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事件发生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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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的愠怒苏方并不是没有看出来，即便他看出来了也全然无视。
在棠的怒目而视中，苏方自然而然的走到她身旁，顺手拿下架子上的商品：“你是想要这个吧？”
他手里是一包巧克力饼干，正巧是棠想要的味道。
苏方自顾自的说：“除了巧克力味，你还喜欢抹茶味的……哦，刚好，还有最后一包。”
“苏方……”
苏方有些讶异：“难道我记错了？”
“没有。”棠接过两包饼干放进购物篮里，“听着，我不管你打算干什么，但是现在照我说的做。苏方，我不会害你的。”
她深吸一口气，考虑该如何不着痕迹的示意弟弟离开，而不暴露太多。
苏方却说：“异世不建议提起自己的名字，尤其是审神者。”
棠被他打断，等着下文。
“你可以叫我舫。”
棠的脸色骤然变差。
舫是父亲名字中的最后一个字。
“他们……知道了？”
苏方……舫点头：“虽然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也料想到你遇到了些麻烦。”
苏方的来意，应该有父亲的授意了。
先前的恼怒与急躁荡然无存，棠只觉一阵心慌。
“你们是什么时候猜到的。”
“你以为你手上的那道伤疤能藏的神不知鬼不觉吗？”
棠无言。
舫有些失意：“我原本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在渐渐改善。”
“你已经比我大一岁了吧。”
棠本想出言反驳，听到这话时却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见她没有反应，舫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舫的猜测并没有错，通过时空隧道进入异世之后虽说可以在离开之时回到当初的时间点上，但在此处度过的时间却也是的的确确的消耗了。
棠在此处当了一年的审神者，又回到原来的时间点当了一年的学生。
虽说正值年轻的时候一年算不了什么，随着就任时间越长，老化也会越明显。
现在的她的的确确比她证件上的年龄要大，但她想着只要就任时间不长，就不会有人发现。
轮到舫生气了：“你真是……真是……”他强忍着怒火，没有骂人，“这种事情就不能和家里人说说吗？”
“危险度并不高，不会有事。”棠努力争辩。
“看着你手上那道疤，你说这不危险？”舫不是没有骂过人，但此刻身处完全陌生且不知安全与否的地方，他不得不忍耐，“妈妈担惊受怕了好久你知不知道！”
棠张口欲言，最终还是归于沉默。
先道歉的反而是舫：“对不起，我太急躁了。”
“不，有错的是我。”棠低声说。
姐弟俩沉默片刻，达成和解与共识。
“能和我说说这里吗？”舫说。
棠点点头：“跟我来吧。”
结完账，姐弟二人带着近侍走在兰小路上。
途中遇见了几位审神者，有的人与棠打了招呼，然后悄悄打量着舫。
两人的相貌极其相似，不过棠偏向阴郁孤僻，而舫则是阳光帅气，反差过大引得他人频频侧目。
在棠的和室内坐好，她断掉了一切网络与电力。
舫问道：“上司不会觉得奇怪吗？按道理都会有相关使用记录之类的吧。”
“不必担心。”棠说，“我之前用过熄灯一小时响应节能号召的理由。”
她补充道：“就算知道这是个幌子，只要我不犯事，他们也就没有理由来对我发难。”
“莫须有的罪名你应该听过吧。”
“那时候我尽量反杀。”
棠想了想，拉开挂轴，拉开里面暗柜的门，勾出一把钥匙，再拿着这把钥匙开了另一个挂轴下暗柜的锁，从中取出一个小铁片插入一个铁盒子的缝隙，里面放着一个发条。
她拿起桌上的八音盒装好发条，扭动，八音盒的底部裂开了条缝，她抖了抖，掉出来半截小指长度的钥匙。
