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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仙侠救世事件(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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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事情就是毫无原由。
孟千河知道自己就算不去管这事也不会怎样。但是小厮口中的李叔太惨了,她有些于心不忍。即便知道这里的人都不是真正的人,她也依旧不忍心视而不见。
操控斧头劈着柴,她面上毫无表情,心里却痛骂自己这该死的圣母心。
李叔坐在一旁,再没和孟千河说过一句话。
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对方也确实不计前嫌帮了他一把,他对修仙者全靠一腔怒火才能保持不怯场,此刻对方非但没有被他逼得动手,反而让他捡回一条命的同时还帮他把柴劈了。他为的就是这一口气,凭着对修仙者的憎恶才支撑着自己将这艰难的日子过下去,孟千河这番不作为让他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李叔抽着土烟都有些没劲。
孟千河腾出一部分精力去劈柴,剩下的精力在想李叔的事。
这里极力打造成一个贴合现实的世界,但是违和感却很强。
陈明与东爷爷花婆婆的羁绊是真,但却没有必要让陈明一定走上外出求仙问道的路。
李叔的经历虽然痛苦,但是被揭露的途径却太过刻意,仿佛有根无形的线引导者剧情的发展。不关是何种途径,只要是达到目的了,那么一切手段都可以忽略不计。
无论她做出何种选择,都不过是被推引着前行。
除去这些,戴老板、王小四、李叔,这些人的言语与经历像一块块碎片整合起来将事情推向一个可能性。
虽然不知道目的是什么,但是梦境确实在行使一个筛选机制。
孟千河有一个预感,她被盯上了。
至少,是作为什么的候选人被列到名单上了。
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只想作为一个普通人过着平淡的生活,哪怕日常再枯燥乏味都好过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活。
几天分量的柴很快劈好了大半。
戴老板不在,其他工人也不敢招惹孟千河,任由她在角落坐着。
这里是后院,靠得最近的一个房间是锅炉房,除开这些工人,和偶尔过来的戴老板及王小四,少见其他人。
孟千河想了想,她没有看到任务栏,也没有任何以系统发布任务的倾向,那么这些有导向性的人设和故事或许会成为一个线索。
好比游戏剧情里的主要任务和环节任务。
若说陈明下山求学是目前的主要任务,那么现有环节任务之一的恐怕就是李叔这件事了。
孟千河不想干涉过多,但也不得不去做。
何如林说他的某一个同伴就是因为没有完成任务而被困死在梦中,她冒不起这个险。
天色暗了下来,戴老板又过来转了一圈就去陪他那些酒肉朋友了。
孟千河使了一个小把戏,她把劈好的堆在里头,外边的摆上一圈没劈好的,作出一副柴火山分毫未动的假象。
等到戴老板一走,她又挥挥手,木材自动归位。
王小四看着满地的木柴目瞪口呆。
孟千河看看自己的手心,她对这具身体运用得越发熟练。
花婆婆与东爷爷曾说她是天赋异禀的练武奇才,这话应该未有夸大。
庸州土地贫瘠,灵力稀缺,是以众人都难以从中汲取进而修炼。但陈明不同,再稀缺的灵力他都能感知到并加以运用。
孟千河起初并不知道,但随着这几天与身体磨合,她倒是知道点该如何用最少的灵力玩出一朵花来。
澡堂子里灯火通明,紧挨着后院的是一条僻静的小路。店铺正面正对着繁华的街市,街道上的各家铺子都挂起了灯笼,从这出去过于显眼,只能从小路走了。
她扭头问王小四:“城东在哪个方位?”
王小四眼前一亮:“爷,您要去胡府啊?”他把润着的手巾往肩头一搭晕湿了一片衣服,但王小四没在意这些,天下苦秦久已,胡府在庸州横行霸道多年,被欺辱过的男男女女不计其数,但是胡家除了权势之外还有修仙者这一身份,动不得,民愤也只能强行压下,现在有人能把一家子都收拾了,这种好事大家自然喜闻乐见。
孟千河并不傻。
她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个道理,王小四给她指路也不过是看到有人敢去和地头蛇硬碰硬,但是能不能真的将死地头蛇却没人能够保证。
她没有和其他的修仙者交过手,只是大约知道了自己的底细,但是没有其他人作参照,这份底细也可以忽略不计了。
胡若霞肯定是要处理的,但是什么时候处理,怎么处理这是个问题。
她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贸然树敌是相当愚蠢的行为,更何况这不是起点男频,她也没有能够稳稳掌控局势完成扮猪吃老虎这一打脸行为的把握。
王小四很兴奋,他喋喋不休的说了许多胡若霞的所作所为,发现对方并没有听进去,顿了顿,小声喊她:“爷,您有在听吗?”
孟千河大概想清楚了现在该干嘛,问王小四:“城东在哪个方位?”
王小四指了个方向,孟千河脚尖一点,腾身而起,沿着小路朝城东奔去。
他看着孟千河离去的背影,笃定:“陈爷肯定是往胡府去了!”
