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旅人》柒九六十三

69、古堡杀人事件（九）

　　温识礼手上的信纸他们看过了，墨迹之外一片空白，是毫无用处的废纸，可能是为了掩人耳目才放在这的，关键可能在地上，但现在地上满是卓修文的脚印。
　　别说认真办事的三人无语凝噎了，卓修文自己都忍不住掐人中自救了，他似乎才明白自己擅自行动导致了什么后果，尴尬地搓着双手：“那什么，不好意思啊，我也不是故意的，实在不行咱就先找下一个线索。”
　　史懿翻了个白眼，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孟千河没听清，她猜那不会是什么好话。
　　紧挨着休息室的是一层的大厅，那些做成死者尸首的躯体放在那里，纵使并非实物，安筠也仍是有些畏惧，她缠着温识礼，抱着他的手臂将大半个身子都靠过去，紧闭着双眼，拖着对方前进的步伐都慢了下来。
　　安筠这个行为将原有的队伍序列打乱，这倒是给了孟千河机会。
　　她游离在和队伍保持一定距离的地方，打算和卓修文保持同一速度，赶在对方毁掉现场前将第一现场草草收入眼底。
　　和休息室对称的房间也是休息室，这次里面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空荡荡的室内没有任何东西，如果不是温识礼说这间是休息室原本是有家具的，也没有人猜到它是干嘛用的。
　　与厨房相呼应的是餐厅，二者地处房子的两端，隔着长长的走廊，相距远得让人质疑这栋房子的设计师技术有问题。
　　温识礼解释道，房子的通风不太行，厨房没有抽油烟机，于是为了防止未稀释的废气排到餐厅影响进食，餐厅和厨房才被分到两端。
　　二层是最简单的，先前粗略的搜查遂没有再继续下去。
　　到了三层，一切好似脱缰的野马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第三层是卓修文负责搜查的，这层可用房间不少，他一间间带着大家参观下去，并兴高采烈地介绍他搜查过的地方。
　　孟千河听得头都大了。
　　这意味着目前能进去的房间卓修文都进去过，并且这些房间内很可能有什么线索的遗留物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损毁，更有可能这栋房子内根本没有一间有着完整证据存在的地方。
　　孟千河觉得自己的血压嗖地一下就上来了，或许她该吃点温识礼爷爷的降压药，如果找得到的话。
　　她看向纪以晴和何令言，三人俱是无言，都从对方木着的脸上看见了痛苦。
　　痛苦面具.三人限定.jpg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是夜，孟千河洗漱完毕坐在卧室的小沙发上发呆。她回想着今日发生的一切，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这种不甚明显却又让人无法忽视的不对劲一直没停过。
　　主卧和次卧的衣柜里挂着替换的衣服和睡袍，衣服被洗得发白，看来被人使用过不少次。温识礼却说他家没有这样的衣物。
　　自打安筠那句“沉浸式剧本杀”过后，一切都变得不可控制，也不知其他人是哪里来的自信，还未完全摸清当下形势就骤然放松起来，吃喝玩乐无一不落，虽说搜索也有在进行，但是目前已经能确认室内所有的线索都遭到了破坏，完全无法使用，不得不放弃原有的计划。
　　纪以晴坐在孟千河身旁摆弄手机，她开了省电模式，在备忘录记录着什么。
　　孟千河忽而出声：“你还记得这座古堡的样子吗？”
　　“你问这个干嘛？”纪以晴放下手机仔细回想，“三层……带塔尖的别墅？”
　　“有几个塔尖？”
　　纪以晴想了想：“……两个吧？”她顿了顿，来了兴致，“这种建筑多半会有阁楼，我们至今只去过三层，倒是不曾发现通往阁楼的路。你是觉得塔尖会是阁楼？”
　　孟千河点头：“那里尚是完整的，或许我们能从中找到什么线索。”她看看窗外，雨水未曾停过，“如果可以，外部也得排查一下。”
　　纪以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花园里漆黑一片，室内的灯光照不亮外头被黑暗吞噬的庭院。风声簌簌，雨声潇潇，自庭中吹过的风像是什么人的哀嚎。
　　时间不早了，纪以晴提议去睡，孟千河有些口渴，她打算去厨房喝点水。
　　每间卧室虽配有茶水间，但是设施年久失修已经不能用了。
　　纪以晴曾把修理的希望寄托在孟千河身上，奈何对方没有金刚钻揽不了这瓷器活，只得作罢。
　　她看了看外头被烛光照得昏黄的走廊，不放心对方一个人下去，站身起来：“我陪你去吧。”

