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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古堡杀人事件(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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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修文有些惴惴不安。
他觉得有些反常,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只觉得有什么发生了,有什么正在发生。他说不清楚缘由,只能归结于自己的疑神疑鬼在作祟。
他虽然迟钝,但并非对所有的事都不清不楚。史懿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在学校图书室的时候意识到这人只能当个酒肉朋友,想着反正也就这么一段时间,大家做做表面功夫混过去就行了,再到古堡时,他便清楚史懿这人是非但不可深交,当个寻常朋友都嫌烦那种。于是分房时他抢在对方开口前声称要和何令言一间。
不是他不喜欢温识礼,温识礼是个好人,这点他承认,但是他也凭直觉觉得这小伙子也不是适合交心那种。和这二人相比,不好相处,脾气看起来也不怎么样的何令言简直是完美室友。
卓修文叹了口气,他只希望一切都是个误会,史懿这厮只是待在一个温识礼没找过的地方躲起来了,他身上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众人先从温识礼和史懿同住的卧室开始搜查。
这是温识礼主动提出来的,他似乎很在意自己会不会成为嫌疑人。
他叹了口气,温言道:“我知道大家都不可能是凶手,但以防万一还是查一查吧,可能我们昨天错过了什么线索,说不定史懿是不经意间触发了什么机关被关在哪里了。先从我这间开始吧,顺着他昨天行动的路线来找指不定会有什么头绪。”他的语气温和极了,抚去了在场所有人的不安。
是啊,这栋宅子的主人都这么说了,那哪还能有假?这是别人拿来住的房子,怎么可能有害人的机关?
史懿住的主卧,他的被子没动过,可能是他曾经躺在床上过,被子叠得有些散乱,床上也乱得跟狗窝似的,床单上甚至还有几个鞋印。
温识礼再三保证他没动过史懿房内任何东西,史懿根本不让他进房间,因而今天早上他路过门口时看见房门居然开着,这才往里边看一眼,也因此发现了史懿的失踪。
孟千河翻衣柜,每间卧室里边衣服数量都是一致的,这间屋子里只被穿走一件睡袍。
温识礼补充道:“史懿换下来的衣服在浴室这里。”
每间房自带小浴室,堪比条件无比优秀的二人寝。
史懿换下来的衣服里有着很明显的污迹,纪以晴注意到了这一点。她抠了抠那块脏污,发现并不是衣服自带的花纹,遂捧起那片布料凑近闻了闻污渍打算看看是否有气味,打算从遗留的气味推断。
史懿身上有味道,不靠近发现不了,近了才觉得这股狐臭和汗味混合气味能把人鼻子给臭掉了。
她嫌弃地把衣服丢远,正巧污渍这面落到何令言脚边。他欲俯身去捡,被纪以晴喝止:“别动,那玩意是污染源。”
何令言不动了。
纪以晴走到浴室疯狂洗手,这让安筠有些好奇,她问:“什么污染源?”
“你捡起来闻闻就知道了。”纪以晴一脸嫌恶地走出来,她的手都被搓红了,脸上还有水渍,应该是觉得脸被臭气熏到了就顺道洗了个脸。
安筠一蹦三米远,双手环抱自己:“我才不要!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孟千河凑过来看,那是一件外套,是大家初次见面时穿的那件。温识礼也有一件,二者之间有着显著的差距,温识礼的那件好好的挂在衣架上,而史懿这件已经被团成了咸菜扔在浴室。
她问:“你们是什么时候洗澡的?”
“大概是八点吧。”温识礼想了想,“我不喜欢太晚洗澡,睡前洗澡反而会让我更加清醒,这样会延长我的入睡时间减少我的睡眠时间。”
他想了想继续道:“我看差不多快八点了,就收拾了衣服那去浴室,史懿叫住我,问我干什么,我说我去洗澡,他让我等等。我以为他要上厕所就没进去,谁知道他回卧室拿了衣服进了浴室。”温识礼苦笑,他似乎没有想到自己为何会遭到这样的针对。
安筠气道:“这人还真是人事一件也不干!”
卓修文忍不住咋舌,他也没想到史懿那莫名其妙的敌意居然严重到这个地步。虽然他也觉得温识礼不太像他们觉得“爷们”的男人,但也没必要针对人家到这个地步啊?更何况人家就算自己遭着罪,在梦境里都努力的尽到地主之谊,又是做饭又是帮忙打扫,人不能白眼狼到这个地步吧?这属实心眼比针眼小了。
何令言看着那团咸菜一样的外套,不禁皱眉:“有人能看出这团污渍是什么吗?”