李叔吧嗒吧嗒几口土烟阴阳怪气道:“未必。”
王小四看他:“李叔你别这么说,往好了想,万一呢?”
李叔嗤了一声:“修仙者都是一个德行,他们是人上人,和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不一样,哪怕对方曾经过多了苦日子,过上了好日子后就再也不会和平头百姓是一条心了。”
王小四:“叔你别老往坏处想嘛,万一呢?总有个例外的吧。”
李叔摇着头:“小四,你说的这种人不是没有,但这种人通常去得早,不是鞠躬尽瘁就是被人害死。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王小四撇撇嘴,他不像李叔那样老往坏处想,即便知道可能性熹微,他也不愿放任那丝可能从掌心溜走。
孟千河确实没打算当即把胡若霞处理了。
庸州是胡家的地盘,她不熟悉对方的路数,也不清楚该对胡若霞做何种处置。
胡若霞手上光李叔一家就有好几条人命,算上其他人家更是数不胜数,那累累尸骨堆砌成胡家的荣光,作为勋章似的招摇显摆在众人面前打压着他们的血性。天高皇帝远,土皇帝的确可以呼风唤雨让人有苦说不出活得生不如死。
她一路奔袭,在胡府不远处停下。
城东十里铺的几户人家都设有结界,胡家的尤为明显。
怨气被隔离在外界,亡灵徘徊在结界外部,它们盘旋的地方草木衰败枯死,结界内部却是一派欣欣向荣。
孟千河听见烈烈风声里亡灵的嚎哭,她心中一紧,有些难受,有些愤怒,还有些悲哀。
干了坏事还心安理得过着好日子丝毫不会心怀愧疚的人总是无端让人厌恶。
孟千河在别人家屋顶上遥遥望向胡家,胡若霞正抱着他的小婢女揩油。
那小姑娘年岁尚小,被胡若霞抱着不敢反抗,面上一派惊慌恐惧却不得不强颜欢笑。
胡若霞的手不安分的在婢女身上摩挲,撅着嘴就往小姑娘脸上亲,还将头埋在人家颈间深吸一口气说好香。
婢女瑟缩着不敢反抗,她见过反抗的下场,前几个伺候的姐姐就是因为主子不满意被打死卷着草席扔乱葬岗去了。
婢女眼里含了泪,面上仍是强颜欢笑,压着不稳的声线赔笑。
孟千河只觉得这一幕看着令人作呕,她凝起一束灵力试探的刺向结界。
结界稍有波动,胡若霞一怔,敛起脸上狎昵的笑环顾四周。他眼睛细小狭长,眼皮耷拉着,目有凶光,脸上横肉狰狞,看起来当真是表里如一说不出的狠毒。
孟千河不待他做出反应,将灵力取了一小撮凝成针状刺入结界内部。
胡若霞警觉,起身取了法器,背着手到院子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
那束灵力被孟千河控制着刺穿结界后顿在空中没有朝着胡若霞过去。
她看着胡若霞喘着粗气在院子里巡视了一圈又一圈却没有发现丝毫异常,气得脸涨红,意识到自己或许比胡若霞要强出不少。
胡若霞已经没了兴致,他转身看见眼中含泪衣衫不整的婢女时怒意更甚,当即砸了一个杯子:“还愣着干什么?滚!”
婢女忙不迭的提着裙子捂着胸口拔腿就跑。
孟千河看着婢女走远了,胡若霞气不打一出来,扔了一组杯盏后又惊又惧的挨着桌子坐下,心知这个人是意识到自己可能要被秋后算账了。
他并不是后悔,而是后怕,怕自己的所作所为招来报应。
他不会后悔,他但凡有半点悔恨之意也做不出这么多阴损事来。
不涉及到自己的利益,他是绝对不会悔改的。
这到正合了孟千河的意。
一刀将人咔嚓了确实太便宜他了,让他多尝尝恐惧的滋味才能告慰那些亡魂。
她见胡若霞稍有放松,驱使着比针线更细而肉眼不可见的灵气刺入对方的腿中。
不会损人经脉,但却足够让人痒得坐立难安。
孟千河看着胡若霞抱着腿打滚惨叫,额头上出了一头的冷汗。
她隐约知道自己可能会滑向深渊,她已经开始考虑如何通过不正当的途径对坏人进行惩治了。
现在虽然还有着惩恶扬善的由头,以后就未必了。
风很凉,她在屋顶看了很久。
她不知道胡若霞到底是在装想引她出来,还是真的痛得满地打滚。
胡若霞从谩骂到哀嚎,最后昏死过去。
孟千河没用很大的力气,灵气刺入的量她也有衡量,按理来说对方再痛也不至于会这样。
她碰碰那层结界,手掌所碰之处内凹,非但进不去,反而有股力道再将她反弹出去。
侍卫听见胡若霞不做声了,敲门打探,不见回应心觉不对赶忙将门撞开,便见人昏死在地上。
可能是胡若霞身上有什么。她留了个心眼,打算再观察一下,暂不打算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