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现实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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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千河醒了，她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半。
口有些渴，她起来喝了点水。
厨房的金属器具上反射着她的脸，还是以往那样没有变化，只是有些憔悴。
她的身上有些泛白的浅色伤痕，是在梦中留下的。
纵使凶险，但却是一次不错的旅途，她和其他三人都相处得很愉快。
她回到房间拿出填表志愿的表格，师娘找出来的几所大学里正好有秋亦所在的学校。孟千河心中有一份惊喜与激动，这或许就是命中注定吧！
她圈出这所学校，将纸一遍又一遍的压平上面的褶皱。
她将有个不错的，全新的开始。
孟千河满心期待。
她收好纸，关了灯再度躺到床上，在心中对自己道了声晚安好梦。
一夜无梦。
隔天她去了司梦局。
接待员小姑娘采集了她的数据后将信息汇总的表给她浏览。
她拿着鉴定结果，有些不可思异：“难度才C？我感觉这次和上次差不多难度了！”
接待员又看了一眼，“没错，是C。”
孟千河觉得这简直是匪夷所思，但是司梦局检测出来的数值又确实在C阶的范围内。
她走出市政大楼，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决定去找老师问问看。
老师也没见过这种情况。
他详细的问了问孟千河的经历，觉得这差不多应该算是B阶了。
老师也没碰上过这么邪门的事情，他拿手机发消息去问了问熟人，却也都得出没见过这么奇怪的。
孟千河喝着奶茶暗暗想，会不会是因为遇上的人最后都没活下来呢？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午饭她没回去吃，跟母亲打了电话说和朋友在外面吃。
正吃着，一对情侣推开门走了进来，很是熟稔的和老师打了招呼。
老师问：“还是老样子？”
男子说：“今天还是给她果汁吧，她身体不太好，经过一场恶战才刚去医院看了看。我老样子。”
老师比了个OK的手势，走到吧台后喊孟千河：“小学徒，你上一次的队友来了。”
孟千河抬眼望去，男子搀扶着女友也看过来。
男子约有一米八，容貌清俊，不算是大帅哥，但是看起来相当舒服。被他扶着的女子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穿着T恤配齐膝裙，脸色有些苍白，长发扎成丸子头看起来很活泼，手上还缠着绷带。
女子看过来，怔愣片刻推开男友扶着的手喜气洋洋地走过来：“孟千河！”
孟千河睁大眼，勉强将嘴里的饭咽下去，看看女子再看看跟过来的男子：“秋亦，何如林。”
二人在孟千河对面坐下，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目瞪口呆的孟千河。
孟千河长得和他们想象的不太一样。
他们以为孟千河大概是那种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有些肉感又分外活泼的人。
但本人看起来却大相径庭。
孟千河不算矮，短发过耳，刘海没有剪得很齐，肤色不算白皙，眉毛很淡，一双眼睛不算小却显得细长，眼尾微微上挑，那是一双比较明显的狐狸眼，令人看起来有些精明和狡黠。
山根起步较低，鼻梁不算高，鼻头偏翘，较窄的中庭和大额头平添了几分幼感，弱化了些眼睛带来的精明。嘴巴小，嘴角向下，不说话时看起来像是有些不开心。
孟千河的脸型介于圆脸和瓜子脸之间，下巴稍尖，脸颊上又有肉，五官凑在一起给人一种协调的观感，有些像是别人家嘴甜会讨好人，有些聪明但不是大聪明的小孩。
她脸显得有些幼态看着不大，气质却意外的有些老成和忧郁。
秋亦脸色有些苍白，孟千河不由有些担心：“你还好吗？”
秋亦笑了笑：“还好，可能是梦里失血过多，所以也反应到身体上来了。去看过医生了，医生说只是有些贫血，好好修养就没事了。”
孟千河安下心来。
何如林道：“我们来之前去过一趟司梦局，评定出来的结果是C，”他和秋亦对视一眼，“我们没遇到过C以上的情况，所以想来问问你，你觉得这合理吗？”
孟千河摇头：“我的结果也是C，但这并不合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降阶了，但是难度是不会骗人的。那绝对有B阶的水平，我问了老师，老师也说这超出了C阶的范围。”
老师端着秋亦和何如林点的饮料走来，“怎么样？讨论出结果了吗？”
三人摇头。
老师道：“我猜也是。我入梦三年都没发生过这么邪门的事情，偏巧让小学徒你给撞上了，你这运气真是……”他摇摇头。