这把钥匙打开了书架角落摆着的一个不起眼的小箱子。拿要是打开箱子后里面还有二次保险的八位密码锁。
舫目瞪口呆看着棠开了箱子又把一切复原。
“我很喜欢玩密室逃脱和解密游戏。”棠面无表情道。
舫看看这些东西，仍是不敢置信。
“我买过很多解密相关的东西，拆拆改改，拼装组合或是将废弃物丢去生火。他们查不到我用这些干什么，也不知道我把这些东西用在了哪里。”
棠说：“有些掩人耳目的仍摆在这里，有的则是藏着真正的证据。”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舫觉得，他的姐姐似乎没有他想的那么傻。至少不会上赶着送人头。
“看看吧。”棠将箱子推过来，里面白纸黑字的报告码的整整齐齐。
我不是天才，亦不是笨蛋。只是一个庸庸碌碌为活着而拼命的人而已。
收集证据这种事很早就开始了，早到可以追溯到初次检非出现之后。那时候，这种事情还不叫收集证据，而叫收集数据。
不论是证据也好，数据也罢，总之行动是自那时候就开始了。
清光重伤的那晚，我一夜没睡，害怕与自责让我无法入睡，我辗转反侧，如何也想不清楚，在日本有本部，又朝海外扩展招募的时之政府会不知道检非违使的存在。
自那时，一面听从着调遣，一面偷偷搜集着战场的数据。任何一点奇怪或者有不妥的地方我都让出阵的刀剑男士们写了下来，我自己亲自出阵时，也免不了写一份报告。
长此以往，上交的一份报告与本丸内心照不宣要写的报告已经完全区分开来。
大家默不作声的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却在拼命的搜寻怪异的地方。
步步维艰之余还得勉强装作寻常来应对他人的试探与在友人面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很累。但不能说。
我是个疑神疑鬼又偏执异常的怪人，这点我有自知之明。也曾怀疑过是不是神经过敏造成了被害妄想症，但渐渐叠加起来的怪异点却让我无法忽视这平和稳定的局面下汹涌的暗流。
有些感谢天生的敏锐直觉与父亲半是吊儿郎当半是正儿八经的训练。
绫濑千鹤事情发生之后，我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
如果说……铃木真由也是惨遭毒手了呢？
若真是那样，到底是卧底在自导自演一场暗堕戏码，还是时之政府发现了端倪在守株待兔呢？
抑或是，卧底自导自演的戏被时之政府发现了破绽，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呢？
我不禁开始回忆与铃木真由相处的时候。
记忆很模糊，相处片段相当少，但她上赶着贴过来的举动令人疑惑。
为什么要凑过来呢？
为什么是我呢？
舫的记性很好，一目十行字字不忘。
不过一小时就将五百来份报告看完了。
报告简短精悍，直戳要害，舫看得神色凝重。
他将纸张按排序整理好，双手交握：“你的想法是？”
“目前有一个嫌疑人。”
“城崎先生？”
棠点头。城崎先生在她的报告中多次出现过，特指多了也容易造成误导，她说，“这只是我的个人看法，你应当再去找点别的证据。”
舫说：“你说'证据'了。”
棠点头：“虽然怀疑别人不好，确切的证据也没有，但我认为他逃不了干系。至少，必有牵连。”
她顿了一下：“绫濑千鹤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舫点头。
他是这阵子入职的，恰好赶上绫濑千鹤事件的落幕。
棠托腮，食指微微敲打着脸颊，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指腹轻敲脸颊时的振动感让她有些滞涩的头脑转动起来。
“城崎先生是绫濑千鹤事件凶手的可能性很小，”棠垂着眼眸，“我帮弥月统计人数的时候他恰好赶上我统计完成的最后期限。让我怀疑私自调查小组和暗部的数据外流是不是比我想的更严重。”
舫没有说话，棠正在思考，打断她也许就错过了某一个关键点。
