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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同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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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秦与带着狗从临时出租房搬进了男朋友家。
其实那处出租房各方面都不错,五脏俱全,还便宜,秦与当时直接签了一年。这下搬出来,空着还挺浪费的。虽然蔺长同的意思是:“没多少钱,空着空着吧。”但秦与还是把它挂到中介那,打算低价转手租掉。用秦与的话来说:“这叫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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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
砰地一声,秦与关上后备箱,拎着榛子的航空箱塞进了车后座。
蔺长同笑着靠在一边抱臂看他:“你也上车吧,秦法官。”
“等着,还有一样。”
“嗯?”
就见秦与径自往停车场去了,三分钟后,一辆黑色奥迪RS7-R打着灯拐出来,停在了蔺长同边上。车窗降下,秦与朝他笑道:“还有这个。”
蔺长同眼睛都瞪大了,往边上挪了几步来回打量两辆车,除了颜色,别无二致。他指着秦与那辆:“我记着你跟我说,觉得黑色更好看,就是这个意思?”
秦与“嗯”一声,“有没有觉得咱们俩特别像。”
“像,是像。”蔺长同点头,心满意足地又看了好几眼,才说:“那上路吧?”
“走。”
两辆RS7-R一前一后,一白一黑,明晃晃出了小区。
从城东到北苑,走高速的话就半个钟头。
蔺长同家根本没安排客房,二楼是大主卧,一楼就是书房和衣帽间。半个钟头之后,衣帽间被房主人开启,一件件新衣服挂进柜子;书房门也被推开,一本又一本书添进去。最后,客厅把角儿搭出一处狗窝,把榛子往里一扔。
秦与:“好了。”
榛子咕噜咕噜打了个滚,就蹦出来了,来回蹭着蔺长同的腿哈气。
蔺长同差点脱口而出“它洗澡了吗”,幸好强行咽了回去,忍着由它继续蹭。他看向秦与,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这是什么意思?”
秦与笑着说:“意思是喜欢你,要是会说话大概还会叫爸爸。”
蔺长同一怔,接着蹲下身摸榛子的头,怕人听见似的小声问:“你喜欢我吗?”
榛子汪汪叫着抬头舔他掌心,他下意识一缩,又重新伸出手任他舔。痒痒的。
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怎么不把它窝安楼上?”蔺长同仰头问。
秦与挑眉:“你说呢?”
他弯腰在蔺长同唇上亲了一下,把人拽起来往腰上摸,蔺长同一个没站稳就顺他意栽进了他怀里。
“别闹,”蔺长同哼了声,撑着他胸口,一手往下抓他手腕,十指扣上,哄道:“一会还要出门吃晚饭。”
“又在外面吃?”秦与说。
“冰箱里什么都没有啊,”蔺长同玩着他的手指,说:“先吃饭,回来的时候再去超市买点蔬菜水果,好吗?”
“……蔺律师,”秦与看着他,“从昨天数,这已经是你第三次拒绝我了。”
“那不是都碰巧……”
“我就是在想,你会不会一时接受不了。”
蔺长同也看着他:“接受不了什么?和男人谈恋爱?”
“嗯,毕竟同性恋还是……”
“秦法官,”蔺长同说,“有件事挺丢人的,我本来打算一直当秘密。但是现在看来,还是告诉你好。”
秦与凑上去亲了一口,“你说。”
蔺长同说:“我没喜欢过人,不理解什么直的弯的,只当这事不分性别。少年时期身边人都谈恋爱的时候,我挑剔得过分;别人从早恋到结婚,而我只有一次类似心动的经历。”
秦与腻在他身上蹭来蹭去,抱住了就不舍得松手,好像怀里是件稀世珍宝。
蔺长同任他搂着,说:“我被养得性子很傲,从来第一都是我的。但是十六岁那年,全国辩论赛半决赛,有个人断了我的连胜。我想过可能最终不是金奖,但没想过我带的队伍连决赛都没进去。”
秦与一算,蔺长同十六岁,那自己就是十八,那年他好像……
“对,就是你,”蔺长同说,“秦法官,我们那时候就见过了。”
“你是北苑一中的?”
“嗯。当时咱们市就北苑一中和城西二中进半决赛了。”
秦与说:“但我怎么不记得我见过你……”
闻言,蔺长同笑着吻他唇角,说:“你一个全国金奖,怎么会记得哪个半决赛的手下败将。哎,你猜为什么我说是‘类似心动’的经历?”
