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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仙侠救世事件(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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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千河醒来时,入眼是篝火照亮的山洞洞顶。
白见月在她身旁擦剑,陆三刀在摆弄柴火,火星子和灰被他一拨直接往孟千河脸上扑来。
孟千河吸了一肚子烟灰,呛得直咳嗽,一咳就牵动伤口,她皮外伤好了,但断了的骨头却没那么容易恢复。
她吐出一口淤血,只觉腹腔仍在抽痛,但胸闷的情况却好了很多。
“什么时候了?”她问。
白见月给她擦血:“已是晚上了,刚天黑不久。”
“不是捏碎玉牌了吗?怎么在这么个地方?”
“是捏碎了,但是迟迟不见来人,我和陆三刀商议先找个地方暂时落脚。”
陆三刀探头:“还记得我打偏胡若霞的熊掌吧?这是它的洞穴。”
孟千河稍稍吸气,她应该在洞穴里待了很久了,洞穴里的臭味都察觉不太出来了。
陆三刀道:“放心,熊没吃干净的食物渣子我都扔出去了。”
孟千河想了想觉得不对劲:“……你扔哪了?”
“就洞穴门口啊。”
白见月额头青筋直跳:“我让你扔远点没让你扔洞穴门口,要是把其他的野兽引过来了怎么办?”
陆三刀恍然大悟:“是哦!”
他起身:“对不住对不住,我这就去扔远点。”
“等等。”白见月喊住他,“你也顺道把螃蟹给处理了吧。”
孟千河歪头看她:“螃蟹?”
“你遇到的是巨蟒,陆三刀遇到的熊,我遇到的是巨型螃蟹。”
孟千河懂了,她又躺回去:“熊不能吃吗?”
白见月一噎:“你要吃熊?”
孟千河点头又摇头:“当储备粮。”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从小洞天出去,多做点打算总是没错的。上一个梦境缺衣少食的窘境让她已对粮食的储备产生了一种近乎极端的恐慌感,这种恐慌感应该会伴随她度过一段时间了。
白见月去摸她额头:“没发烧呀……”
孟千河无语。
她顿了顿,“白姑娘,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白见月答得爽快:“你问。”
孟千河抿唇:“胡若霞爆炸的时候,你为什么会觉得是焚铃的问题?”
白见月看她一眼:“你是不是觉得我在焚铃上动了手脚?”
孟千河有些迟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白见月非但不生气反而有些无所谓地笑了:“很简单,胡若霞这个人身上虽然会带些凶器,但肯定是这种要掐诀才能催动的符箓法器最为保险。你觉得他会为了害别人而把自己搭上去吗?”
孟千河摇头。
“所以,”白见月继续道,“引爆的肯定不是他身上的东西,只能是别处来的东西。你想想看,胡若霞身上不是自己的东西是什么?”
——是焚铃,从别人手里夺来的焚铃。
把话说开了,白见月倒不遮掩了:“我知道比起陆三刀你更不信我,你根本没有把我、陆三刀,甚至是翠玉当做自己人。你没打算和我们交心。”
孟千河沉默不语。
“你有很多秘密,我知道你不会说,所以我也不问。”白见月将软剑收起,“不过我比较好奇一件事情。”
孟千河看过来。
白见月眯起双眼:“你天赋异禀,我想你自己也知道,但你知不知道为何勤学苦练多年却连条巨蟒都只能艰难打赢吗?”
“为什么?”
“你体内有沉积多年的毒,这毒阻碍了你将筋脉拓宽,所以你运用片刻灵力会累,你筋脉不宽,纵使体内储存的灵力再充沛,你的神识也只有这些,消耗灵力的同时也会牵动神识,所以你的灵力用不了比这更长的时间,也用不了需要大量灵力的招式。”她话锋一转,“不过也别太担心,这毒已经害不了你什么了,倒不如说今天它还救了你一命。你杀的那条巨蟒鳞片是淬过毒的,这种巨蟒天生体内带毒,它的鳞片也是它杀死猎物的武器之一,胡若霞看出来了所以不敢出手等你们打到两败俱伤。蛇毒没有毒死你,只让你动弹不得,好在我们及时赶到救了你。只是,你不好奇你身上这毒的由来吗?”