孟千河不知道该把手放哪好了。
尴尬之下又有些担忧，虽然不知道这种情况出现意味着什么，但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的苗头。
如果难度的呈现和实际的评级可以随意篡改，那么有些人将会面临着明明做着高难的任务却最后得到低阶的评级，甚至可能会为此丧命但司梦局却查不出原因，这样会导致大量的旅人遭遇到生命危险。
她不由身体一颤。
会不会真有这样的人？远在她之前就遭遇过和她一样的事情，只不过他们没能撑过去，最后死在了梦里？
她遍体生寒，老师和情侣三人正在确认他们从视角看起来的梦境，企图拼凑出一个以第三方视角来看的梦境，并没有注意到孟千河僵坐在那。
秋亦忽然道：“哎呀，还少了一个人！”
何如林看她一眼，恍然大悟：“哦，你说罗柯啊！”
老师已经得知罗柯是谁了，道：“你们说的罗柯应该是许光然。”
秋亦好奇的问：“那是谁？”
“挺惨的一个小孩。”老师抱着手臂依着桌边，“这小孩运气挺不好的，和小学徒一样是考完了大学后碰上这种事的。只不过他那时候已经开学军训完了，结果还没上几天课就碰上了这种事，前几次都是低阶梦境，他虽然慌但是也没怎么害怕，结果掉以轻心碰见中等梦境，一时不慎差点错过了登出的时间。虽然后来还是安全回来了，但是脑子就出了点问题。”
孟千河在老师说认识罗柯的时候就回神了，她想想罗柯在梦里极其不对劲的自我认知大概又意识到了未及时登出对人的影响了。
秋亦和何如林也明白了。
许光然自打进入梦里就认为自己是王太子罗柯，就算到了梦境结束的时候也依旧没能搞清楚自己是谁。
老师继续道：“这问题你们大概也知道了，他自我认知出现了障碍，老是以为自己是梦里的人，好在他经历的梦境再高都高不过C+，周围都有同伴，能带他一把，这才没让他困死在梦里。也正因为这样，他暂时休学了。他爸妈起初以为儿子是受刺激了，最后司梦局找上门来才不得不接受现实。”
“不过。”老师话锋一转，“麻烦也不是没有。他每次醒来之后都要去司梦局做疏导，不然梦境残留的认知会对他的记忆产生极大的负面影响。”
听罢，秋亦不安的将手握紧，她之前遇到的梦境最高不过C阶，万一遇上了许光然这样的意外，她可能会真的疯了。
没有办法记住自己是谁，搞不清楚自己是活人还是一个虚假的存在，不知道四周有哪些虎视眈眈的危险，也不知道会在何处何时丧命。失去了正常生活的权力也没有办法再回到正常生活中。
她有些焦虑。
何如林握住了她的手，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秋亦稍稍有些安心。
老师打了个电话给许光然，得知对方还在司梦局，问了个大概时间，扭头对三人道：“他大概两三点的时候过来。”
又问秋亦和何如林：“你们要吃点什么？”
何如林看了看菜单：“给秋亦一份三明治和蔬菜沙拉，她最近不能吃油腻的，再来份牛奶吧。我要一份意面。”
“好嘞。”老师朝吧台走去，走之前敲敲孟千河那处的桌面，“小学徒把你自己的饭吃了。”
店内空调开得很足，片刻的功夫饭就冷了。
孟千河默默吃着饭，听见秋亦笑问：“怎么样？考虑好了没有？”
孟千河有些茫然：“考虑什么？”
秋亦瞪大了眼：“考虑要不要报考我们学校当我们的学妹呀！”
孟千河笑起来：“想好了。”
秋亦双手合十，眼睛亮晶晶的，有些期待道：“你先别说，让我猜猜。”
她歪着头看着孟千河，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我猜……你答应了！”
孟千河与她击掌：“答对了！”
已经熟悉了他二人的梦中长相，再对上真人的长相多少却有些不习惯。孟千河起初有些不信和怀疑，此刻都在秋亦的笑容里消散。
虽然相貌变了，但是人却依旧是那个人。
下午两点四十，许光然赶来了。
他大约一米七出头，染着头发，头发留得有些长了，染色和原发色的颜色分界线相当明显。
他穿着T恤和齐膝短裤，脚蹬一双凉拖鞋，样子有些流里流气，脸上有些发青。他一副很久都没有睡过觉的样子，眼下的乌青紫到发黑，脸颊上没多少肉都在向内凹，浑身散发着一股病恹恹的气息，看起来活像个瘾君子。
许光然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情况，笑道：“你们别说，我每次路过派出所都差点没被抓去验尿。我以前还是很阳光帅气的，可惜现在不是了。”
见他们不信，许光然摸出手机翻相册给他们看。
屏幕上的少年被晒得黝黑，衣领袖口处露出一丝黑白分界明显的肌肤。他一手抱着篮球，一手搭着哥们的肩膀，笑得露出了一口的大白牙。看着倒真是阳光帅气。
他身上那股鲜活的生命的气息和他如今的形象反差巨大，让人不仅有些唏嘘。
许光然收了手机，道：“我去了司梦局，评价出来了，是C，你们呢？”
“一样。”何如林道，“不过我们都觉得奇怪。那个难度绝对不是C阶的。”
许光然沉思片刻，有些迟疑道：“你们有发现些什么异常吗？”
何如林同秋亦对视一眼，仔细想了想，发现没什么不对劲的，都摇摇头。