秦与笑着:“总不能是因为我太帅了,害得蔺律师没发挥好恼羞成怒?”
“勉强算你说对一半吧。”蔺长同说,“那时候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个特别优秀、特别完美的人,很干净,很犀利。备场的时候,我同学们正好开玩笑开到我头上,说我太挑剔,不合群,也没人喜欢。我当时就指着你,跟他们说:‘不是我挑剔,是你们太次了。我看那个男生就合我心意,待会儿赢了他,我去要他联系方式。’”
秦与沉沉笑了几声,说:“早知道这样,我当时就让着你了。全国金奖有什么好的,哪有我宝贝儿重要。”
“你真是……”蔺长同只得甘心承认自己真的很买他的账。不过他还是扬着调子“哎”了一声,说:“你叫过多少人宝贝儿?”
秦与诚实地:“两只手数不过来。”
蔺长同看着他唏嘘:“那我还真幸运,你有那么多宝贝儿,爱的就我一个。”
秦与老脸一红,立马说:“以后没有那么多宝贝了,就俩。”
“还谁??”
“榛子啊。”
他把人搂在怀里,听见蔺长同抵在自己肩头笑了好一会儿,说:“行吧。总之,你不用担心我的接受程度。虽然那会儿我没觉着有什么暧昧,只是单纯地欣赏你,欣赏你的外在、你的辩论能力,但那之后多少年,我也再没见过能让我给那么高评价的人。可想而知,我多喜欢你。”
“那万一有一天,一个比我更优秀、更完美的人出现了,你怎么选?”
“……秦与,秦法官,秦先生,宝贝儿,你觉得我还有选别人的能力吗?”
蔺长同无可奈何正视他,牵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胸膛,声音发颤:
“我在荆棘丛里长大,长成了一丛荆棘,好不容易把心剖开藏了一个你,是哭是笑都为你,一身的刺就是扎了我,也不能弄疼你,就这么着你才勉强肯靠近我。现在你要我……”
“嘘。”
秦与再无暇顾及别的,贴着他吻了上去。
纵然是秦法官再怎么能说会辩,遇见蔺长同也只能变了哑巴,只能吻着他、爱着他,把他捧在心里疼着才好。蔺长同眼眶一热,又开始掉眼泪。他其实不擅长把心底揭开给谁看,但他真的很怕自己不说出来,秦与就又什么时候走了。
“对不起。”秦与替他抹着眼泪,又说一遍:“对不起。”他说:“我再也不问了,也不用问。是我不好,说这种话。”
蔺长同眼尾泛红,但噙着笑,说:“谁让我爱你啊。”
“我也爱你。我非常爱你,特别爱你,最爱你了。”
“这么爱我?”
秦与理所当然地“嗯”一声。
蔺长同:“那叫声老公?”
刚刚才把人惹哭过,秦与当然百依百顺,搂着人拍着背:“老公,老公我错了,老公你别不高兴,老公你原谅我吧……”
这才把蔺长同逗得一阵笑,他说:“原谅你行啊,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当然答应。什么条件?”
“下次再告诉你。”
秦与指着他点了两下,最后也只能没办法地凑上去吻在鼻尖,“行。老公说了算。”
这人还没完了。
“你差不多收敛一下。”蔺长同笑骂,锤他一拳。
秦与结结实实受着,仍说:“那不行,我宝贝儿……不是,我老公……”
“尾巴漏出来了嗷!”
“那老公替我藏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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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吃饭,一起买菜,一起遛狗,快乐人生。
“我以为它会跑很快。”
月色里,蔺长同右手牵着秦与,左手拽着狗绳,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长揉扁,榛子不紧不慢地跟在一边,脚底下是个小圆影子。
秦与笑道:“它都七岁了,没那么活泼了。有时候撒欢是为了逗人开心。”
正说着,迎面走来一个小女孩,手里拎了个塑料袋,锡纸里热腾腾地包着什么。下一秒,野狗脱缰!!
“嘿!!”秦与拔腿就追,没抓住牵引绳的蔺长同倒是原地蹲下来大笑。
榛子前腿一扒飞出去的时候,恨不能后腿比前腿还靠前,嗖嗖嗖就冲上去了!啊,这香气!美女与烧烤可以兼得!