　　翌日，二人尚在睡梦中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孟千河揉着惺忪睡眼将门打开一条小缝，从门缝里露出温识礼焦急的脸：“史懿不见了！”
　　二人俱是心神一凛，将门打开才发现所有人都穿着睡衣跑过来了，看样子是温识礼发现史懿不见了先去通知了其他人，最后才一起找过来。
　　孟千河让他们进来，室内的小客厅勉强够七个人挤一挤。
　　温识礼深吸一口气平定心绪，道：“昨天晚上，我打算去睡了，跟史懿道了晚安，他没理我。”
　　正常，孟千河想，他讨厌你嘛。
　　“我其实是想跟他搞好关系的，以为他没听到，就又说了一遍。他有些烦躁地站起来往门口走，我问他要去哪里，他也不回答。”温识礼皱着眉，脸色不太好看，可能是痛苦，也可能是后悔，“我再问了一遍，他冲我喊，说他饿了要吃点东西让我别多管闲事。我不知道怎么惹他生气了，怕之后关系变得更僵，就没再问了。史懿摔门出去之后，我就回房了，等到第二天起床，我打算去给你们做早餐，看见他房间的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被子都是叠好了的，还以为他早起了，想他应该会在厨房，昨天的面包还剩下一些他应该会拿来当早饭，结果去厨房一看，没看见他人影，我这才觉得不对，去几个房间找也没看到人，这才通知你们。”
　　这栋房子的隔音不算太差，也不至于什么声响都让人听到。
　　史懿摔门出去的声音惊动过隔壁的几人，安筠和卓修文都作证他们亲眼看见史懿下楼去了。
　　问题是，下楼之后，他去了哪里呢？
　　孟千河举手：“他的确去过厨房。”
　　众人都看过来，孟千河继续道：“卧室的茶水间是坏的，冬天我容易嗓子发干，要睡前喝点水，就去了厨房。”
　　纪以晴补充：“我陪她去的。”
　　孟千河继续道：“我和纪以晴去了厨房后发现史懿也在，他在翻橱柜，拿了一袋未开封的面包和一盒两升装的牛奶。那盘剩下的面包他没有动。”
　　温识礼苦笑：“难怪，我说怎么剩下的面包没动反倒是没开封的面包被吃了。”
　　有温识礼的应对，孟千河的话可信了很多。
　　“我们接了水打算回去，”她一指桌上的水杯，一杯见了底，一杯还留着浅浅一层，厨房的水壶只有一个，她们拿走了其他人就没得喝了，“史懿的脸色很差，看见我们进来连翻几个白眼，把面包往嘴里塞，然后被噎住了。他被噎得直锤胸脯，还是咽不下去，只好猛灌自己牛奶，用力过猛牛奶倒了自己一身。”
　　温识礼道：“地上确实有牛奶干掉的痕迹。”
　　“我们见他咽了下去，还一脸凶狠地看过来，就走了。”孟千河的陈述说到这里，线索就断了。
　　其他人并不担心队友是凶手的问题，这必不可能，他们都是签署过条约的，谋害他人必然会得到审判，没人会为了一时的不快而冒着牢狱之灾的风险去害人。
　　也就是说，史懿是在孟千河等人离开厨房后，遭遇了什么才失踪的。
　　这栋房子的搜查不得不重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