“死亡时间也对不上，有听说过尸体处于寒冷一段时间能将尸体所显示的死亡时间提前。但绫濑千鹤的本丸并没有开制冷或者有降温的物品，使用记录上也没有相关登记……不排除有人对记录做了手脚都可能。”
“城崎……身上除了浓重的香水味还有一种奇怪的味道，没有血腥味。”
舫一直都知道棠的感官敏锐异常，也羡慕她从父亲那继承来的得天独厚的天赋，看着她在那抽丝剥茧，自己只能一声不吭的坐着什么忙都帮不上，内心涌上一种失落感。
他叹了口气：“是同伙吧。”
棠疑惑的支着下巴。
舫问：“怎么了？”
棠喃喃自语：“如果他是拜托同伙去杀掉绫濑千鹤，那么那个味道一定是同伙身上的。”
“杀掉绫濑千鹤的理由是什么呢？那个味道又是来自哪里的味道？”
舫问：“是什么样的气味？”
“唔。”棠皱着眉回忆，“微微有些呛人，被香水盖住了有些闻不出来，反正我挺讨厌的。”
“烟味？”
“或许吧。”
舫无奈了：“这可是个大工程。”吸烟人数庞大，无论男女职位，人数加起来都不少。
棠说：“这也只是我的片面之词而已，你当个参考好了。”
两人一时讨论不出结果，静坐了一会就散了。
隔天棠去找堀茜。
见她过来堀茜吓了一跳，嘴里的电子烟差点没叼稳。
“你怎么来了？”
棠亮出了手上的伤疤：“能想办法去掉吗？”
“能是能。”堀茜奇怪道，“你不是不在意吗？”
“被家里人看到了。”
“那也难怪，那么长一道疤看不到才奇怪呢。我当初还奇怪你不在乎疤痕你家里人是有多不关心你。”
棠说：“当时没想到。”
堀茜看她一眼，似乎再说你也有没脑子的时候。
堀茜查着祛疤的事项，这时一个医生推门进来，见棠也在，露出个吃惊的表情，点头示意过后与堀茜交谈了几句就离开了。
经过棠身边时，棠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去掉城崎先生身上那浓重的香水味，那股奇怪的味道与这人身上的味道重合了。
棠眼皮一跳，没有贸然拦住那人，反而是假装打了个喷嚏。
她小时候很顽皮，装睡，打喷嚏学得能以假乱真，堀茜自然也没有看出来。
堀茜说：“烟味很呛对吧？”
棠揉着鼻子点头。
她烦躁的挠挠头：“这几天抽烟的人越来越多的，个个身上一股烟味。”
棠问：“为什么？”
“铃木真由的事情还没完，绫濑千鹤又出事了。光是解剖尸体、检验提取物都忙的焦头烂额了！”堀茜眉头紧皱，“城崎那家伙还一个劲的施压，明明自己只会耍嘴皮子什么都不干！”
看起来对城崎很是不满。
什么叫……铃木真由的事情还没完？
棠这么想。
她却转而问起来其他问题：“茜姐换电子烟了啊。”
堀茜按按额角一副疲惫模样：“抽烟味道太重，会对尸检结果产生影响。”
她放下电子烟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叼起一根就要点火，棠几步上前把烟抽了出来：“吸烟有害健康。”
堀茜按揉太阳穴，半睁着眼，瞧她：“帮你去预约了下，现在人数爆满，全是些借机消陈年伤痕的小鬼占满了名额。你得等到四月中旬了。”
棠表示没关系。
她将烟插回烟盒，扫了一眼包装与名字：“茜姐的烟和刚刚那个医生身上的烟味闻起来很相似。”
堀茜笑起来：“这个烟在医生间很流行的。成瘾不大但是够劲，提神用很有效。”
她眼睛下方的黑眼圈被脂粉盖住，近距离观察就会发现皮肤有些粗糙，应该是近日繁重的工作导致休息时间锐减。
堀茜提起了另一件事：“说起来我最近遇见一个人。”
“我弟弟？”
似乎是被抢答了有些不爽，堀茜啧一声：“你们见面了啊？”
“昨天见过了。”
她说：“你们姐弟俩看着差别挺大，细看之下挺像的。五官也好，小动作也好，都是一模一样的。”
棠唔了一声。
堀茜打起瞌睡来，棠悄悄关上门出去了。
除了医院，棠嗅嗅指尖，一股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医院特有的福尔马林味，在外界清晰的空气下显得格外突兀。
范围缩小了。
棠搓搓手指。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事件发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