噩梦而已,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外面传来扫地声时,杜月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伸手想去摸床头柜上的手表。
结果另一大手将她的手拉回了被窝。
“六点不到,继续睡。”
听见温庆平略有些沉的声音,杜月兰才精神了几分,她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哦,我结婚了。”
温庆平被她这话逗得一笑,“是啊,我们结婚了,你是我媳妇儿,我是你男人。”
杜月兰扑哧一笑,也不把外面的声音当回事了,和温庆平在被窝里说着悄悄话。
而正在大力扫地的温母不乐意了,她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了,厢房那边咋一点反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