孟千河想了想，试探着开口：“那个国师……”
其他三人都看过来。
孟千河想了想，继续说了下去：“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和NPC的头上会短暂出现人物的名称，但是国师和他身边的女孩子却没有。他们两个头上一片空白。”
许光然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他看向孟千河：“王妹你觉得哪里不对？”他虽然去司梦局做了心理疏导能区分开梦境和现实，但仍旧是叫顺口了，如今对着孟千河真实的面貌仍旧是这么一个称呼。
孟千河正在思考该如何把她和国师打过交道的事说出去，也没注意到许光然的称呼。
她向老师借了纸笔，把和国师碰见的次数按时间线写下来。
“国师来找过我两次。”她边写边说，“一次是秋亦你去找何如林的时候，我在池边乘凉，他们突然就出现了。”
“他们来见我两次国师都没有说过话，是他旁边那个女孩子说的。第一次见到的时候那个女孩子交给我一瓶药，说能杀掉王太子罗柯，让我加到罗柯的酒里，还威胁我如果不加，不仅罗柯会死，我也会死。”
“所以你就加了？”许光然脸色有些不好。
孟千河点头，“那个女孩子着重跟我强调杀死的是王太子罗柯，不会杀死罗柯。我就私底下让秋亦去找了医官调查药的成分，发现有假死的作用。”
秋亦恍然大悟：“噢，我说你那药是哪来的呢，我刚回来就让我再出去一趟。”
许光然的脸色好看了一些。
孟千河继续道：“确定药没有其他的作用我才放心加到酒里的。不过加到酒里的时候我还是有些不安，我不知道国师打的什么算盘，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帮我们。但是如果不按他说的做，罗柯和国师必然会有一战，我不信罗柯的那点旧部能扳倒国师，如果王太子罗柯不死，我们其他人都免不了遭殃。”
“直到罗柯假死被水葬，我和秋亦一起被关在监狱里。国师第二次来找我的时候秋亦睡着了，但是这次他们并没有做什么交易，只给了我一个提示。”
“提示？”
“对。”孟千河点头，“他们说无论遇见什么困难逃避都不是上策。”
何如林若有所思：“这就是你当初要回去拿武器和食物的原因？”
孟千河再点头：“一部分吧。根本原因也是我觉得我们不可能靠那么一点点食物就撑过两个星期。”
其他三人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国师到底图的什么呢？
孟千河思索良久，皱着眉头，缓声道：“我觉得他们和我们是一样的存在。”
“什么？”
“国师他们很可能是人类，或者说原来是人类，他们可能是获得了什么权力的人类，导致如今他们的处境与我们不同。”孟千河摩挲着下巴，“国师说他们在期待一个新的诞生。”
“我在想，为什么要用诞生这个词？这难道是一场挑选吗？这个梦境是一个淘汰制的赛场吗？被选中的人会怎么样呢？被淘汰的人会怎么样呢？会死还是会被榨干一切？被选中的人又会变成什么样？”孟千河握紧了手里的杯子，“国师身边的女孩子说，他们期待了太久但也失望了太久，是很久没有符合规定的人诞生了么？”
秋亦打了个寒颤：“你这样说让我有些害怕，这有点像我看过的一个漫画，里面的一群科学狂人为了追求至极的完美人类，拿成千上万的人做实验最后做出了一个完美的试验品，不过结局却不怎么好，试验品在人格和三观上都是无比正常的，他接受不了自己的诞生害死了那么多的人，结果失控杀掉了所有的研究人员销毁了资料最后自杀了。”
孟千河也有些头疼：“我也怕是这样。”
老师走过来给他们续杯：“你们说的不是没有可能。但是目前的证据太少，我们也推断不出来什么。”
孟千河的手机震了一下，她拿起来，是闺蜜翟星尘发来的。
“宝贝儿，我回来啦！”
老师瞄了一眼，打趣道：“男朋友？”
孟千河脸有些红：“不是，是闺蜜。”
翟星尘在考完后就和父母去了国外旅游，连查分数都是临时去网吧查的。
翟星尘又发了一条：“见个面吗？我现在还不累，还可以跟你逛一下午。”
孟千河回她：“我现在不在家。”
对面马上回：“那宝贝儿你在哪？我过来找你。”
孟千河看看其他三人：“我闺蜜要来找我，你们方便吗？”
秋亦没问题何如林自然也没意见，反倒是许光然问了一句：“你闺蜜知道你这事吗？”
孟千河摇摇头，“我现在还没打算告诉她。”
许光然便说：“其实这事还是最好跟家里人和玩得好的交代一下比较好。”
孟千河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她发了个定位给翟星尘。
许光然慢悠悠道：“王妹，不是我开玩笑，像你这种大概率会遇见高阶梦境的，每一天都有可能经历生离死别。”
孟千河握紧了手机，神色有些阴郁。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现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