孟千河知道这毒的由来。
那是断崖山萦绕的瘴气。
陈明在断崖山待了十六年,自孩提时代便日日浸泡在驱之不散的瘴气里,虽给他的身体带来了些影响,但是或许这些影响不全是坏的。
她不仅往深了想,东爷爷和花婆婆他们会不会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觉得陈明留在断崖山不是回事,白瞎了他一身好根骨,于是让他下山去找解决自己筋脉不宽的方法呢?
孟千河不知道原委,她试着猜测,虽然不确定东爷爷和花婆婆意欲何为,但绝对不是什么坏心思。
她看了看白见月被篝火映红的侧脸:“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
“你问吧,我不一定会答。”
“你其实并不是考生吧?”
白见月没有做声。
“我起初想过焚铃是你做的手脚,可是后来想一想焚铃是随机发到各人手上的,你不会为了区区一个胡若霞而冒险在所有焚铃上做手脚。”
白见月撇过脸去。
“而且你还消失了几天,问其他人你去了哪里,没有一个知道。陆三刀说你应该是去哪个角落里修炼了,但实际上你是去和承天学府的教师及学生汇合去了吧?那天还有一些人也不知所踪,有的在走之前打好招呼说自己去找个僻静地方修炼了,因此大家都把不见的人当做是在什么人少的地方。”孟千河换了口气,她一段话说得有些长了,但思绪的水坝开了闸,就停不下来了,“没有人找到你是因为不会有人刻意去打扰承天学府的人。我们这些考生每日在街上游荡,在考试当日再没在其他时间见过承天学府的人。你天资不错,年龄看着正好,但实力却不是庸州能够养得出来的,庸州的大户人家就那么几个,没一个跟你有关系,所以我猜你其实是别的州的考生,承天学府又不许跨州参考抢占名额,那你必然是已经通过承天学府考试正式成为入门弟子的人。”
白见月转过头来,哼笑:“你脑补倒是厉害。”
“不是脑补。”孟千河顿了顿,直视白见月,“白姑娘,你还记得吗?我和陆三刀得知承天学府初试的内容是你告诉我们的。”
“那又怎样?”
“可是你忘了,你告诉我们公告栏上贴了初试内容的当天,我和陆三刀也出了门,并且在外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和陆三刀都没有看见公告,至少在你回来前我们两个都没有看见公告的影子,而你,跟陆三刀差不多是前后脚回来的。”
“你是知道初试内幕的人,承天学府不会犯泄题这种低级错误,所以,”孟千河胸口有些闷闷地疼,她喘了口气稍作停顿,“你是内部人员。我认为你是承天学府的入门弟子,装作考生是为了在杜绝受贿可能的同时打探我们的品行,从而将打探来的消息作为前二十名的审核标准。你独来独往是为了更好地从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去搜集到不带被审核人员主观表述的第三方证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考生里还有其他人跟你一样做着收集信息的工作吧?庸州养不出百来个修仙者,承天学府更不可能只派你一个人潜入调查。那几天消失的人里,不说全部,至少有很大一部分人是你们的人吧?”
白见月垂着头盯着孟千河看了很久,她面无表情,连眼神都没半点温度,孟千河搞不清楚她在想什么,但她却不害怕,她笃定白见月就算被她揭穿也一定不会对她干什么。
半晌,白见月突然笑了起来:“是你想的那样没错,陈明,我小看你了。”
孟千河骨头没好全,喘气不仅痛还累,见白见月笑了,周遭的威压好似在一瞬间被撤走,她问:“所以,我弄丢了焚铃,还有害人之心,是被淘汰了对吧?”
白见月道:“那可不一定。不过大概率是过不了了。”
听她这么说孟千河反倒放心了些,她继续问:“我能还问你一件事吗?”
“你问题怎么那么多!”白见月微恼,旋即又道,“还有什么想问的?问吧!”
“陆三刀捏碎了玉牌却迟迟不见救援这很不合常理对吧?”见白见月颔首,孟千河继续道,“所以现在是捏碎玉牌也无法联系外界,我们只能暂时待着小洞天里想办法自保对吧?”
白见月不情不愿的点头。
“那么,”孟千河长吁一口气,“陆三刀宰了的那头熊就留下来当储备粮吧。”
白见月无语凝噎:“你兜了那么大个圈子,饶了那么多个弯,把一切都抖干净了就为了吃熊肉?!”
孟千河强调:“别说得那么难听,是当储备粮。而且就算现在不说,迟早也得把一切摊牌,我不过是选了这个时机而已。”
“说白了不还是有吃熊肉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