纪以晴一想到那臭味忍不住干呕:“能抠得动,是一层近似泥状的薄膜状物质。应该是由液态变成现在这样的。”
孟千河蹲下去拨弄那团咸菜,纪以晴忙不迭的去拦:“哎哎哎,别动那脏东西。”
孟千河看她一眼,刮刮那块污渍,看着指缝的黑泥片刻,笃定道:“是血迹。”
其他人都看过来。
温识礼很是讶异,声音都拔高了几度:“血迹?!”
孟千河点头:“对。是血迹没错。虽然血迹干涸后还被蹭上了一些灰尘和其他的东西。”
她站起身来,走到浴室洗掉指缝的血迹,出来时,各人脸上的神色都不同。
孟千河一指那团咸菜:“你们看咸菜……咳,衣服,血迹是在背面,但是衣服却没有损坏,可以推测是血喷出来的时候溅上去的。这话可能有些危言耸听,我觉得史懿大概率死了。”
安筠却道:“不对呀,既然你说史懿死了,衣服上的血迹又是溅上去的,那这血是谁的?”
“是史懿的。”
安筠有些糊涂:“啊?”
许思雅有些底气不足,但仍在努力发表意见:“衣服是史懿的,史懿的血怎么可能在无伤的情况下溅到史懿身上?”
孟千河叹了口气:“你们还记得温识礼说史懿大概在八点洗的澡吗?”
纪以晴明白了她的意思,恍然大悟:“我和孟千河去厨房接水的时候是九点多,那时候史懿还活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那时候在外套下穿的是睡袍。”
温识礼皱眉沉思:“所以,在纪以晴和孟千河回房后,史懿曾经回过房间?不然他的衣服怎么可能出现在浴室?”
孟千河摇头:“不对,回到房间的不是史懿,他那时候就已经被杀掉了。他的衣服之所以会回到浴室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凶手必定是和他很熟的人,他为了不让对方的血沾到自己身上,就借走了史懿的衣服,反着换上衣服后杀了他。”
众人都看向卓修文。
卓修文火冒三丈,气得脸都红了:“你血口喷人!”
何令言反驳:“很遗憾,你的推测是错的。昨天卓修文并没有外出,他睡得比我还早,他睡着了呼噜打得很响,我隔着墙都能听到。”
孟千河反问:“你们是什么时候睡的?”
何令言沉思片刻,道:“他大概是九点半左右,我是九点五十左右。”
“困吗?”
“什么?”
孟千河凝视着对方的眼睛,重复了一边:“当时很困吗?”
何令言皱眉:“当时,是有些困。”
孟千河扭头看其他人:“你们呢?困吗?大概是什么时候去睡的?”
安筠反问她:“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先回答我,你的入睡时间。”
安筠有些生气,但温识礼抢在她前头先答了:“我是在九点四十分左右睡的。”
安筠看他答了,也不愿给对方留下一个坏印象,不情不愿道:“我是九点二十左右。”
许思雅连忙道:“我跟安筠一样,也是九点二十。”
孟千河沉默了,她脸上神色很是奇怪,似笑非笑看得人毛骨悚然。
半晌,她方开口:“时间线很明显了,安筠、许思雅和卓修文都看见了史懿下楼,那么他离开三楼的时间不晚于九点二十,我和纪以晴是九点半去的厨房,史懿在九点半的时候还活着。温识礼在九点四十睡的,那时候史懿还没回来,何令言九点五十入睡,就昨天探索时安筠的尖叫和这栋房子的隔音效果而言,我不觉得史懿被杀的时候他发出的惨叫声我们听不到。”
“所以我暂且将史懿的死亡时间移到九点五十之后。”孟千河托腮,敲敲脸颊,“至于我为何问你们困不困……”
她扭头问安筠:“你平常几点睡?”
安筠被突然袭击,顿时懵了,老实回答:“看情况,反正都在一点之后,有时候三四点睡。”
“昨天你觉得累吗?”
她摇了摇头,想了想后又点了点头。
“是不是突然觉得犯困的?”
她老实点头。
孟千河看向其他人:“有在十二点前睡觉不熬夜的吗?”
没人吭声。
“昨天有觉得经历了这些探索就累到打瞌睡的吗?”
安筠小声道:“这点运动量还没我保持身材塑形来得大。”
卓修文嗤道:“这点运动量也算运动?”
“所以,”孟千河做出总结,“我姑且可以将这视为,在运动量不足以让身体感到疲惫的情况下,都是夜猫子的大家却不约而同地早睡了。这是不是太巧了?”
卓修文最烦别人整这些弯弯绕绕的,何况刚才孟千河那话险些让他背上罪名,语气就没那么好了:“说人话!”
她深吸一口气,道:“我们的饭里被加了料,可能是安眠药一类的东西。”
众人都看向了温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