秦与眼看自己儿子觍着脸就要扒塑料袋,赶紧勒住它的狗胳肢窝往后抱,语速飞快:“这不是咱们的咱回家吃啊乖儿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姑娘你先走吓着你了吧;哎听话榛子、榛子、榛子!”直到把这死沉的狗生生扛走,路人姑娘才得以脱身,临走前还哭笑不得的。
榛子耷拉着头望向蔺长同,一脸的:我也想吃烤串……
蔺长同笑得快换不上气,一手摸手机,一手抬起来指着他俩:“别动啊,我拍张照片纪念纪念,秦大法官和他不活泼的七岁儿子。”
才打开摄像头,两条大长腿刚晃出来,屏幕里秦与就把狗扔了,朝他打了个手势然后偏头接电话。
那是个两人都很常用的手势,只稍稍抬一下手掌就可以,意思是稍等。于是蔺长同放下手机站了起来。
“喂?妈。”秦与握着手机。
韩咏梅在电话里问:“你什么时候到家呀?昨天教师节,好多朋友来家里给我和你爸送礼,有什么茅台吧燕窝吧……哦,还有大闸蟹!大闸蟹都给你留着呢,等你回来一块吃。”
秦与这才想起来今天是礼拜六,昨天居然还是教师节,他都过糊涂了。
“我……我今天不回去了,明天吧,明天我回去陪您。”
“明天你爸他以前带的学生约我们一起吃饭,还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呢,你就别过来了。”
“没事,我等晚上回去。”
“也行,”韩咏梅沉吟片刻,终于还是问:“小与,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有啊,没有,”秦与说,“我能有什么事。”
“你上礼拜回来的时候,我看你状态就不好。”
“哪有,我就是工作太多了,在写答辩状呢,忙忘了。”
……
等挂了电话,秦与一转身,发现蔺长同竟然还在几步开外站着等他,手里牵着狗。“怎么站那么远?”
蔺长同笑道:“非礼勿听。”
秦与走过去抱他:“听,随便听,绝对没有其他小男人。”
“好吧,耳朵不是白长的,确实听到两句。”蔺长同问:“是父母吗?我正想问你,你离开律所之后,去哪工作了?”
秦与笑着:“转所太频繁,一时半会还没工作。”
“怎么不回来?”
“走都走了,交待也交待了,突然回去算怎么回事。不能因为我是他哥,他就一直给我留个位置吧。”
蔺长同想了会,还是说:“明天回来看看吧,我正好下午有个会面。就当,陪男朋友上个班?”
秦与笑了几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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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与发现蔺长同真的很爱洗衣服,已经不止是当天衣服当天洗的程度了,那是刚脱下来就得进洗衣机的程度。秦与更习惯把脏衣服都挂在一处,因为黑白内外要分开,所以有的衣服常攒两天才洗——一天洗黑,一天洗白;或者一天洗贴身的,一天洗外套。这样不至于等很久才洗一丢丢,也省水。但到了蔺长同这,他都是进浴室前,脏衣服还在衣钩挂着,洗完澡一看,衣服已经晾上了。
哦,还没晾完。
蔺长同头发还透着潮意,穿着睡衣,正在阳台晾最后一件衣服,当啷晾上,放下晾衣杆一扭头:“洗完了?”
秦与踱过去环住他的腰,下巴在他颈侧轻蹭,慢慢说:“蔺律师啊——”
蔺律师两手搭在秦与手背上:“怎么啦——”
秦与说:“你怎么这么贤惠啊?”
蔺长同有样学样地来了句:“这叫持家。”
已经很晚很晚了,卧室灯调在睡前模式,光线昏暗温暖,窗外是零星光点,屋里两人身量一致,还穿着同款睡衣搂着,温馨极了。
这气氛实在很适合接吻,所以秦与扶着蔺长同的肩让他转过来,和他吻在一起。末了,再伸出舌尖在他唇角轻舔一下。
蔺长同的表情太可爱了,脸都红了还装不自知,秦与没忍住凑上去和他亲昵地蹭着脸,表白:“我好喜欢你啊。”
蔺长同喉结一滚,吻了回去。
分不清是谁的手啪一下关上灯,两人磕绊几步,双双栽上大床,蔺长同也没再去抓秦与的手,并反手摸了回去。